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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水封侯

第五章 艙內(nèi)釋意

丹水封侯 商山慕雪 2104 2022-01-09 18:30:00

  江水湯湯,江堤浪浪,貨船徐徐;

  夜鳥低唱,嗚咽有聲,呦呦啾啾;

  月明星稀,孤舟獨渡,擊水有聲,酒酣意暢——

  王凌說罷,張吉猶豫片刻,走進艙房內(nèi)室,從錦包里拿出一張圖紙,遞給白葭;白葭仔細端詳,露出笑意,看了看張吉和王凌,也走向內(nèi)室,跪坐案桌旁,手伸進很深處,從自己的布包里也拿出一個錦包,小心翼翼地打開,合掌托出一塊殘破,不規(guī)整的玉質(zhì)物件,在昏黃的燭光下,閃爍著光亮;王凌定睛細觀,從色澤、質(zhì)地、圖樣等觀察,與“云信”如出一轍——其激動不抑,坐正身姿,探著脖頸看著白葭正在和紙張上的圖形比對;王凌見狀,未再猶豫,悄悄走進內(nèi)室,把木盒拿出來,跪坐在白葭案桌旁,將盒里的殘玉捧出來,遞給白葭。

  白葭左右手各握一塊殘語,按照邊緣缺口,拼連起來,端詳揣摩片刻,喃喃自語道:完璧歸趙——幸遇正主,天意而為!張吉也湊過來,也跪坐在白葭案桌旁,與王凌對視稍許,望著激動的淚光在白葭眼眶里盤旋,顫抖的雙手在兩殘玉上摩挲;王凌也激動難忍,急急問道:白葭姑娘,識得此物,愿聞其詳!白葭將兩物擺在案桌上,長吁而嘆道:此乃——我夫遺物!王凌嘆氣而道:遺物——都是遺物,此物何用?白葭驚詫且不解地看向王凌,支支吾吾地問道:公子,王將軍——未曾告你——王凌愧然,方才將殘玉的獲得、官家追討、二弟誘取、丹水尋覓等諸事,詳述一遍;白葭恍然大悟,且心有余悸似地說道:覬覦之人,居心叵測——王凌嘆氣而道:是吉是禍,自此——亦不可知——

  白葭淺淺而笑,看向兩塊殘玉,端詳片刻,抬頭說道:當日逃至深山,王將軍——亂中謀智,將眾人分組,擾亂雍軍,追擊目標,并將襄王賞賜——玉璧敲碎,各執(zhí)一塊,以作——聯(lián)絡(luò)信物,見玉——方見首領(lǐng)——今日聞聽,公子之言,才知雍軍,從未放棄,追繳吾輩!王凌長吁而嘆,向白葭頻頻點頭,如釋重負,端起酒觴,一飲而盡,說道:其意在此,總算安心!張吉見狀,也附和道:王凌兄,此趟——丹水之行,柳暗花明!白葭也覺輕松,臉上漾起笑容,端起酒觴,輕啅一杯,隨即將一塊殘玉交還王凌,提醒而道:公子,依你所言,定要藏好,切勿——大方示人,好生看管——吾等雖無——犯上之意,然我夫——事出在前——王凌點頭應(yīng)允,諾諾而答,繼而和張吉退回各自案桌旁。

  王凌端起酒觴,向山河而道:此觴代父——告慰——襄國勇士——說完,將酒灑在地上,放下酒觴,轉(zhuǎn)念問道:白葭姑娘,此次歸家,定稟呈家母,將眾人——迎歸襄國!張吉也附和道:天下一統(tǒng),統(tǒng)歸雍國,已無戰(zhàn)事,應(yīng)歸——應(yīng)歸——白葭也頻頻點頭,對曰:哥哥——公子,歸鄉(xiāng)之事,我夫健在時,曾與首領(lǐng),已然商議,然眾人執(zhí)意——信守承諾,待王將軍令——方可回還,為此也有——舉家喬遷,商地之人;若要——大動干戈,遷徙歸鄉(xiāng),定會引起——雍軍注意,恐——同鄉(xiāng)性命,慘遭不測!王凌聽罷,點頭贊同,說道:白葭姑娘,此言有理,此事尚要——從長計議!白葭思忖片刻,說道:公子——若真有意,不妨擇期,重返商地,召集首領(lǐng),一則告知——王將軍仙游之事,再則商議——歸鄉(xiāng)之事,再做定奪,如何?王凌端起酒觴,向白葭施禮而道:白葭姑娘,此話有理!

  張吉聽罷,頓覺氛圍沉重,從旁訕笑道:王凌兄,葭妹,頗有——夫唱婦隨之意——王凌扶髯未露聲色,白葭羞然低頭,張吉隨即端起酒觴,施禮而道:二位——意已言盡,是非功過,皆因——世事紛亂,沖突頻發(fā),為求自保,茍命于世!張吉看著默不作聲地兩人,雙雙眼角微紅,拿起酒觴徐徐說道:王凌兄,葭妹,酒已盡興,夜深意濃,多說無益,事已至此,自求多福,另圖他法,回艙入睡吧!

  貨船順水徐行數(shù)日,進入璞玉河下游,逆水而上,薄霧籠罩在氤氳江水之上,空靈而清幽的江岸,與遠處的茅舍與竹林,渾然一體。白葭站在船頭,望著朦朧依稀的片片村舍發(fā)呆,王凌也緩緩移步,小心翼翼地走上船頭,輕聲說道:白葭姑娘,一路勞頓,幸得——姑娘照顧,不勝感激!白葭聞聽,抹去眼角淚水,忙含腰施禮道:公子為——將軍之子,即為——我等首領(lǐng),且為——兄長恩人,分內(nèi)之事,理當如此,不必言謝!張吉伸著懶腰,也走上船頭,近前細看,沖白葭說道:葭妹,又見故土,觸景生情!白葭向張吉含腰施禮道:二位哥哥,見笑了!張吉端詳了兩人片刻,故意訕笑而道:王凌兄,葭妹,相談甚歡,何需作媒!王凌已然未露聲色,白葭略顯忸怩狀——張吉往前看去,欣然說道:已至——灃水縣域,即日——便可還家!兩人依然未語,張吉趁機試探性地說道:王凌兄,與葭妹好事,可提上日程!白葭半遮半掩地望向王凌,低頭不語,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擺;王凌略顯慚愧,眼神閃躲著說道:張吉兄,切莫妄言——白葭姑娘,久居行伍,豪情忠義,豈是——我能般配!張吉看著摩挲著發(fā)梢的白葭,問道:葭妹,王凌兄——可否,可是——心儀之人?

  白葭略顯羞澀,低頭說道:哥哥,我乃民婦,無——賢妻之德,恐——高不可攀!王凌聽罷,忙向白葭、張吉扶手施禮道:白葭姑娘,切莫——作賤自己——我亦賤民,依憑——先父功偉,混跡沙場,討得半職,緣何——高攀——二字?白葭欣然點頭,嘴角露出淺笑;張吉笑著說道:王凌兄,葭妹——非忘恩負義,即使——夫家將其攆出,亦常歸還,侍奉公婆!白葭聽罷,更加羞愧,說道:哥哥,休要再說!王凌見此,附和道:張吉兄——白葭姑娘,容我——稟明家母——

  又一日航程,在翌日早上貨船便已達璞玉河上游——灃水縣璞玉鄉(xiāng),在河北碼頭靠岸,三人走上碼頭,船工也將白馬牽上岸,王凌接過韁繩,與張吉與白葭相互施禮告別,便跨上馬,沿著河北江堤路疾馳而去,等過了石橋,便到達南岸自家村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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