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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傾城再笑傾魂

第八十七章 重逢

一笑傾城再笑傾魂 喆寂 2225 2020-02-18 19:45:19

  張寧灝抬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香氣四溢。

  都說美人勾魂,輕則時時惦念,重則入你夢境喝你骨血。

  穆清塵這樣的蛇蝎美人更能勾魂。

  張寧灝放下茶杯,起身朝著美人走去。

  他來到美人身后,長臂環(huán)住她的腰際,把她圈入懷中,低頭貼著她的耳朵問,“想什么呢?”

  穆清塵悠悠轉(zhuǎn)身,身體前傾倚在他身上,她手肘杵在他肩頭,纖細(xì)的指尖輕輕的繞著他的耳廓,臉上笑容瀲滟,她輕輕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想,怎么弄死你”,那聲音輕若游絲,卻硬生生讓張寧灝打了一個冷顫。

  張寧灝垂眸看著她,視線落在她唇上,那唇峰微微上翹,仿佛永遠(yuǎn)不落的月亮,鼓鼓的唇珠是誘惑人的毒藥。

  他輕笑了一聲,扶著她的腰推開一定距離。

  穆清塵慢慢收回她的手,嘴角的弧度成了獰笑,說,“你是聰明人,別做傻事——”。

  說完,抬腳要出去。

  “等等。”

  后面的聲音讓她暫停了腳步,她沒繼續(xù)走,也沒轉(zhuǎn)身。

  張寧灝也沒轉(zhuǎn)身,玻璃里的倒影告訴他,那女人沒走。

  張寧灝:“我們的計劃到最后一步了,想清楚了??”

  穆清塵一生中有過很多艱難抉擇的時刻,她幾乎沒有猶豫過,她清楚,當(dāng)斷不斷其意自亂。那些幽暗的時光最終會被遺忘在歲月的長河里,光明會戰(zhàn)勝黑暗,這個決定呢?她不清楚它帶來的光明還是黑暗。

  “清楚?!?p>  片刻分神后她作出回答,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張寧灝甚至看不到她表情,她背對著他,也背對著現(xiàn)實。

  她在逃避。

  “清明節(jié)到了,我去看看故人?!?p>  “回來再說”

  空氣中再次響起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疲累。

  穆清塵一回到自己的公寓,就開了電視,也不看,單純的不想太安靜,她現(xiàn)在很怕安靜,安靜的時候,總?cè)菀缀紒y想,想到不該想的人,想到不該想的事。

  眼睛是愛情的器官,它的主要功能是顧盼和失眠。

  穆清塵最近好了很多,她已經(jīng)不太失眠了,她覺得傷痛已經(jīng)是兌了水的濃硫酸,慢慢稀釋,快要沒有殺傷力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一個女人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前面工地爆炸的聲音,聽著爆炸發(fā)出的火光,冷冷的笑了一下,勝利之中帶著苦澀,她成功了,將敵人徹底殺死。

  畫面一轉(zhuǎn),一顆子彈快速進(jìn)了男人的胸口,血漬快速浸染了他身上的白襯衫,猶似雪地上掉落的紅梅,他低頭看了一眼胸口,嘴角掛著解脫的微笑,他艱難說,我不欠你了,慢慢倒在地上,眼睛沒合上,那雙黑眸死死的盯著搶手。

  那個女搶手穆清塵,輕輕吹了一下冒著熱氣的槍口,看著地上的尸體,得意的笑了,那笑容真是猙獰可怖。

  “不要····”,穆清塵從睡夢中彈坐起來,右手緊緊的攥著胸口的衣服,全身都在冒汗,止不住顫抖,眼淚無意識的掙脫眼眶束縛,傾瀉而下,她大口大口的吸著污濁的空氣,等待思緒清醒。

  過了很長時間,她終于長舒了口氣,有種劫后重生的慶幸,幸好,幸好,只是夢。

  她不禁在內(nèi)心質(zhì)問自己,重大安全事故不是自己親自策劃的嗎?想他死,不是自己的心愿嗎?怎么?又不忍心了?又下不去手了?

  她拇指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脫去已經(jīng)濕透的睡衣,倒了一杯烈酒,站在窗前,獨自等待天明。

  姜川市離瓦良市不遠(yuǎn),開車幾個小時就到。

  姜川的春季來的早一些,處處都已經(jīng)生機(jī)盎然,鳥兒在枝頭唱歌,蜜蜂在花間采蜜。

  她去看了媽媽。

  接著又去看了樊鈺,花還是和上次一樣,安安靜靜的靠在墓碑上和他作伴。

  她點燃了一根煙靠在樊鈺的墓碑前,又給自己點了一根,她修長的指夾著香煙,送到嘴邊吸了一口,又輕輕的彈了彈煙灰。

  她說,快了,你再等等。

  她以前不抽,樊鈺死后學(xué)會的。

  她立在那兒,眼睛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一口一口又一口的吸著煙,腳邊已經(jīng)有三四個煙蒂,她手指一松,手里的煙蒂再次落下,她抬起腳尖輕輕碾滅,深鞠了躬,轉(zhuǎn)身離開。

  清明時節(jié),掃墓的人熙熙攘攘,總讓人覺得擾了逝者的清幽。

  穆清塵的目光越過人群與另一個男人相撞。

  幾個月不見,他一點沒變,頭頂藍(lán)天腳踩大地,周身一片肅殺之氣,往哪兒一站,周遭都暗了下去。

  他腳邊零零散散躺著一些煙蒂,估摸著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了。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不能觸碰,原則、底線和傷疤,有的傷疤好了就真的好了,不會再痛,有的傷疤過再久也會復(fù)發(fā)。

  張寧懿就是那塊永遠(yuǎn)不會好的傷疤。

  穆清塵覺得自己和周遭世界隔絕了,所有的所有都變成了模糊的光圈,唯一清晰的就是那抹黑影。

  他一只手隨意的插在褲兜里,修長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他重重的吸了一口煙,升起的煙霧模糊了他的雙眼。

  她不敢多看一眼,心跳不受控制、情緒也不受控制,她快速低頭垂眸,避開那灼人的視線。

  她立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了出來,不敢往前一步,會繃不住。

  這一切看在張寧懿眼里。

  穆清塵還是他熟悉的樣子,和前兩天看到的一樣。

  這幾個月以來,江斌代表他全權(quán)處理合資公司的事務(wù)。

  人不在,可穆清塵參與的會議視頻他都看了,看著她日漸消瘦,又看著她重整旗鼓,看著她垂眸落寞,又看著她張揚(yáng)跋扈,看著她,他才安心。

  看著她眼中的掙扎、痛苦、不舍、愛意和恨意。

  他想,想把她擁入懷中,替她受苦,可苦都是他給的。

  他無能為力又無可奈何。

  兩人就這樣隔空靜靜的站著,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享受著窒息的安靜。

  突兀的鈴聲打破了窒息的安靜,穆清塵看了一眼,醫(yī)院打來的,說樊媽蘇醒了。

  她再也顧忌不了,往出口沖了過去。

  經(jīng)過張寧懿的時候,聽他說,“抽煙傷肺,少抽點?!?p>  那聲音淡淡的,像是在自言自語。

  穆清塵一路沖進(jìn)駕駛室,一踩油門,車子絕塵而去。

  在距離墓地一公里的地方,路邊停了一輛白色轎車,轎車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引人注目的特別之處是車?yán)锏呐?,她靠在背椅上,哭的驚天動地。

  在聽到張寧懿的那一句后,她所有的偽裝、堅強(qiáng)、壓抑、委屈、掙扎,統(tǒng)統(tǒng)繃不住了,是沖破堤壩的洪水,是噴涌而出的巖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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