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被對于唐辭的話并沒有太多驚訝,只是默默低下了頭。
方若純問道:“為什么?”
那少年連忙搖頭:“人不是我殺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p> “你說謊!”唐辭想到那人慘死的樣子,不禁有些怒意。
“我知道不是你殺的。我問的是,你為什么說謊。”方若純這話倒搞得唐辭一頭霧水。
“我……我害怕。”那少年眼神中的恐懼真誠無比,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唐辭拉住方若純,“你在說什么?”
方若純對于唐辭的智商已經(jīng)不抱任何期望了,“家畜的食槽里有吃食,而且家里的鎖是新?lián)Q的。”
唐辭貼近方若純道:“咳……我還以為你真要偷雞呢?!?p> “現(xiàn)在能說實話了嗎?”
那少年自知事情瞞不住,于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是,我是妖……但是我從來沒有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我隱瞞身份藏在鎮(zhèn)子上,只是因為我喜歡這里的生活。”
唐辭問道:“可,就算你掩蓋的了身份,但狼性是改變不了的?!?p> “我是改不了,所以我常去打獵,以獵戶的身份生活在鎮(zhèn)子上。我以為我真的可以永遠過著這樣的日子。直到上次打獵,我射中了一只狐貍?!?p> “幽冥仙狐?”方若純不禁想起了上次南景初的事。
“是,但又不是??傊耶?dāng)時沒有多想,把它帶回了家,想……”
“想吃了它?”
少年搖了搖頭,“幽冥仙狐除了心間的一點血,其他都吃不得的。而且同為妖族,就算幽冥仙狐背叛妖族,但自相殘殺總是不好的。所以我把他接回了家,想等他的傷好了就放走他。可是誰成想,我第二天打獵回來的時候,他居然……”
“所以人是他殺的?”
“是。而且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了。”
唐辭不解道,“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為什么不收拾?”
“他是怕自己忍不住。”方若純想起木門上的撓痕,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
少年點了點頭,“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念頭??晌也幌脒@樣,狼族也不該是這樣的。我是食肉動物,但是我的良知不會允許我傷害任何人,我只想平平靜靜地生活,我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
那少年坐在里面低聲抽泣著。方若純和唐辭本來對妖族也沒有什么偏見,尤其是知道顧詩北的身份之后,所以他們很能理解少年。
“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好人……好狼的,相信我們,我們會救你出去的。對了,狼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唐辭眼神十分真摯。
那少年抬起頭看著唐辭,眼神里閃爍著充滿希冀的光,“真的嗎,你們真的會救我嗎?”
他似乎沒有想到,這個人人對妖族喊打喊殺的唐城,還會有人肯救一只妖。
方若純看著他,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你放心?!?p> 少年突然笑了,“謝謝你們……哦,我叫懷星。”
正說著話,懷星的頭上突然蹦出兩只耳朵,毛茸茸的,很是可愛,懷星下意識地一把捂住耳朵,紅著臉解釋道:“我一開心……就會跑出來?!?p> 唐辭被這個可愛的狼先生逗笑了,“別捂耳朵了,你可得抱好懷里的星星。我叫唐辭,他叫方若純。時間不早了,那我們就先走了?!?p> “等等……你們會回來的,對吧。”懷星豎起耳朵扒在鐵欄桿等著答案。
“相信我?!碧妻o笑了,懷星也笑了。
唐辭和方若純了解了真相,就立刻奔往了案發(fā)現(xiàn)場。雖然獄府這個地方暫時安全,但是難保有人知道懷星的身份后為難他。
現(xiàn)在唐辭也終于明白懷星家里為什么沒有獵戶用的工具了狼本來就是捕獵者嘛。不過以懷星的性格,估計就算捕到獵物,也難免心軟吧
這樣看來,本性和善惡也并不沖突嘛。
……
林致和莫柒百無聊賴的坐在熾風(fēng)山莊的山門下,眺望著山下的風(fēng)景。這幾天,兩個人把顧詩北能去的地方翻了個遍,就是不見她的蹤影。
不過也是,南景初選址偏僻,專挑荒郊野嶺,林致能找到就怪了。
“莫柒,我們接下來去哪兒找啊?!绷种率峙踔?,雙眼無神。
“我現(xiàn)在但愿她是死了?!保饩窨赡芤呀?jīng)出現(xiàn)問題了。)
林致蹭的一下從地上坐起來,“她會不會被仇人綁架了,難道是南景初?我姐會不會已經(jīng)被挖去心臟,折斷肋骨,做成了人形標(biāo)本……”
這話說的莫柒都不禁打了個寒顫,“不會的!她現(xiàn)在比南景初不知厲害多少,南景初不是她的對手的?!?p> “你忘了,南景初可是幽冥仙狐,擅長用毒,陰險狡詐。”
“可是小北曾經(jīng)告訴過我,南景初應(yīng)該不是壞人??!”
“這就是我擔(dān)心的,小北容易輕信別人,萬一那個南景初把毒放進什么點心里,神不知鬼不覺……”
忘川。
“啊~”顧詩北看著手里的點心,“這點心……這點心……也太好吃了吧!”
南景初靠在樹上,得意地看著秋千上的顧詩北,“那當(dāng)然,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顧詩北鄙視道:“又不是你做的,嘚瑟什么?”
“那廚娘的手藝可是我娘教的,不是我做的,勝似我做的!”
“你還有娘呢?”
南景初扔給顧詩北一個大大的白眼,“廢話,你以為我是大自然的饋贈啊,還能從土里長出來?”
“不過我還真想見見你母親,這個點心……真好吃?!鳖櫾姳笨粗c心愣了好一會兒。
“我母親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不在了,關(guān)于她的記憶,就只有這個桂花糕了?!蹦暇俺跏涞目粗h處的太陽。
顧詩北不禁有些同情南景初,“對不起啊……那,你母親是怎么……”
“你真的想知道嗎?”南景初突然一臉嚴(yán)肅。
顧詩北被南景初勾起了好奇心,“怎么了,你說說看?!?p> 南景初坐到顧詩北旁邊,嘆了口氣,“這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的母親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眼睜睜看她死在我面前,沒了呼吸。可當(dāng)時我還小,保護不了她,只能躲在柜子里看著。后來我們幽冥仙狐一族被屠殺殆盡最后活下來的還不足百人?!?p> “原來你們幽冥仙狐一族銷聲匿跡,是因為有人想滅族。”
“當(dāng)時幽冥仙狐和整個妖族的矛盾正激烈,所以我們就算滅族了,他們也不會理會的?!?p> 顧詩北這些年雖然對妖族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是幽冥仙狐滅族這么大的事,除了有人刻意隱瞞,她想不出其他能讓這件事情石沉大海的原因,“你知道是誰干的嗎?”
南景初轉(zhuǎn)過臉認(rèn)真的看著顧詩北,“我說出來,你會信嗎?”
“你說說看……”顧詩北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南景初寵溺一笑,摸了摸顧詩北的頭,“算了,這個故事以后再告訴你?!?p> “小狐貍,找死是不是?!鳖櫾姳睈汉莺莸氐芍暇俺酢?p> “我只想讓你記住這個世界美好的一面?!?p> 顧詩北看著南景初,對他的情話也是感動不已。“閉嘴,說,誰干的!”
南景初還自我感動,突然被拉回了現(xiàn)實,“是佟子真,還有其他幾個……”
“有我父親,對嗎?”顧詩北看著南景初復(fù)雜的表情,已經(jīng)可以猜到幾分了。
“是,但是這件事和他們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充其量就是……幫兇?!蹦暇俺踉谝贿呌^察著顧詩北的情緒,“你父親也只是派了人去,并沒有親自參與?!?p> 顧詩北苦笑了一聲,“你不用解釋。人人都說一葉知秋,殊不知,人也是如此吧。惡念只分有無,大小評判全憑人心。捅一刀的人,和捅兩刀的人,差得了多少呢?”
“那你覺得我是什么人?”南景初滿眼期待。
仔細一想,南景初手上雖然沾著血,但那些人也算是罪有應(yīng)得。善惡問題還真難以捉摸。
顧詩北猶豫了幾秒,一點不留情面道:“壞人,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