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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西涼鄙夫

第零零四章、年少者嘆

三國之西涼鄙夫 光陰默 2907 2019-09-13 09:37:00

  終日打雁,卻被只乳雁給啄了眼!

  這是夏育此刻真實的寫照。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個自稱姓名為華雄的豎子,明明臉上稚氣依稀,言辭卻犀利無比!像極了那些老于世故、牙尖嘴利的說客!

  也像塊麥芽糖一樣,粘上了,就甩不掉了。

  無論自己是如何推脫!

  比如,當(dāng)自己罵這豎子奸猾的時候,他是這么回的:“兵者,詭道也!先生一生征戰(zhàn)四方,安能不知兵不厭詐之道邪?”

  聽聽!

  這個兔崽子說的是什么話!

  老夫要是再責(zé)罵,豈不是承認(rèn)了自己戎馬一生,連個兵不厭詐都不知道?

  而且這個小兒是漢人,其父是縣里的屯長,算是良家子出身,堵死了自己不收來歷不明的人為徒的理由。

  還趁機(jī)加了一句:“雄聽家父言,雄先大父乃是亡故于羌亂中。而先生此生皆與羌胡作戰(zhàn),曉習(xí)羌斗,雄若能學(xué)先生之法,一是可告慰雄大父之靈;一是他日能報效于朝廷,保護(hù)鄉(xiāng)里不生靈涂炭?!?p>  為人子的孝悌、立志報效朝廷等等大義都給扔出來了,老夫還能說什么?

  老夫要是說個不字,豈不是在教導(dǎo)少年郎不忠不孝?

  更可恨的是,另外一個喚做王達(dá)的豎子,假惺惺的勸說了句“阿兄莫要強(qiáng)求,夏司馬不過無心之言罷了。”

  然后呢,華雄這小兒,直接來了句,“此言大謬!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夏司馬乃德高望重之人,豈會出爾反爾?”

  得咧,這高帽子蓋的!

  連德高望重都扔出來了,老夫還怎么反駁?

  夏育心中憤憤然,臉色也無比難看。

  天地良心,他這輩子率領(lǐng)過數(shù)萬大軍征戰(zhàn),也和無數(shù)朝中官僚打過交道,各種各樣的事都曾遇到過。但還真沒見過,死皮賴臉要拜師的!

  不都是說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嗎?

  華雄這虛歲才十三的小兒,長得五大三粗的,怎么就那多心計呢?

  本來嘛,自己看他長得雄壯又天生猿臂,還是有心提點下的。但這萍水相逢的,真沒有過要收徒心思啊!

  尤其是被這個豎子抓住話頭,裝傻賣楞的強(qiáng)行拜師!

  好嘛,早就習(xí)慣了走到哪里,都被人恭敬對待的夏育,驟然遇上了個不安常理出牌的主,心意難平。

  而華雄,也心中有了些忐忑。

  他看著臉上陰晴不定的夏育,才意識到了一點,自己好像玩得過火了。

  古人重諾,不輕毀。

  自己用言辭懟得夏育沒有反悔的余地,看著好像事情能成。

  然而,古人也最崇尚尊師重道!

  自己還沒拜入門下呢,就讓夏育心生厭惡了....就算能拜師,也不能從夏育身上撈到資本了不是?

  罷了,強(qiáng)扭的瓜,終究是不甜的。

  再試試個以退為進(jìn),看能不能讓夏育松口吧。

  如果不能,那就算了吧.....

  華雄心念一轉(zhuǎn),便再度對夏育拱手作禮,“夏司馬,方才是小子孟浪,目無長者。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說完,便轉(zhuǎn)身拉著王達(dá)大步離去,不作半分留戀。

  也讓夏育緊緊鎖著的眉目舒緩了不少,眼中的神采也變得漂浮不定了起來。

  不管怎么說,夏育終究是官至護(hù)烏桓校尉的人。說是宰相肚子能撐船的器量太夸張,容忍個少年言辭冒犯的心胸還是有的。

  所以呢,他此刻心中的想法,就變成了猶豫不決:是趁勢將此事揭過篇呢?還是如那豎子所愿,收之為徒呢?

  雖然說這個豎子,性格狡詐,口舌不討人喜歡,不過心胸還是有忠孝之義的。又難得長得雄壯、天生猿臂,是個征戰(zhàn)沙場的好苗子。

  還有,這個可惡的豎子見事不可為,也有當(dāng)斷則斷的果敢。

  而且老夫已經(jīng)被貶為庶人,此生再無緣征戰(zhàn)沙場。若是收了這個豎子,悉心教導(dǎo)一番,將來讓其為老夫?qū)崿F(xiàn)此生所學(xué),好像也不錯?

  ......

  在夏育心中天人交戰(zhàn)時,華雄的心情沮喪無比。

  他都走出百步開外了,竟然還沒有被叫?。≡僮邆€十幾步,就要到了道路拐角,徹底離開夏育的視線外了!

  也就是說,他以退為進(jìn)的心思,泡湯了。

  唉,果然,做為少年人吶,還是實誠點好。若是方才不用言語懟夏育,而是多奉承兩嘴,說不定還能被點撥兩句呢....

  華雄心中正在惋惜著,卻被王達(dá)的話語給打斷了。

  “阿兄,莫要擔(dān)心。方才之事,我不會告訴華叔父的?!?p>  好嘛,王達(dá)還以為華雄臉上的惆悵,是擔(dān)心今日之事被華立知道了,會挨揍呢!

  想想也對。

  華立是當(dāng)兵吃糧的屯長,對“涼州三明”和夏育這種人,最是敬佩不過。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兒子用言辭擠兌夏育,打斷根藤條都是輕的。

  華雄沖著王達(dá)露出了微笑,剛想說點什么,就被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給堵住了。

  是夏育。

  他直接吼了一句:“豎子,回來!”

  不愧是百戰(zhàn)余生的老將??!年紀(jì)一大把了,還有如此大的嗓門!

  這是華雄的第一反應(yīng)。

  第二反應(yīng),則是在心中暗罵不已:你大爺?shù)?!就不能早點叫?再晚那么一丁點,我過了拐角,可就聽不到了!

  不過呢,心中罵歸罵,臉上的笑容還是如繁花般燦爛的。

  但是呢,他回頭往回走,來到夏育面前的時候,已經(jīng)面如沉湖。

  該裝的時候,就得裝不是?

  都被叫回來了,就差臨門一腳了,要是因為臉上神情這種小細(xì)節(jié)給毀了,那就是功虧一簣的欲哭無淚了!

  而且,努力壓制心中欣喜的華雄,還很恭敬的拱手,明知故問,“不知夏司馬,有何吩咐于小子?”

  夏育沒有說話。

  只是用煞氣十足的眼睛盯著華雄,猶如盯住了獵物的狼。

  戾狠而兇殘。

  在這一刻,華雄才真實感受到了,什么叫經(jīng)歷過尸山血海、百戰(zhàn)余生的戾氣!

  幸好,到底是兩世為人,華雄的心態(tài)也沉著不少。他努力維持著臉不改色,努力維持著“泰山崩于前色不變”得鎮(zhèn)定自如。

  他知道,這是夏育收徒的最后考驗了。

  熬過去了,心中期盼的一切,都會得償所愿。

  堅持?。?p>  我可以的!

  他給自己打著氣,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度秒如年。

  慢慢的,隨著時間如蝸牛爬行般過去,華雄鬢角邊的冷汗珠,正慢慢積累變大,劃過臉龐,滴落塵埃中。

  不知過了多久,夏育猛然抬起了手,狠狠給在華雄的頭上來了記暴栗!

  然后呢,就收回手揉著自己的眼睛。一邊揉,一邊還罵罵咧咧的,“汝個豎子,竟敢盯著老夫看!不尊老!不知禮數(shù)!”

  我....

  你大爺?shù)模?p>  都一大把年紀(jì)了,輸不起對眼游戲,就不要玩好不!

  華雄被敲得呲牙咧嘴的,捂著腦袋一臉的憤然,腹誹不已。

  馬上的,就被夏育一眼撇過來,聲音有些陰惻惻的,“怎么,心中不服?”

  好嘛,有求于人。

  忍了....

  “小子不敢?!?p>  “哼,量汝也不敢!”

  夏育哼了一句,心情好像也變好了好多,瞇起了眼睛施施然的問道,“說吧,為何想拜入老夫門下?!?p>  頓了頓,又加了句,“別扯那些冠冕堂皇的屁話!”

  也差點沒把華雄給噎住了。

  他方才還真打算著,將之前說過的忠孝之義,再慨然重申一遍的。

  “咳...咳...”

  清了清嗓子,華雄又一次拱手作禮,“其一,小子祖輩皆為黔首,世代清寒;家父入行伍中十余年,亦不過是屯長。是故,小子想隨夏司馬左右,學(xué)到一鱗半爪沙場征戰(zhàn)的本事,日后也能光耀門楣,不讓子孫再苦貧。”

  嗯.....

  一個輕微的鼻音,表示了夏育對這個理由很滿意。

  因為這也是天下所有黔首百姓,共同的夢想:志在四方,求聞達(dá)于諸侯!

  “其二,家父常年守戎于縣中,亦能得知些消息。郡縣中有智者長嘆,曰:如今涼州賦稅太重,而羌人輕死而易動難安,恐怕為亂不遠(yuǎn)矣。家父日常督促小子習(xí)武,亦多次以此言告誡之。是故,小子想學(xué)點陣列的本事,將來也好與鄉(xiāng)里共同防御動亂,茍活于世?!?p>  “哎....”

  夏育聽完華雄的第二個理由,不由深深的嘆息。

  涼州的時局,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朝廷近些年賦稅太重,州郡里對羌人也巧立名目的剝削,已經(jīng)催生了羌亂的基礎(chǔ)。而在今年,對羌人有極大威懾的“涼州三明”,唯一健在的張奐,也病故了。

  這也導(dǎo)致了,一個虛歲才十三的少年郎,都能感受得到危險,嘆生逢戰(zhàn)亂,乞茍活于世!

  可嘆!

  亦可悲!

  “明日起,汝每天卯時(5-7點)到此地吧?!?p>  夏育轉(zhuǎn)身離去,用落寞的背影,將原本寓意著希望的春天,渲染得猶如深秋般肅殺蕭瑟。

光陰默

許多書友說更新慢,是光陰默這幾天感冒咳嗽有些嚴(yán)重,煙都不敢抽了...等緩過來了,會雙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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