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外群星忽閃,船內(nèi)看船外光景卻是模糊不清,一片漆黑!
忘血此刻卻是漸漸看得入迷,似是一絲不落的捕捉船外景色?
“前輩!”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么快…?這才不過半刻你未破心魔?”忘血皺起眉問道。
少年作揖“謝前輩點悟,心魔破除大半,卻是心有所思,想求求前輩解答!”
“說?”
“我想知道什么是天?”
“你不知?”
“不知!”
“你是夏明遠?”
“是!”
“現(xiàn)可知天?”
一大一小兩少年,一問一答似是聊天,可忘血這最一問卻讓夏明遠一滯,隨即沉吟:“似乎…知曉?。俊?p> “那么,前輩…何以為天道……?”說天道倆字夏明遠的聲音忽就小了些蘊含著不確定,眼神也跟隨飄忽有些柔美的面龐上也掛了思慮。
忘血見狀,嘴角卻忽的扯起了一道弧度,詭笑卻不答話,同時眼中也閃起了一抹流光。
霎時,忘血眼神一轉(zhuǎn)直勾勾和夏明遠飄忽的眼神對接并開口說道:“我也不知!”
“不過…我知你是真正的妖孽,心智若妖,不急不躁,謙而不卑!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看到了現(xiàn)在的你不該有的理智,你定能成至強……”
“成為至強定能知天道!但是…強者孤獨!”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夏明遠就已經(jīng)怔住了。忘血與之對視的詭異眼神,夾雜著夏明遠自己的思索與忘血的話語。
在忘血眼睛里匯聚成了,他夏明遠身著儒衣,手提長劍,君臨天下,屠尊問天的輝煌。
夏明遠想要看清忘血眼中的畫面,忘血卻頭一撇收回了與之對換的目光,冰冷的看了眼還在心境中的夏長青對夏明遠蠱惑道:“強者獨行”……
夏明遠跟隨著忘血的目光看向夏長青腦中畫面飛轉(zhuǎn)…
至強無雙的自己!
被族弟踩得碌碌無為的自己!
在族弟后面艱難前行的自己!
踩著族弟大步流星的自己……
……
一個個不同的畫面,心底的一個聲音也慢慢冒了出來,殺了長青,殺了夏長青,只要殺了他前路一片輝煌……
……
“唉…這人啊!…心魔…魂殤…皆是難破,皆是苦果??!”忘血望著呆滯的夏明遠眼中慢慢凝聚起了絲絲殺意輕嘆。
他明了一切,他其實也不想挑動這少年心魔…只是事關(guān)心魔早破早好,小道又如何好走?
而且這少年又問自己什么是天,什么是天道,如此更是不得忘血不慎重。
此刻的夏明遠卻已什么也都聽不到,更感受不了忘血的心境!
因為此刻的夏明遠已到了心神交戰(zhàn)的緊要關(guān)頭,真正入魔或是破魔只在一瞬間……
明遠心底聲音緩緩:我族隕落也有他之錯,殺了他,也是報仇!
腦中畫面也隨即變成了親族盡亡的尸山血海,夏明遠卻在那壯烈悲慘畫面出現(xiàn)的瞬間恢復(fù)正常。
竟然是心魔盡除?
與此同時,他的眼神慢慢從滿是殺意變冷,再次對忘血作揖:“前輩…嚴之過重,孤者何強?”
忘血一愣輕笑道:“呵…變得真快,不過也還好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混賬,能破心魔你已是強者!唉…后浪推前浪??!我是老了啊,老了…浪費些許魂力,又顯露了個瞳術(shù),我居然還有些累了?”
話罷,忘血伸了個懶腰。也不理會夏明遠繼續(xù)自顧自的開口道:“也快到家了!也不知你這族弟能不能在到達之前醒來?”
“在我看來…怕是有些難了!這夏長青是和那夏次一樣自作聰明的人,弱得倔強,卻是頑強。你夏明遠卻是強得孱弱,你已有道,好好修煉!”
似自言自語又似教導(dǎo)的話語落地,忘血再次恢復(fù)了冷若冰霜;轉(zhuǎn)身繼續(xù)看向了船外的光景!
似乎那一片漆黑的光景,擇人而噬的漆黑;是一個閉月羞花的絕色一般讓他癡迷,讓他流連。
此刻的夏明遠卻是五味雜陳,想想經(jīng)歷的種種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噗……”一陣突兀的“血雨”卻是不容夏明遠再過多思慮,也打亂了他所有的心境!
只見夏長青雙目緊閉,滿臉痛苦之色,嘴角還掛著一絲血痕?
夏長青陷入的可不是簡單的心魔,他入的可是魂殤!
魂殤的勘破難度超過了心魔萬千,最可怕的是如果魂殤不破,哪怕它的擁有者已身死道消它卻還會影響旁人萬萬載之久。
很明顯此刻夏長青就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夏明遠心亂如麻:“怎么辦?該怎樣?”
“長青陷得明顯比我深,我該怎么幫他?我如果不拉長青一把他很可能就此陷入魂殤的……”
“清心咒?還是置幻陣?”
“可是我的修為施展其中任何一種都畫虎不成?又如何幫他?”
“對了,他……”
“前輩!”夏明遠對忘血彎腰作揖,恭敬無比!
“怎么?是無能為力了?需要我?guī)兔α藛??呵呵……我沒興趣,另請高明吧!”忘血回答的聲音很是平靜,其中甚至夾雜著一絲得意的調(diào)侃。
夏明遠聽罷卻是焦急了起來,不過似乎沒有了繼續(xù)求助的打算,皺眉思索著……
“唉,也怪我!只是現(xiàn)在多延誤一分長青就多危險一分。”
“只能靠我了,只有以我的修為施展清心咒明顯是畫蛇添足,毫無作用!”
“布置置幻陣的話?以我陣法大師的陣法修為明顯千難萬難,怎么辦?難道要放棄不管?”
“不行!還是布置陣法…那家伙……不會…不管的吧!…賭一把……!”
心底想出個結(jié)果,夏明遠就取出材料開始布置陣法。
先是陣盤,后是靈石…接著泛著光芒的各種材料,很快開始擺放煉制。
忘血見長青有了動作,收回了看向船外漆黑的目光,默默注視著夏明遠的動作饒有興趣……
不得不說這十五六歲的夏明遠在陣法方面真算得上天賦非凡。
這才不過片刻這陣法宗師布置起來都有些困難的置幻陣已經(jīng)被他布置了十分之一,居然已經(jīng)開始發(fā)揮效用了?
陣法中的夏長青神色稍好,這置幻陣的效果就是使人進入幻境。
而這個效果對現(xiàn)在的夏長青來說是最好的緩解方法了!
如果陣法完全布置雖然不至于讓夏長青完全脫離魂殤但是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故步自封使其加重!
這是夏明遠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而在忘血看來,以夏明遠的陣法造詣和悟性如果再給他幾年光景研習陣法,那么布置這個陣法只怕是真的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可今天的話他成功布置這置幻陣的可能不足千分萬分之一,而且就算成功也還算毫無作用……
魂殤如果那么好破,就不叫魂殤了,叫混賞好了……
果然,時間緩緩…
陣法布置快一半的時候,夏明遠開始吃力了起來了,臉上慢慢布滿了汗水,長青也臉漏猙獰。
忘血見若未聞,毫無作為!
夏明遠心底焦急,卻也無可奈何。
時間似是加速流逝了一般,半天時間轉(zhuǎn)瞬即逝…此刻的夏長青已滿臉猙獰,青筋暴跳。
這陣法對魂殤的壓制引導(dǎo)效果甚微,他已經(jīng)快徹底迷失了!
可夏明遠的陣法已是布置了九成了,夏明遠清楚的知道布置九成的置幻陣已經(jīng)幾乎是耗盡了自己全部精力和魂力了。
此刻的他眼窩深陷滿眼血絲,只是靠著頑強的意志力在苦苦堅持,可這剩下的一成才是重中之重!
夏明遠自己也知道想要成功布下置幻陣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可他卻咬牙沒有放棄,哪怕知道這陣法對長青效果不大,可有些東西是必須堅持的……
忘血見他這般模樣也來了興趣,故意停頓了大船的前進速度……
“砰”一聲細響,卻是夏明遠操作的陣盤上理所應(yīng)當?shù)某霈F(xiàn)了一絲裂紋。
夏明遠臉色大變,臉上一時竟是思緒萬千。
片刻后,“砰”的又一聲響,不是陣盤破裂,也不是有不長眼的石塊,卻是夏明遠跪倒在了忘血面前?
“前輩,求求你幫幫長青。我們已入九封殿,也已算得上是九封殿弟子求求您看在同門的份上幫幫長青!”
忘血一愣,臉色一瞬陰沉:“我很好奇你夏明遠會走到那一步!”
話罷,他身影一閃,本隔了夏明遠數(shù)丈的忘血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輕輕一指,夏明遠耗盡心力的陣法頃刻破碎!
頓時,風平浪靜的船上四起罡風,夏明遠那柔美的面容上頃刻出現(xiàn)在數(shù)道血痕。
“魂殤你既壓不住那就不壓,何苦強出頭?順其自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p> “這個你看不懂我不怪你,畢竟關(guān)心則亂!只是你這看似淺薄的算計是何意?居然以這殘破陣法勾動他的魂殤逼我出手?”
“你以為你是誰?居然算計我忘血?你嫌自己命太長了嗎?”忘血怒道!
“能救他就好!”夏明遠面色不改,不卑不亢的回答。
忘血一滯,怒道:“好,好,很好!好一個能救他就好,你就看好了我如何救他!”
看忘血的樣子夏明遠驚了,暗道自己魯莽,不該以自己二人這不算九封弟子的九封弟子身份算計忘血逼他出手,現(xiàn)在不知他會如何對待長青了!
夏明遠暗自祈禱,希望忘血不要太過,只是忘血心性作為又豈是才與他相識不過兩天的夏明遠能琢磨的?
“醒……”就聽忘血沉聲一喝,罡風瞬間消散一空,夏長青也猛然睜開了眼睛。
夏明遠臉色一時死灰,哀道:“完了,你竟是直接逼醒長青?這下長青破殤無望了……”
顯然夏明遠也是知道魂殤厲害的。
夏長青本在緊要關(guān)頭,被忘血驚醒,那心神交戰(zhàn)的景象從他眼睛里折射而出,就見他雙睛自瞳孔中間上下分半,一半血絲滿鋪透著紅光,一半青翠欲滴泛著青芒,顯得妖異非常。
當夏長青看清了面如死灰的夏明遠跪倒在地的時候,眼里的青芒瞬間被紅光掩埋,森然的煞氣自夏長青身上迸發(fā)而出。
他的天人交戰(zhàn)在這一刻完全落敗,他在此刻已是完全的陷入魂殤。
忘血的嘴角在此時扯起了一抹弧度:“嗯?這小子是要和動手啊,小崽子還是些血性的?哦…不對,不對,也可能是被魂殤控制!”忘血喃喃自語著:“話說我好像也好久沒動手了呢,不知你這小崽子能不能讓我活動活動?”
“你折了我叔父的傲骨,磨了我族兄的脊梁,更是辱了我的道心!所以今天,你必須要付出代價,哪怕我為此隕命!”夏長青一字一句煞氣滿滿,每說一句氣勢跟著也上漲一分,眼中的血芒也就濃郁一絲。
最后一句落地,長青眼睛里已盡是血紅;還算壯碩的身體也在話音落地的瞬間沖了過來。
他們兩人相聚本就不過三、五丈加之長青一米七的身高,呼吸間,長青的拳頭就已到了忘血面前!
忘血很平靜的慢慢抬手,卻是在拳頭落下前檔下了夏長青來勢洶洶的一拳!
長青一拳未中迅速變招,抬腳一踢卻只感覺這一腳似踢到鐵板一般?
心思立轉(zhuǎn),借著這一腳之力一個后空翻與忘血拉開了七、八丈的距離,再次落地一柄長刀已出現(xiàn)在他手中……
夏明遠連忙抓住機會想阻止這一場爭斗,攔在了兩人中間!
“長青,你停手……”
“前輩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請不要和我們計較,畢竟……”
“聒噪……”夏明遠話還未說完,忘血一句聒噪就讓他癱軟在地動彈不得,無力反抗的哪一種。
這就是時間,修為,宗門各個方面給予忘血的神奇能力!
“好了,現(xiàn)在沒人打擾了,我們可以打了!”話落,忘血如鬼魅一般的飄向了夏長青。
長青早已全神戒備,可他的全神戒備卻只換來了輕飄飄的一掌。
“?!边@一掌拍在了長青的刀上,這柄刀材質(zhì)非凡經(jīng)受住了忘血的力量,可夏長青卻是經(jīng)受不住被長刀過度后四散的余力。
“砰……”的一聲,長青被硬生生震到了甲板邊緣重重的砸在了護欄上,“噗……”的就噴了一口血出來。
忘血眉頭一皺,神色一冷:“沒意思,太弱了,太弱了!血脈天賦加上魂殤牽引居然擋不住半圣的力量。你太弱小,修為太低,我沒興趣了!”
“困……”忘血困字一出,夏明遠和夏長青兩人瞬間被奇異的力量迅速拖拽到了一起,束縛在了一處動彈不得!
看著兩人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忘血輕松的說道:“這樣好多了!你們兩個小崽子身上還是有些變數(shù),我不太想傷腦筋了。”
“現(xiàn)在也快到家了,讓師尊去為你們傷腦筋吧!接下來你們老實呆著,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p> “夏明遠你的心魔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破除了,至于夏長青,你的魂殤我也壓制了!消除我是沒辦法的,看看師尊他有沒有辦法吧……”
忘血快速丟出話語后就地盤膝,不再理會兩人,大船也在這一刻加速疾馳而去…
剩下夏長青兩人大眼瞪小眼。
“族兄,我這是…?”
夏明遠皺著眉頭:“忘血前輩的修為絕高,心性無常,不是我們能揣測的。”
“你現(xiàn)在陷入魂殤,難以自控,只能看我們那殿主如何了!如果殿主也無能為力你也一定要克制,萬萬不可再被魂殤控制!”
“我族盡毀,這其中一定不簡單!以后遇事你要多留心!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我們在九封殿站穩(wěn)腳跟再細說…”
“只是不知此去九封是福是禍?唉……”夏明遠長嘆一聲,居然也就此閉目而思?
夏長青聽了夏明遠的話日有所思的看向了虛空的一片漆黑一言不發(fā)!
時間流逝,遠處的虛空中出現(xiàn)了一顆孤單的星辰,肉眼可見,只它一位?
藍白灰三色相交的它孤單飄零,點點光華映襯居然還有些好看?
大船漸漸靠近它,慢慢的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星空再也裝不下了!
夏長青的視線中開始出現(xiàn)了灰白的混沌云霧,大船就那么毫無顧忌一頭扎進了這云霧之中。
漸漸的,云霧越來越淡大地上的景色開始慢慢出現(xiàn)在了夏長青視線中!
廣袤無垠大地,無窮無盡大?!毤毟形?,天地規(guī)則齊全,甚至自有法則無陽自明。
可就是這樣一個奇異的星球卻是沒讓夏長青感受到濃郁的天地靈氣?
要知道修士對天地靈氣最為敏感,而這個星球給夏長青的感覺是無論天地靈氣還是生靈數(shù)量它都不及自己故鄉(xiāng)春星萬一!
像這種廣闊卻沒有什么靈氣,生靈的星球,在三宇星系萬千星辰里算得上是極差的一種了!
根本不值一提……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垃圾一般不值一提的星球里卻存在著一個讓三宇星系大多數(shù)人都為之敬畏的宗門九封殿!
九封殿就坐落于星球正東方的萬里山脈。
這里也應(yīng)該是這個星辰中最為生機勃勃也是最富有天地靈氣的地方了,靈氣環(huán)境超過了被毀壞前的夏族祖地!
萬里山脈之中,最顯眼的是三座直入云霄的巨大山峰,居中的最高山峰,西面刻了六個豪邁壯闊巨大無比的大字。
道,問心。
路,問己。
這平平無奇的六字在細看之下居然能讓人回溯記憶,極是奇異。
而六字之下卻是座雄偉到可容納數(shù)千人大的殿堂,這是此峰上唯一的建筑!
此刻,搭載忘血三人的大船于大殿外的廣場上緩緩降落!
夏明遠,夏長青,忘血三人也終于在九封殿的領(lǐng)土之上腳踏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