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跟就是一個時辰,時間已經(jīng)到了深夜和下半夜之間,夜色黑沉,加上一路向山,環(huán)境格外幽閉。
“別動!”就當李書恒機械的打算跟著小孩進山洞的時候,凌厲一把拉住了他,“我走在前面?!闭f完凌厲取下佩劍抓在手里。
山洞綿長,漆黑無比,若不是李書恒知道凌厲沒有害他之意,定會懷疑是凌厲騙他來此。因為在這漆黑的環(huán)境,凌厲居然活生生帶著他饒了半個時辰,直到一絲幽光出現(xiàn)。
“不知哪位大俠閑來無事,跟著我的人來這游玩?有失遠迎切勿責怪?!惫饬梁髠鞒鲆宦暩珊缘穆曇簦袷菙嗨藥兹找话?。
李書恒正欲傳音問凌厲如何應對,凌厲已經(jīng)一馬當先走了進去。
“烏騅城的事,果然是你做的,慕容志!幾年未見,還是這副模樣”凌厲抱著劍冷冷的看著一身邋遢血袍蓬頭垢面的老男人。
而李書恒已經(jīng)拔出了刀,這里的血腥味已經(jīng)濃烈到令人作嘔,那眼前這個男人定然在此地沒做什么好事。
而那個被凌厲叫做慕容志的邋遢男人卻眼睛瞪得大大得看著凌厲,好像凌厲是惡鬼一般,嚇得一直后退。
李書恒見此場景,干脆橫刀站著也不說話,他打心底可是對凌厲這人好奇的很,不過平日看凌厲也不談及自己的身世,李書恒也選擇不問。
凌厲緩緩的把劍背回身上,慢慢的向慕容志走了過去“這么怕我?是沒想到我還沒成殘廢?還是自己壞事做盡害怕見鬼?”
凌厲往前走一步,慕容志就往后退一步,他顫巍巍的說“殿下…我…我…我都是被逼的…能不能繞我一命..”
凌厲似乎有所思,原地停滯了幾秒,突然行動起來,速度快到極致,一閃而過。一腳把慕容志踹飛直至后面的山洞墻壁。
“既然你當初選擇與我做對立面,那今日何必跟我解釋,昨日我為魚肉,今日你為刀俎,不是很公平嗎?”
慕容志落地后眼中厲光一閃,他僵直的站了起來,受了凌厲一腳卻沒有一絲受傷的跡象,從懷中取出一把碧玉翠蕭,旁若無人的演奏起來。
李書恒看凌厲沒有任何動作,便也站著不知干啥,聽對話兩人是絕對認識的,見到慕容志拿蕭,李書恒感到不妙,可是看凌厲的樣子,似乎是故意讓他吹簫的。
凌厲一把把他的紫色配劍拋給了伺機而動的李書恒“幫我拿好,別讓它濺上惡心的狗血,也不許打開!”
只見凌厲右手空握,真氣及于掌中,是金色的真氣!李書恒驚訝的看到凌厲的金色真氣,不由感嘆凌厲的強大,自己金色真氣那么淡薄,都可以比曾經(jīng)強大一大截,而凌厲金燦燦的真氣美麗炫目,是該有多厲害!
還來不及讓李書恒過多震撼,慕容志的笛聲已經(jīng)從角落喚來了一堆活死人,看樣子應該全是烏騅城迷失的城民,他們被笛音操縱向凌厲和李書恒發(fā)起了進攻。
李書恒不由皺眉,這些人的實力微不足道,可是若自己還擊,很有可能會直接殺死或者傷害到他們,所以只好用天梯躲避。
反觀凌厲的雙臂一撥,大開大合,真氣的波浪直接從活死人群中從中間將他們向外掃飛,黑壓壓的一片瞬間開出了大道,凌厲單腳點地,瞬間欺身至慕容志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差距!無法掩蓋的差距,慕容志在凌厲面前的所有壓根就像一個幼童,根本就不是對手!李書恒自認換做自己,完全做不到,凌厲真的強的可怕!
凌厲一拳接著一拳的暴捶慕容志“尸身不代表不會死,我就想知道,今日你想怎么死?”
慕容志也知道凌厲完全可以弄死自己,他不想死,他沒有活夠,所以他開口求饒了。
“這樣!你弄醒他們,再給我一樣東西,你都做到了,我今日便不殺你?!绷鑵栠@話讓李書恒皺了皺眉頭。
即使將軍府被滅門的事情和這段時間經(jīng)歷的種種險惡讓李書恒變得麻木,當他發(fā)現(xiàn)他的單純已經(jīng)一無是處,當他懂得人生不是簡單的武功與書籍,當他知道即使身處高位也不是堅不可破,他慢慢把自己保護起來,用笑容面對世界,溫暖且抗拒。
但是鳳愿的出現(xiàn)也讓他燃起了生機,讓他的世界不僅僅只剩下復仇,當凌厲的出現(xiàn),愿意與他一起相伴去七殺,幫他弄來隕木修復三十萬,讓他的世界擁有了友情,所以他對這兩人的情感是不同的,他相信他們是好人。
可現(xiàn)在凌厲要放任一個魔頭,李書恒不知道哪來的開始失落,他不知道能說什么,低頭無神的看了看凌厲的配劍,幽雅神秘,如他人一般。
他搖了搖頭甩開思緒萬千,而這時慕容志已經(jīng)連連應允,只要凌厲不殺自己,他什么都愿意,凌厲一把將他甩在了地上。
慕容志用笛音喚來一個活死人,將一包藥丸交予了他。凌厲拿過檢查過沒問題,冷冷的看著低頭哈腰的慕容志。
“少主,那不知第二件事?”
這句話一出,像是刺激到了一向風輕云淡的凌厲,他氣勢突起,瞬間充滿了暴戾,一個大嘴巴就把慕容志再次給打翻在地,沒有用真氣,全靠力量的一個嘴巴打的慕容志臉上腫起了一個大大的紫色巴掌印。
“我早已不是少主,現(xiàn)在不是,以后也不會是,叫我凌厲則好,若這事你記不住,那我會替你多長幾次記性”
“好好..好,那不知第二件事有何吩咐?”
“把你的全身功力都輸進那”凌厲指向李書恒。
此話一落,慕容志嚇得渾身顫抖,這些年靠著一身功力結下了不少仇人,若一身功力盡失,定當死無葬身之地,可是凌厲的手段他也了解,若不依他,則今日就得死,哎,他一咬牙,功力沒了就沒了吧,還是決定先保命。
李書恒一驚“這是何意?”
“還杵著?把你的隕木拿來,看半天熱鬧了吧,好看嗎?”凌厲沒好氣的說,
李書恒這才明白原來指的是他的木頭,也沒多想,就打開拿了去。
“喏,開始吧!”凌厲背著手命令道。
慕容志顫巍巍的開始凝氣,速度緩慢,充滿不甘。
當李書恒聽到凌厲讓他自廢功力還要將其自己運輸?shù)臅r候,李書恒對凌厲的一絲不滿蕩然無存,看著臉色慢慢恢復的“活死人”李書恒也確幸應該是沒事了。就是不知凌厲為何要慕容志將功力輸入到隕木,但是李書恒相信凌厲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慕容志的速度很慢,凌厲打了個哈欠凝起一股真氣一巴掌拍向慕容志的丹田,這突然的變故與劇痛,一下就讓毫無防備的慕容志瞬間暈了過去。
而凌厲在一瞬間手呈龍爪狀,將即將消散的真氣全部聚攏,慢慢的塞進了隕木里,前后也不過二十息,速度之快,另人乍舌。
李書恒這下真的給震懾到了,這般手段,實非人可為,此等畫面,太過可怕,他從來沒聽說過居然有人可以凝聚渙散的真氣,再傳輸他人的真氣于他處,凌厲這般實力,若對自己有歹意,那真是只能認栽了。
凌厲仿佛知道李書恒對自己有所顧慮了,他輕輕拍了拍李書恒,說了一句“把隕木包起來吧”然后就走了,非常孤寂,他不知道說什么,他不覺得自己需要解釋什么。
李書恒看著凌厲疾行的后背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低著頭跟了出去,眼神很迷離。
一路無言,兩人一前一后走在林蔭小道上,凌厲看起來有些落寞,眉頭的微皺也顯示內心的糾結,一身在烏騅城新?lián)Q的紫色緊身衣在微微亮的環(huán)境里充滿了神秘。
而李書恒畢竟年紀尚小,無法短時間成熟,這個年紀,傷痛記得深,但是隨著環(huán)境的改變,會不由進入其他的心情里,他為自己剛才懷疑凌厲而感到羞愧,書讀百卷,他怎能不知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何為坦蕩蕩?
他反復問自己,可是找不到答案,他摸了摸盤的整整齊齊的白發(fā),他想家了,年少時母親總是會讓他整理好自己的容貌,衣著。他都不太在意,可如今母親已不在,卻打扮的一絲不茍。
既然無言,那便無言罷。
凌厲在走,李書恒便不停。
不知是較勁還是什么,或許對二人而言,誰先停誰就要獨自面對尷尬。
一走便是十三時辰,直到天畫城出現(xiàn)在視野范圍,李書恒率先開口了“不知凌兄可有品酒之意?”
“要好酒”
李書恒會心一笑,凌厲也咧起了嘴角??赡軆扇吮舜硕紱]有發(fā)現(xiàn),他們早已成為了很要好的兄弟,即使本能會抗拒,但是兄弟的情誼不會有所動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次為對方的考慮,都慢慢成為生活,有些人也許天生的就合得來,不管他是好是壞,是美是丑,只要對方一個眼神,都能成為為止拼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