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婆婆和媳婦之間的那層近且遠(yuǎn)的依然處于磨合期的關(guān)系,有些話即使到了嘴邊,老母親也是要掂量著三思而后行的。
老兩口見識過和牛一樣倔的人,卻未曾想到張婄婄居然比十頭牛還要倔,今天算是大開了眼界,無奈,兩人只有大眼瞪著小眼。
這場漂亮的勝利,又讓張婄婄得意驕傲地在心里嘚瑟了一番:跟我斗,你們李家還找不出一個贏得了我的!
對于落敗的李宏光,非但額頭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這心里邊又徒添了一口無處發(fā)泄的火氣。
于是他打算對張婄婄和李成坤的所作所為都視而不見,他就想袖手旁觀,想看他們怎么在沒有安裝通便和進(jìn)食設(shè)備的老房子里折騰出一朵花來。
他希望他們對這五頭難以馴服的母豬失去耐煩心,希望他們在他冷漠無視的無助之中盡快妥協(xié)。
在老兩口的眼里,李成坤就是張婄婄頤指氣使的奴隸,他們總是看見張婄婄站在那里兇巴巴地指揮著老實巴交的兒子。
這一幕雖然不忍直視,但為了心中的那口惡氣,也只能裝作無動于衷,這心里邊卻疼得不得了。
因為豬圈一時半會兒不能成型,所以豬的糞便總是擺滿了地,又加上不能及時清理,所以導(dǎo)致豬身上常常是臟兮兮臭烘烘的,包括李成坤身上也是一樣。
也正是因為張婄婄只能動動嘴上功夫,所有的事情都得李成坤一個人去完成。所以李成坤總是一會兒蹲在這個角落,一會兒又蹲在了那個角落。穿著灰白衣服的他混在五頭白毛母豬之中,在昏暗的屋子里仿佛有六頭豬趴在那里似的。
每次李宏光經(jīng)過時都忍不住要朝里邊望上一眼,一眼之后又于心不忍地?fù)u了搖頭。
在過去的三天里,愛子之深的老母親也多次勸過李宏光去幫幫兒子的忙,但沒有一次能使他動一動惻隱之心的。
三天過去了,李宏光實在不想那五頭大母豬被糟蹋得一天比一天糟糕,萬一出了個啥事,那白花花的銀子豈不是要泡湯?雖然不是自己的錢,但那也是自己家里的錢。
于是他主動買來了水泥,不辭辛勞地幫著李成坤修整了一個完整的豬圈。
“爸,謝謝你!”李成坤感激涕零地說。
“兩父子說這些干啥?”李宏光嘆了口氣,把最后一勺水泥敷在了豬槽里,“只可惜了你堂堂一個大學(xué)生?!?p> “您別難過,兒子一定會干出一番比大學(xué)生還牛逼的事業(yè)來。”李成坤拎著水桶,用葫蘆瓢敲擊著說。
“但愿如此吧!”李宏光扶著墻站起來伸了伸酸疼的老腰。
“聽說豬肉的價格又漲了,那么生豬的價格一定還要漲?!崩畛衫ざ⒅畈欢鄽w順了的五頭母豬,信心百倍地說:“但愿在這風(fēng)口浪尖上,這五頭母豬能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p> “豬價一天一個樣,等你的豬崽出生了,誰知道這價格又是什么樣的?要是染了豬瘟,就完全是一個虧本的買賣?!?p> 李宏光焦慮地望著已經(jīng)被安置好了的幾頭母豬,他在心里默默盤算了一下,如果一切順利,這利潤確實要比李成坤在城里上班掙的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