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目光呆滯，征征地看著胸口那把利刃，這時他臉色再次露出一陣痛苦的神色。
何陌心將長刀又刺進了幾分。
何返世看著這一幕，滿臉的不可置信。
血液順著刀尖滴落著，每一滴血的落地，都顫動著何返世的心。
“我想過簡單的生活，就這么難嗎……”
語氣盡是不甘，接著男子龐大的身軀直接倒在了地上。
咳
男子咳出了一口鮮血，嘴里喃喃著什么。
“對不起……小天……心月……不能繼續(xù)和你們生活下去了。”
說完，男子緩緩閉上了眼睛，眼角竟然溢出了一滴淚花。
那棟房子，一個婦人通過窗口看著這一切，身子顫抖著，最后蹲下身子抽噎著哭泣，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摸了摸一旁滿臉不明所以的兒子的腦袋，女人吸了吸鼻子，看向了天花板，眼里失去了所有希望。
……
“為什么要偷襲……而且還殺了他？”
何返世語氣有些不冷靜地說道。
何陌心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男子的狀況，對方的確是已經(jīng)死了。
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何陌心抿抿嘴，不以為然地說道：“不是說了嘛，他是個壞人，所以就要殺了他，而且我接的任務(wù)也是殺他呢。”
“可是，你只是說抓住他？”
“嗐，不就一個意思嘛，抓住再殺死也是可以的?！?p> 何返世內(nèi)心一震，他沒想到何陌心如此輕描淡寫地說著這些話。
接著何陌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笑地說道：“好吧，我是騙了你，很抱歉啦，不過……哥哥你一定會諒解我的，對吧？”
不知為何，何返世越看何陌心越有一種莫名的陌生感。
“你，到底是誰？”
何陌心一愣，隨即慘然一笑：“我是你妹妹，何陌心啊。嗯……雖然我的性格有點小變化，但我的確是何陌心，怎么……你不認同這樣的妹妹嗎？”
何返世眼簾微微下垂，他沒想到何陌心的性格發(fā)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在她訓(xùn)練的這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嘆了一口氣，何返世想到自己毫無保留地相信了自己的妹妹，跟她執(zhí)行了這個所謂的“任務(wù)”，沒想到……
“為什么要殺死他？”
“唔，這個嘛……”
何陌心將長刀從男子身上抽出來，繼續(xù)說道：“因為，他想脫離組織呀，脫離組織不就相當(dāng)于背叛組織嗎，所以上面就派我來殺死他咯?！?p> “上面的任務(wù)？可你不是說這是你為了脫離組織才需要做的任務(wù)嗎？”
“不是哦?！?p> 何陌心搖搖頭，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仿佛殺死一個人對于她來說只是一件平常事。
何返世看著何陌心那常掛的笑容，現(xiàn)在終于意識到那異樣的感覺是怎么回事了。
這笑容，是那樣的虛偽。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的妹妹突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看見何返世一臉糾結(jié)的樣子，何陌心嘆了一口氣，向何返世走去。
“哥哥，你一直都很關(guān)心我，很疼愛我，你會理解我的，對嗎？”
“但也不應(yīng)該殺害無辜的人啊?！?p> “無辜？他可不無辜，他也殺了很多人的，這種本應(yīng)該下地獄的人，又有什么資格金盆洗手，想當(dāng)回平凡人呢？”
何陌心對著男子的尸體一陣嘲諷。
何返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但他就是覺得不該，不該殺死他。
看著何返世痛苦的表情，何陌心輕笑一聲，卻有幾分悲哀。
“果然，哥哥你永久不會理解我。也是呢，畢竟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所謂兄妹，呵……能真正理解我的人，也只有跟我有血緣關(guān)系，卻已經(jīng)去世的爸爸媽媽了?！?p> 何返世征征地看著何陌心，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我，我理解你。”
何返世呆呆地看著何陌心說道。
“理解我？你怎么理解我，你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如何跟我的痛苦互通呢？也是呢，當(dāng)年多虧你封印了我的記憶，讓我沒心沒肺開心地活了那么多年，完全不知道父母當(dāng)初被人謀殺這件事。”
何陌心冷笑著。
“對不起，我當(dāng)時也是看你太痛苦，而且這也是你爸爸交付給我的符令，讓我必要時封印了你的記憶?！?p> 何陌心不語，看著何返世的臉，微微笑著，只是淚水從臉頰上不斷滑落。
“哥，你臉上的這個表情，是愧疚嗎？以前從來都沒有見你擺出過這種表情呢?！?p> 何返世一愣，他也不知道。
“那說說，此時，你又是怎樣的感情呢？”
何返世一愣，此時的感情？
他也不清楚，一種相當(dāng)復(fù)雜的感情，感覺心里亂糟糟的。
何返世搖搖頭。
何陌心對此也沒有什么表示，站起來一步步離去。
何返世看著何陌心的背影，感覺她每走一步都相當(dāng)遙遠。
那個曾經(jīng)活潑可愛的何陌心，突然就如此的陌生了。
何返世抬頭看向天空，有幾分迷離。
燒傷的右手傳來一股灼燒感，何返世咬咬牙忍住了。
顧不上這個，何返世感覺自己現(xiàn)在有一個地方必須要去。
……
何返世來到了那家酒吧，和之前一樣，那個卷簾門是關(guān)著的。
何返世，試圖將其上拉，才發(fā)現(xiàn)并沒有上鎖。
進到里面，一片冷清，看著像是沒人。
想了想，何返世走上了二樓，卻看到有個房間點著燈。
進去，何返世卻看到馮秀姬躺在沙發(fā)上，抱著個酒瓶，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
何返世試圖叫醒她，對方不情愿地扭動了一下身體，輕嚀了幾聲。
一股酒氣混合著香水頓時散發(fā)出來，此時馮秀姬衣服一片褶皺，領(lǐng)口都敞開了。
微微皺眉，何返世不知道馮秀姬為何會弄成這個樣子。
再次叫醒她，這次馮秀姬不情愿地拍了一下何返世的手。
“干嘛呢……”
馮秀姬不情愿地扭捏著身子，嬌聲道。
接著她意識到了什么，猛地坐起來，雙眼惺忪地看著何返世。
突然她咧牙一笑，“哈哈，是你。怎么想到來這里了，難道想我啦？”
說著，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酒嗝。
何返世搖搖頭，“我想找另一個人?！?p> “噢，你說妖媚是吧，行吧，我知道了。”
馮秀姬站了起來，對著何返世耳邊吹了一口酒氣，然后拉起何返世的手。
“走——吧！”
說著，馮秀姬調(diào)皮一笑。
搖搖晃晃地走著，何返世擔(dān)心他會摔倒，在她一旁護著她。
馮秀姬站住腳步，看著他：“你想吃老娘豆腐？”
臉色緋紅，滿臉醉意。
接著她卻拉著何返世的手，摟住了自己的腰：“嘿嘿，吃吧，其實我還挺中意你的。”
何返世：“……”
砰砰
來到柳夜媚房間，馮秀姬直接敲起了門。
“妖媚，何陌心的哥哥來找你啦?！?p> 馮秀姬拍了兩下房門，然后直接推開了。
進到房間里，何返世發(fā)現(xiàn)這里并沒有人。
一臉疑惑地向馮秀姬看去。
馮秀姬看著何返世，再次打了個酒嗝。
“怎么了？你不是要找妖媚嘛，怎么看著我，對我有意思也不能這么明目張膽啊，我們要悄悄的?！?p> 不由得一愣，何返世沒想到喝醉之后的馮秀姬竟然這么能胡言亂語。
接著，馮秀姬還指了指那張空空的座椅。
“妖媚就在那里了，你快找她吧！”
何返世眉頭微皺，眼前的椅子空空的，他并沒有看到柳夜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馮秀姬哼著歌，在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了。
“柳夜媚在哪？”
何返世看著馮秀姬問道。
馮秀姬一愣，然后指著那張椅子，“不就坐在那里嘛，就在那里啊，就在……”
說著，淚水竟然從馮秀姬臉上嘩啦啦的流著。
何返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目前最好驅(qū)除馮秀姬體內(nèi)的酒精，讓她的意識回復(fù)正常。
給馮秀姬輸入幾道隨氣，接著又抽取出來。
馮秀姬臉上的緋紅漸漸消失，清醒之后，馮秀姬反而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妖媚，死了?！?p> 馮秀姬冷不丁地說出了這句話。
何返世眼睛微睜，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怎么回事？”
“做我們這行的，去刺殺別人，那么被別人殺死，也很正常?！?p> 馮秀姬無力地閉合了一下眼睛，語氣有些無奈，隨即慘笑了一下，眼里無盡的悲哀。
“你來找我，也是為了陌心的事情吧?！?p> “嗯。”
何返世點點頭。
“其實這段時間，妖媚和何陌心的關(guān)系越來越好，就像真的姐妹一樣，那時候我們?nèi)硕己荛_心。但前一段時間，妖媚和何陌心一起出任務(wù)，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陌心她滿身是血地抱著妖媚的尸體回來了。我當(dāng)時問她原因，她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p> 馮秀姬一臉悲哀，繼續(xù)說道：“自那以后，何陌心好像變了一個人，她多次問我如何才能獲得更強的力量……你也知道我們這里是個殺手組織吧，其實這里只是個分部，還有個總部，那里有更強的人，我想著何陌心天賦異稟，能在那里學(xué)得更多，就安排她去了。”
“的確，她在那里短短十幾天就掌握了各種強大的力量，這讓總部那邊也對她重視起來，精心培養(yǎng)她?！?p> 何返世沒想到短短時間內(nèi)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僅僅是一個月沒來這里而已。
“那到底是誰殺害了柳夜媚，你有問過她嗎？”
“她說是一個她苦苦尋找了很久的人，一個殺死她父母的人?！?p> 何返世感覺心臟抽搐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子。
“你是她哥哥，難道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何返世搖搖頭：“她今天才回來，她的表現(xiàn)跟之前沒有什么區(qū)別，我以為她并沒有改變，直到她騙我殺了一個人……”
馮秀姬嘆了一口氣。
“是那個要脫離組織的男人吧，因為他喜歡上一個女人了，想跟她過上平淡的日子，但組織怎么可能就這樣讓他離開，所以就讓陌心殺掉他，只是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利用你。”
“她變了好多，甚至有點陌生，我不知道該怎么辦?！?p> 何返世想到何陌心那個笑容，竟然是那么的冷漠。
“要不要喝點酒？酒精能讓你忘記很多不痛快。”
馮秀姬笑笑，眼睛閃爍著悲哀的光芒：“妖媚死了，感覺好傷心。”
說著，馮秀姬去倒了一杯酒，遞給了何返世。
何返世搖搖頭，他不喜歡喝酒，更不會借酒消愁。
“真是無趣?！?p> 馮秀姬輕嘆一聲，盯著門口在發(fā)呆。
“你還想繼續(xù)當(dāng)殺手嗎？”
馮秀姬一愣，“為什么這么問？”
“你當(dāng)初為什么想當(dāng)殺手？”
“我嗎？呵呵……不記得具體原因了，只記得當(dāng)年因為偷東西被抓住了，然后妖媚替我解圍之后，我就一直跟著她了。”
說道這，馮秀姬大大地飲了一口酒，“現(xiàn)在妖媚不在了，也許我的確沒有再繼續(xù)當(dāng)殺手的必要了。脫離組織，然后，就會像今天被何陌心殺死的人一樣，被組織殺死。不過想來這是命，當(dāng)初刺殺了多少人，終有一天這些人命都會清算到自己頭上，背負無辜生命的人，終歸會不得好死?！?p> 看著對方眼里無盡的悲哀，何返世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怎么，你希望我不要再當(dāng)殺手嗎？”
馮秀姬一雙美眸看著何返世，如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