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姜筽看著離他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意思意思的咳一下,代表自己醒了。
“你玩我呢?”青衣頓悟。
“是你先開始的?”
姜筽小時候肺就不同于一般人,肺活量大的很,能夠在水里呆的時間大約是正常人的兩倍。
這一次是半是故意半是窒息,在青衣心里活動時,他早已經(jīng)緩過來。要是這妹子親下來,他還不得被大哥呼死。
“這一次算你成功,捉弄教練,就地俯臥撐兩百個,水下憋氣三分鐘”
青衣聽著小腦袋垂下來,可憐兮兮的樣子,兩百個,那不要了她的老命。
“姜筽哥哥,兩百?”
她的眼睛瞪的老大,難以置信的樣子,好似受了多大欺負(fù)一樣。
這種技倆她好久不用了,只是在爺爺面前用過,博得老人一笑。
“頭這邊,腳那邊,二百個準(zhǔn)備,計時”
還計時……青衣不情不愿的做著心里想果然聽話沒錯,這南家里頭不能惹的除了南梵,就是這廝。
“姜筽這個小心眼,睚眥必報,無良,欺負(fù)弱小,小肚雞腸、認(rèn)賊作父、丟人現(xiàn)眼、假仁假義、喪心病狂、鼠目寸光、人面獸心……”
姜筽看著那邊絮絮叨叨,咒罵自己的青衣還覺得蠻有意思的。
天邊暮色合,只余了一抹夕陽在,顯得整個天地都帶了幾絲陰沉之氣。
“半個小時做不完,加練”
青衣額上的汗滴,未經(jīng)過臉側(cè)就直直的砸向地面,豆大一滴,兩滴……
該死,她根本做不完,手上胳膊肘都已經(jīng)麻木了,除了上下,她想不到什么別的。
姜筽看著時間早已超過,只是俯臥撐還不過數(shù),就看著地面上的一堆汗?jié)n和青衣早已經(jīng)慘白的雙臉。
不愧是姓南,這樣都不求饒,想著一會南梵又該心疼了,他不緊不慢的掐了表,“停”
青衣翻身躺在岸邊,四肢麻木無力,胸口劇烈的起伏,唇上敷著一層干巴巴皺的起皮的膜。
“潛水三分鐘,準(zhǔn)備”
姜筽覺得兩分鐘差不多可以緩過來了,語氣不容置疑。
“沒人性吧你”青衣拒絕,只是因為無力,連話都說不清。
“快點(diǎn),你可是再保命”姜筽看著虛弱的青衣覺得有一絲遲疑,但是想想自己的經(jīng)歷還是硬些標(biāo)準(zhǔn)好。
“殺人犯都沒你這樣沒人性的”
青衣緩緩的站起來,腿腳似乎是過年包粽子時候軟懦的團(tuán)子,虛虛浮浮的,幾步的路程倒是像是千山萬水。
“開始”
頭埋進(jìn)水里,一股窒息感撲鼻,直戳胸腔,她身子本來就虛,聽說是小時候臍帶沒處理好。
水虛無縹緲,無色無味,在這里卻成了殺人的工具
漸漸的耳邊出現(xiàn)了幻聲:
聲音嘈雜,除了交談聲外還有小孩子哭鬧的聲音。那是她上幼兒園的時候,爺爺送她,站在學(xué)校門口和爺爺揮手,看著旁邊的小胖子哭的稀里嘩啦的,不知為什么自己也覺得胸腔里憤懣,也想哭出來。
索性就甩開了膀子,嚎啕大哭。
爺爺心里急了,上戰(zhàn)場都沒這么心慌過。
“怎么了,青衣,別哭”粗大的手掌不敢用力氣,將地上的孩子溫溫柔柔的抱起來。
“爺爺,別走”
稚嫩的童聲,將闞衛(wèi)國的老夫心抓得牢牢地。
“爺爺不走,乖,青衣乖”
后來爺爺還提起過“你上幼兒園那會,誰都不要抱,就讓爺爺抱,一抱就笑,一放就哭,還是個小小的纏人鬼,長大了卻這么獨(dú)立,都好久沒有膩著爺爺了”
對不起,爺爺!
不知怎么的奉鑌辰從薄霧里走來說青衣,跟我走吧。
她搖搖頭,卻看著他們越飄越遠(yuǎn),直直的追上去,別走,別走。
……
“OK”
姜筽掐表,看著仍然一動不動的青衣有些擔(dān)心。
“醒醒,青衣,青衣,南青衣”
他想將她胸腔里的水?dāng)D壓出來,然后細(xì)細(xì)摸著脈搏,還有救……
“阿辰,阿辰”
青衣無意識的絮絮叨叨,只感覺自己昏昏沉沉。
他將青衣往肩膀上一抗,直直的跑開,似乎已經(jīng)能夠預(yù)想南梵暴怒,他小命難保的局面了。
……
“南青衣,你給老子醒醒,你要是沒了,那可是一尸兩命,快醒醒昂,要命”他自己都覺得這做的過分了些。
那邊青衣經(jīng)過一路顛簸將肺部的積水都傾吐出來,身體疲憊,又想著剛剛的夢魘,自己也懶得呼應(yīng)他。
于是趴著休息一會,活該讓他欺負(fù)自己,這時候心里著急了,自作自受!
姜筽沖著回去,正巧遇著一個兄弟,大氣不喘的問。
“大哥呢?”
“在屋里呢”
一腳踹開門,看著南梵的驚愕,把青衣平躺放下,自己先跪下。
“怎么了?”南梵的眉已經(jīng)凝聚了一分冰冷,檢查了青衣的瞳孔后,那寒冷散了一些。
“都是我訓(xùn)練難度大,青衣憋氣的時候昏厥了,積水還沒有排除,我怕……我該死”
“哦”
南梵瞇了眼睛看著床上睫毛微顫的那家伙,索性今日也沒事。
既然有心演一場,那也愿意陪著妹妹玩這廝一場。
“救不了,你要怎么賠?”
一邊說一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臉,凌若冰霜,夏季如冰。
青衣聽了不覺得開心,這哥哥是個昏醫(yī)吧,明明醒著的怎么救不了了。
“這……”
姜筽這時候心里也難受起來,平日里足智多謀,伶牙俐齒,這時候也束手無策。
“了結(jié)”
一把手槍擲地的聲音在一片靜謐中格外顯耳。
青衣的毛孔不自覺的縮了縮,自己在哥哥心里的份量都這么重要了嗎?這姜筽可是和哥哥一同長大的,陪了他這二十幾年,就因為自己意外“身亡”就要陪葬。
姜筽左手拿起手里的槍,對準(zhǔn)自己的額頭,扳指扣著槍。
“大哥,是我的錯,這樣就兩清了”
毫不猶豫的扣動手指。
與此同時
“啊,別”青衣睜眼,起身,大喊。
三個人一瞬間在一片詭異的境地里無語……
“我詐尸了”
青衣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的看看哥哥,又看看姜筽。
“你……”
姜筽氣急,正沖著青衣過去,被南梵攔下耳邊細(xì)語“如你所想,她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