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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公子非人哉

第十六章 失憶的“真相”

吾家公子非人哉 豆倌兒 3252 2019-09-25 19:50:00

  “程世子?”

  南齋仔細地眨了眨眼睛,又反復的揉了揉,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秦行首?!?p>  程玉璟幾乎連頭都沒回,直到南齋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緩緩站起,禮貌地勾起嘴角。

  南齋其實根本就不想見他,她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她的內心,是說不出來的崩潰。

  “陳家公子竟也在這兒?”

  “程世子安好?!标愂莱醯男闹须m然急躁不安至極,卻也還是畢恭畢敬向他行了個禮。

  程玉璟挑眉微笑,就好像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般。

  秦南齋感激他剛剛替她拆穿了林沫兒的真面目,心里面是感激她的,不然也不至于這么溫和。還屁顛屁顛的上去同他打個招呼。

  “名人不說暗話,程世子,您可知‘聽墻根’這件事情,不是一個品德高尚之人該有的作為?!?p>  “我從未說過自己品德高尚?!?p>  程玉璟的回答輕描淡寫,竟然還大言不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忍!南齋苦笑。

  “那……世子爺閑來不去前廳享樂,跑這無人的后院來做什么?”

  “放心,不是找你。”他淡淡道:“我不過是有些事情,想找你的心上人聊聊。”

  心上人個大頭鬼!南齋咬牙。

  “好,那您就和陳公子慢慢聊吧,我就不作陪了?!?p>  南齋苦笑。

  “秦行首稍等?!蹦侨嗽谏砗缶従彽亟凶×怂?。

  “何事?”

  “請?zhí)嫖覍⒆郎戏胖倪@只銅人,交給我的黑衣侍衛(wèi),莫臣。他現(xiàn)在應該就在后門的門口,你過去就能看到?!?p>  程玉璟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里的物件交給了她。

  南齋一把從桌子上面拿過。

  “就這件事?”

  “嗯?!背逃癍Z點頭,“不過我忘了告訴你,你手里的這銅人,上頭是染了墨汁的,尚未干透,這會子好像全被你蹭到手上了?!?p>  靠!南齋一下子險些將手里的東西扔到了地上。

  “你為什么不早說?”

  “我哪知道你動作那么快?”程玉璟似乎一點也不覺得愧疚,“不過你放心,這墨汁也不是一直都洗不掉了,不過就是比尋常的難洗一些,等你回去,好好搓搓……”

  眼見著自己的掌心頓時開出來一朵朵黑色的梅花,南齋恨不得將她強裝出來的風度全都甩掉??墒乔也徽f她于他而言已經沒有什么秘密了,便是真的和他斗起嘴來,她哪方面都不占優(yōu)勢。

  好好好,行行行,你長得好看,你有理唄!

  南齋沒再理她,她深呼了口氣,轉身就走。

  鵝黃的衣擺隨風飄著,她走的很快,邊走邊在跺腳,就好像是一個跟父母賭了氣的孩子,又好像一個被主人欺負得傲嬌的小貓。

  多少年前的她,也曾是這樣一個不刻意掩飾自己喜怒哀樂的孩子。后來,他為她穿上了一身紅衣,改頭換面,成為了恍若云端之上的仙子。如今,她忘了,也不必再想起。

  “世子殿下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問?”

  早在剛才,陳世初的心底就生起了無數的疑問,印象里,他與這位亦王府的世子,從來就沒有什么交情,便是完整的話都尚未多說一句。

  程玉璟聽到了陳世初的疑問,緩緩回神。

  “名人不說暗話,我告訴你秦南齋失憶的真正原因,你告訴我太后崩殂的那天晚上,你究竟去找她說了什么?”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南齋與陳世初的相逢,跟他們之間的偶遇應該發(fā)生在后不多的時間。四年前一段機緣巧合,秦南齋接受了他的安排,成為了頤坤堂留在落音坊的眼線。而她與陳家獨子陳世初的感情,程玉璟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些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你們的關系,是要談婚論嫁的吧?!背逃癍Z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讓人聽不出喜怒情緒。

  “是?!标愂莱觞c頭。

  秦南齋是頤坤堂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他的手下,程玉璟雖然未曾接觸過她曾經提起的這位陳家獨子,但是對于她什么時候嫁人什么時候離開,他心里也是有一番規(guī)劃的。

  “那你們可曾約定過時間?”

  “她同我說過,帶到太后和大國師的事情解決,她愿意隨時隨地同我成親。”

  “秦南齋的身份,雖然是落音坊的行首,同時也是它背后唯一的老板,可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商戶,拿得是商籍?!背逃癍Z不知不覺的壓低了聲音,“而你,是朝廷一品官員陳國公的獨子,單憑你的身份,便是做個駙馬也大有可能。所以說白了,南齋與你根本就不是談婚論嫁,只是她心里將你看得太重,才應了做你的外室?!?p>  程玉璟的話一字一句如同一把錐子,生生戳在了陳世初的心里。以往的一幕幕如同皮影戲一般的在腦海里浮現(xiàn),卻又如同一根斷了線的風箏,怎么抓,也抓它不到。

  “陳公子,我知道你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應該聽說過,極北之地的忘川崖邊,長著一株千年奇花吧?!?p>  無視那人悲痛欲絕的眼神,和他眼眶中那呼之欲出的淚水。程玉璟依舊不急不徐。

  “浮珠花,又名忘憂花,十年只開得一次,一次只開得出一朵。取其花心為引,再配上十幾位西域的珍貴藥材,取人心血熬制七天七夜,便能煉得一味特別的丹丸。服下,則可以忘掉所有自己想忘掉的事情。”

  “秦南齋……她……她不是因為受傷,是因為……服下了那顆藥嗎?”

  “是?!背逃癍Z點頭,“那顆藥,是我給她的?!?p>  “為……為什么?”

  “因為那天晚上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想到這兒,程玉璟微微的抬起了頭,眸光閃爍,“有件事,一直以來我都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在那個晚上告訴她。后來事情辦完了之后,我給她寫了一張字條,上面的內容,就是我一直不知道是否該說的內容。我給了她那枚浮珠丸,也是為了讓她選擇,是否要忘了字條上面的話。”

  “結果……結果……”

  “沒錯,后來就是你所看到的樣子。她忘記了整整四年?!?p>  “她……她竟然……真的那么在乎?”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種種波濤,陳世初終于支撐不住,他哽咽,甚至顫抖,他留下了許是有記憶以來所留下的第一滴淚水。

  “浮珠丸,雖然可是忘掉所有自己想忘的。但是還有一點卻不可避免,便是如若她想要忘記的事情很早以前便已經發(fā)生,那么再那之后,所有的記憶,便全都煙消云散了。”

  程玉璟只是淡淡的解釋。

  “所以事到如今,你還要與他重新開始,與一個一心企圖忘了你的人重新開始嗎?”

  “我……我愛她,但是……我也恨她?!?p>  “你說什么?”

  “我恨她明明那么單純的一個姑娘,為什么心甘情愿進了那頤坤堂,為什么整雙手都沾滿了鮮血。我恨她為什么要瞞我瞞了這么長時間。”

  “她只是借著頤坤堂的身份在江湖上辦事,你何知她的手上竟沾了鮮血?”

  “我傻啊,我笨啊!”他頓時控制不住的大喊,“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沖到了她在落音坊的房間里。我質問她為什么會回來的那樣晚!我質問她是不是為了名譽和地位不管沾上多少無辜者的鮮血都無所謂!我質問他是不是早就已經為了她眼前的地位污了自己的名節(jié)!我質問他是不是這些年來她于我之間的全部解除都不過是逢場作戲,讓她可以在旁人面前足了面子!”

  “這些話,你一字一句,全都同她說了?”

  “是!我說了……”快到夏日,可是晚風依舊不小,呼呼的從身邊吹過。他疲憊不支地蹲下了身子,“我還說……我這輩子都不愿再與她相見……我情愿從來都沒有認識過她……”

  原來如此,程玉璟突然長舒口氣。

  一切的一切全都解釋的通了。

  有些事,別人不知,他卻知道。那些年里,秦南齋對這個男人的依靠,對這個男人的愛,他全都知道。縱然那樣多的雨雪紛飛的日子,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墒悄菚r候的陳世初與她而言,一直都是最溫暖的陽光。

  只因為他曾經愛上過她最不起眼,又最單純的樣子。

  “程世子,我與她……是不是……再也不可能了?”

  無力地,他蹲在地上,渾身上下都禁不住地顫抖。

  程玉璟沒有理他,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保重”。

  結束了,一切全都順理成章的結束了。結束也是一個新的開始。

  蛋清見程玉璟從樂坊里面緩緩走出,“嗖”的一下從馬車里竄到了地上,又鉆進了程玉璟的袖里。

  “主上。”莫臣一個箭步從車后方沖了過來,身形仿佛與那黑夜融為了一體。

  “我在落音坊的這段時間里面,外頭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莫臣搖頭,“只是剛剛宗盛府的人去梅園找過您,看您不再便獨自回去了。莫瑤問了原因,好像是關于長公主一案的證據?!?p>  “證據出了問題?”程玉璟的眉頭微微皺起,“那人可有說明細節(jié)?!?p>  “不曾。”莫臣搖頭,“不過看樣子好似也不是特別著急?!?p>  “駕車?!背逃癍Z不曾再考慮,直直地掀開了車簾,“去宗盛府?!?p>  “主上,已經過了亥時了,您還是先回府休息吧,不然……”

  “按我說的做?!背逃癍Z的聲音不大,卻透著說不出的威嚴。

  莫臣不敢反駁,只得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馬車漸漸的駛離了落音坊,行駛到了寬闊無人的主道之上。程玉璟緩緩地將手中的藥瓶放到了袖里。倚在窗框上,有些疲憊地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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