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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西涼鄙夫

第零零五章、一瞥驚魂

三國之西涼鄙夫 光陰默 2851 2019-09-14 09:13:00

  今天是屯長華立最開心的日子。

  沒有之一!

  在涼州無人不知、無人不尊重的夏司馬,刺史、太守等封疆大吏見到了都要率先行禮的大人物,竟然要看中了自家兒子,要帶在身邊調(diào)教一番了!

  當他夜里剛回到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不敢相信。

  直到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用火辣辣的疼痛感證明不是在做白日夢;和兒子無奈之下賭咒發(fā)誓后,他才覺得幸福來得忽然了。

  要不是夜深了,他還真想跑去先父墳塋前看看,是否還冒著青煙....

  好嘛,主要是祖祖輩輩的卑微積累傳承下來,已經(jīng)刻畫在骨子里。忽然間,就被老天爺給眷顧了,實在是太過于匪夷所思。

  讓人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雖然兒子華雄一個勁兒的糾正說,自己是當了夏司馬徒弟,而不是身邊的小廝。但華立自動忽略了。

  小子年幼,聽不懂長者的話!

  拜師,那是要奉上束脩的!

  人家夏司馬,明確說了讓兩個小子如往常一般過去落門聚就好,豈不就是在委婉的杜絕了收徒的意思?

  再說了,區(qū)區(qū)黔首之后,能跟在夏司馬身邊,就是莫大的福分了!

  安能祈盼太多?

  不怕折壽么?

  華立將華雄攆回房里歇下后,就是這么給妻子龐氏解釋的。還拿著長鎬來到院子里,小心翼翼的挖出兩壇子酒來。

  酒,在涼州的黔首家,是個稀罕物。

  在這個戰(zhàn)亂頻發(fā)的地方,糧食是比人命更金貴的東西。除了世家豪強外,沒有幾家黔首會舍得用糧食來釀酒。

  而華家里有,是他當屯長的俸祿和家里白來畝耕田,能讓一家三口不愁口糧。而且他平生唯一的愛好,就是在大冬天里守戎于城墻上,呡一口驅(qū)寒。

  “細君,明我趕早去當值,汝記得雄兒讓帶上這兩壇子酒給夏司馬?!?p>  華立是這么吩咐的,雙手撫摸著酒壇子戀戀不舍,語氣卻是堅決異常,“難得雄兒入了夏司馬的眼,我等可不能怠慢了?!?p>  “好,都依夫君的?!?p>  龐氏扯著塊麻布,沾水輕輕擦拭著壇子上的泥土,笑容也綻放了滿面的皺紋,“夫君,雄兒跟了夏司馬,以后應(yīng)該汝更有出息吧?要是也和夫君一樣從軍十幾年,能當上軍候不?”

  大漢軍制,五十人一屯,設(shè)屯長;屯上有曲,五百人一曲;由軍候率領(lǐng),秩比六百石。

  “婦道人家,甚都不懂!”

  華立笑罵了句,“雄兒識字,又跟了夏司馬,以后從軍熬個兩三年就是軍候了!要是像我一樣熬十幾年,以后說不定能當上軍司馬呢!秩比千石!”

  “千石啊???”

  龐氏猛然睜大了眼睛,聲音也拔高了不少。

  然后才意識到,高聲會驚擾到兒子的歇息,才壓抑了欣喜,細細問及軍中的各種層級及俸祿來。而華立也不厭其煩,將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又一遍。

  讓這個籬笆圍起來的小院子,幸福的氣氛持續(xù)得更久。

  屋內(nèi)躺在榻上的華雄,聽著這一世阿父阿母的笑語,又從身下扯出幾根膈人的稻草,不由一聲嘆息。

  古今都一樣,貧窮是真能限制了想象的.....

  翌日,華雄與王達在落門聚的渭水畔,等候了約摸三刻鐘,一直等到朝陽都完全躍出山巒后,夏育才姍姍來遲。

  “魚呢?”

  這個倔老頭,打著呵欠到來時,第一句話就讓兩個小子給問蒙了。

  什么叫魚呢?

  華雄與王達面面相窺,眼露不解。

  然后呢,夏育又是一句呵斥,“無知豎子!不曉得什么叫尊師重道嗎?老夫讓爾等卯時來,為何不提前射魚烤好,備下朝食!”

  額....

  好嘛,兩個少年懂了。

  華雄立即卸下弓箭,往水畔走去尋些魚兒;王達跑去四周撿干燥的枯枝生火。忙活了好一陣,才讓淡淡的烤魚香味飄出。

  夏育倒也不客氣,直接取了最大一只魚兒,一點都不顧及身份的啃著,吃法猶如鄉(xiāng)下老農(nóng)般粗魯。

  嘴巴也很欠。

  扯什么這里焦了,那里沒熟透。

  就連華雄帶過來的酒,都一邊有滋有味的灌著,一邊罵罵咧咧說釀酒浪費糧食云云。

  大爺?shù)模?p>  有本事汝別喝啊!

  華雄有些憤憤然,腹誹不已,心中還有了一絲疑慮。

  這個老頭兒真是名滿天下的夏育嗎?

  怎么看起來像個,騙吃騙喝的老匹夫呢?

  這個疑問持續(xù)到了第十天,王達也有了同感。

  因為這十天里,夏育唯一的教導(dǎo),就是讓兩人對著一顆約摸五十步外的小樹練習射術(shù)。說什么,如果兩人達不到十射九中的水平,就不要去下游煩他。

  嗯,他每天罵罵咧咧的享受完烤魚,然后就施施然的跑去下游垂釣去了。

  什么兵法指點,什么武藝點撥,沒有的事。

  對了,夏育還不愿意讓他們兩個稱呼為先生,說是他們不夠格。他夏育征戰(zhàn)一生,不能有這樣的弱的徒兒,太丟人....

  “嗖!”

  一只箭矢破空呼嘯而去,帶著王達臉上的黯然,與小樹擦肩而過。

  也讓他覺得莫名的煩躁。

  直接讓手中的楊木弓慣在地上,側(cè)頭對華雄問道,“阿兄,夏司馬半分指點沒說,便讓我等天天對著小樹練習,莫非是在戲耍我等?”

  你問我,我問誰去?

  華雄心中默默的回了句,嘴上卻是安慰說,“莫誹議長者。嗯,或許是我等武藝實在太弱,尚未達到夏司馬親自教導(dǎo)的水平。稍安勿躁,先練便是?!?p>  “哦....”

  王達悶悶不樂,撿起楊木弓繼續(xù)。

  心浮氣躁下,不出意外的一矢都沒中過后,便沖著華雄露出了個苦笑,“阿兄,我累了,先去那邊歇歇。嗯,要幫汝拿來水囊否?”

  “不必了,我還不渴。”

  華雄微微點頭,看著他慢慢走去樹蔭下的背影,眼中有些同情。

  他知道,王達并不是累了,而是心灰意冷了。

  五十步開外,就算是天生猿臂的他,如今也只能做到十射五中或六中而已。

  王達自幼體弱,力氣不足,拉滿楊木弓已經(jīng)很費力,這些天最好的成績,才是十射二中而已。

  想做到十射九中,那就太強人所難了。

  畢竟,老天爺從來都不是公平的。

  比如賜于自己的天生猿臂,王達后天再怎么努力,都無法彌補兩人的差距。

  唉,可惜了.....

  華雄心中默默的,為同伴嘆息著命運的不公。

  旋即,眉毛就猛然一挑。

  他終于意識到不對了!

  王達的劣勢,他自己都能看得出來,沒有理由夏育看不出來啊!

  既然都看出來了,還要為難,豈不是說明“十射九中”根本就是個幌子?這個老頭兒,難道是在考驗我等心志是否堅韌?

  嗯,應(yīng)該是了!

  夏育精通的是,征戰(zhàn)的本事。

  而在沙場上,面對兩軍廝殺時的血肉橫飛,只有心志堅韌者才能擔任將率!換個心志脆弱的,那就上演“將熊熊一窩”的不戰(zhàn)自潰了。

  退一萬步來說,習武本來也是個熟能生巧的過程。

  一步一個腳印,根本沒有什么捷徑可走。說得文雅點,是“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說得通俗點,是“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夏育不讓自己喚做先生,應(yīng)該就是想在收徒前,先考驗一番心志的人之常情吧!

  華雄在瞬息間,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越覺得自己推測是對的。便走去王達身邊,借著喝水的機會,細細給他解說了一番。

  不出意外的,王達一把抓住了華雄的手,“阿兄,汝說的,有幾成把握?”

  他是真的很開心。本來都心里生出放棄的念頭了,華雄一番推斷,等于讓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華雄露齒一笑,回道:“八九不離十!”

  就這樣,兩個少年靜下了心,無問西東...咳咳!是不管成績?nèi)绾?,只是勤練不輟。

  就連夏育每天天的罵罵咧咧,都習以為常了。

  所以呢,一個月后的清晨,夏育吃完烤魚,并沒有跑去下游垂釣,而是瞇眼捋須靜坐,好像是在等什么。

  也讓兩少年暗自竊喜:這老頭兒,好像要換個考驗了?

  嗯,他們等來的是一陣由遠至近馬蹄聲。

  騎在馬匹的人,年紀約摸四旬,長得平淡無奇,臉上也面無表情。

  不過呢,當他瞄過來的第一眼,華雄直接就像炸了毛的貓。身不由己的,將楊木弓給拉了個渾圓。

  這個人,看人的眼光,特讓人不舒服。

  怎么形容呢?

  就比如一個屠夫盯著只羔羊,正估摸著從那里下刀最省力。

  對!

  就是那種漠視生命,時刻想著殺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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