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你應該有你自己的選擇?！?p> “選擇么……”
馮秀姬將杯子里的酒一口氣喝完，咽了下去。
“妖媚都死了，什么選擇對于我來說不都一樣嗎？還是說，你能改變什么……但事實就是，你什么都改變不了，就連陌心如今這個樣子，你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是嗎？”
何返世沉默不語，馮秀姬說的很對，他無力反駁。
也是啊，事到如今，他還能為何陌心再做些什么呢？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妹妹具體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單純是因為柳夜媚的死嗎？
他也不知道此時的何陌心在想什么。
自己應該怎么辦？
像從前那樣肯定她的作為嗎？
他突然想到某個人之前跟自己的對話。
你的親人不一定是好人，這時候你應該怎么辦？
認同他，協助他，還是否定他，阻止他？
無論怎么做，都沒有完美的結果。
看著馮秀姬，何返世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樣做？”
馮秀姬一愣，沒想到何返世反而問她自己。
已經凝固的思想經何返世這么一問，稍微轉動了起來。
“我們誰也無法預料到如今會變成這個局面，你問我怎么辦，我也想問問別人該怎么辦，我唯一的寄托就是妖媚了，如今她死了，我活著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馮秀姬盯著何返世，一臉痛苦的表情，心中那股憋屈隱隱爆發(fā)出來。
淚水從臉頰滑落，馮秀姬終于崩潰了，像個小孩一樣在抽泣著，用手背抹著眼淚，看著是那樣的無助。
馮秀姬輕咬著嘴唇，試圖努力憋住眼淚，但大顆大顆的淚水仍在滑落著。
于是馮秀姬干脆不忍了，直接放聲大哭起來，卻更令人心疼不已。
從小就失去了父母，曾經一直流浪的她，靠偷東西維持生命，終于有一天被人逮住，是柳夜媚為她解圍了，從此她就跟著柳夜媚，從此她只信任著柳夜媚。
“別哭了，會好起來的?！?p> 看著馮秀姬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何返世忍不住安慰道。
“怎么好起來？妖媚會活過來嗎！她會活過來我就不哭！”
然而馮秀姬卻是像鬧脾氣一樣，哭得更兇了。
何返世啞然，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越發(fā)覺得自己很無能，很多事情自己做不到，目光有些暗淡。
何返世又遞過去幾張紙巾。
馮秀姬搖搖頭，沒有接。
“讓我再哭一會，這比用酒精自我麻醉還有用。”
馮秀姬蹲在地上，淚水嘩嘩地流，時不時抽噎一下，讓人看著甚是心疼。
這個女人竟然也有這么脆弱得像個小女孩的一面，看來柳夜媚對于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或許柳夜媚對于自己來說，只是一個見過幾次面的人，但對于馮秀姬來說，卻是一生最重要的人。
許久，馮秀姬停止了哭泣，只是呆呆地盯著地面，一副愣神的樣子。
何返世擺擺手，但馮秀姬沒有任何反應。
有些疑惑，何返世將手離她更近，擺了擺。
馮秀姬眉頭微皺，拍開何返世的手。
“那既然哭過了，你現在有什么打算嗎？”
“有?！?p> 馮秀姬渙散的眼神慢慢聚焦起來，恢復了那么一絲神采。
“我要脫離這個組織，不要再當殺手了！”
“可是這樣不會被組織追殺嗎？”
“會，但還是要退，以前妖媚也是不想再殺人了，但是礙于這個原因白一直沒脫離，如今她不在了，我活著也沒有意義，那就這樣脫離組織，等他們來殺死我吧?！?p> 說道這，馮秀姬一副坦然的樣子，接著抬挽起袖子，手臂上面有一個奇怪的印記。
馮秀姬拿起一把匕首，還沒等何返世反應過來，她直接劃破了自己的皮膚。
那個奇怪的印記閃爍了幾下，馮秀姬注入幾道隨氣，那印記直接崩碎了。
“好了，這個印記是代表著自己是殺手組織的一員，一旦將其破壞，就說明要脫離組織了?！?p> 何返世不由得一愣，沒想到對方這么干脆，說退就退。
接著站了起來，也見沒自己什么事了，他打算離開。
“喂！”
馮秀姬卻是直接拉住了何返世的袖子，“你就這樣走了嗎？”
“那還有什么事嗎？”
何返世一臉疑惑地問道。
“你什么意思？你剛剛一副開導我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要跟我共患難，同生死！結果你就這？”
何返世：“……”
馮秀姬：“就這？”
何返世頓時哭笑不得，剛剛他的確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做，才去問的馮秀姬，哪知道她突然有這么多感悟出來。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算了，就讓我一個人面對那些人的追殺吧，反正這個組織我脫離定了?！?p> 馮秀姬惱視著何返世，臉上的表情完全沒有那種“算了”的意思。
“反正到時候我也無處可去了，也是流浪在街頭吧?！?p> 何返世：“……”
“餓死在街頭，或者被組織的人直接殺死在大街里?！?p> 何返世：“……”
“像我這么漂亮的女孩，到時候肯定會被那些色狼盯上的，沒關系，就讓我一個人默默承受吧！”
何返世：“……”
如此說來，的確又不能就這樣將馮秀姬一個人留在這里。
何返世思索著，他總不能將其帶回家里，因為到時候勢必讓家里人遭殃，何況，家里還有自己妹妹，根據今天的事情，她應該是還在為那個組織服務。
何返世眉頭緊鎖著，但漸漸展開，而馮秀姬始終在死盯著何返世的臉，期待著什么。
最后，何返世無奈地搖搖頭，道：“沒辦法，你要不要……”
“要！”
還沒等何返世說完，馮秀姬就直接點頭了。
何返世嘆了一口氣，“我明白了，你能說說你們這個所謂的殺手組織有多龐大？”
“也不是很大吧，就是遍布這個空城而已?！?p> 何返世點點頭，這樣的話的確不是很……
嗯？
也不對，遍布整個空城？
按如今的局勢，空城就跟一座與世隔絕的城市差不多，因為它是一座距離地面幾千米高的空中城市。
如此判斷的話，那么這個組織還是相當龐大的。
何返世看了一眼這個說話不靠譜的人。
馮秀姬眨眨眼睛，表示無辜。
“那你有沒有能加強人體質的丹藥？”
“有，不過是時效性的，怎么了？”
“能給我嗎？”
“可以，妖媚有很多這種藥，品質也很不錯，但我們平時也不怎么需要用。”
馮秀姬走到柳夜媚的桌子旁，打開抽屜，拿出了一瓶丹藥。
馮秀姬打開塞子，一股藥香溢出來，“你聞，味道挺香的?！?p> 何返世接過丹藥，僅是這樣他也不知道這藥的品質到底如何，至于能不能比得上仇孤星給的丹藥，還要嘗過才知道。
“你要這個干嘛，我想你也不需要這種藥來強化體質吧。”
何返世苦笑，他正是最需要這種藥。
這時馮秀姬又端起了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臉上緋紅一片，何返世感覺對方又要喝醉了。
然而這時馮秀姬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絲難受的表情，她無力地看向何返世：“好餓哦，幾天沒吃東西了。”
呆呆地看著何返世，馮秀姬的眼神有幾分迷離。
聽此，何返世拿過她的酒杯，道：“既然如此，就別空腹喝酒了，去吃點東西吧?！?p> “去哪吃，吃什么？”
“去外面吧，吃你想吃的?！?p> 馮秀姬搖搖頭：“我不想出去，也不知道吃什么?！?p> “那怎么辦？”
“怎么辦？那你去煮點東西吧，旁邊房間有鍋哦，煮我想吃的，嘿嘿?！?p> 馮秀姬傻笑一下，看樣子的確是又醉了。
“那你想吃什么？”
“唔，要酸的?！?p> 馮秀姬說著伸出了一根手指。
“還要甜的。”
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最后，還要咸的?！?p> 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看著一臉醉態(tài)的馮秀姬，何返世無奈地搖搖頭，正常人也不會說出這種要求吧，哪里會有這種菜……
接著馮秀姬直接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聞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頓時露出一絲嫌棄的表情。
“好臭，要洗澡了?！?p> 說著，還當著何返世的面將衣服褪去。
何返世見此連忙走出了房間，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這個女孩內心其實很苦吧，如今她也沒什么在意的了。
到了隔壁房間，有著簡單的幾樣廚具，而且還有冰箱，冰箱里面有些一些食材，看來平時柳夜媚她們也經常在這里自己煮東西吃吧。
對于柳夜媚這個人，何返世雖然沒和她交流過幾次，但對于她的死，還是有些惋惜的。
何返世淘米下鍋，打開冰箱，微微沉思。
酸的，甜的，還有咸的，這種菜好像的確存在……
而且還是最常見的番茄炒蛋。
何返世：“……”
于是何返世做了一碟番茄炒蛋。
準備回去叫馮秀姬吃飯時，卻聽到房間傳來玻璃碎響的聲音，以及人摔倒在地上的聲音。
連忙推開門進去，卻看到馮秀姬只圍了條浴巾摔在地上，流了一大片鮮血。
馮秀姬一臉痛苦的表情，在腹部做出一個護傷的動作。
顧不得太多，何返世連忙將她攙扶起來，卻看到馮秀姬腹部插著玻璃碎片。
“不小心摔倒了。”
馮秀姬一臉的苦澀。
此時馮秀姬腹部，鮮血淋漓，浴巾也鮮紅一片。
何返世：“得先把玻璃取出來，不過會很痛，你咬牙忍一下?！?p> “我又不是什么弱女子，拔吧，我不怕疼?！?p> 雖說如此，但此時馮秀姬此時確實眉頭微皺，當何返世一碰玻璃時，她整個人忍不住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