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燈結彩的街道上,熱鬧非凡,人流涌動,有人身著華服,有人粗布裹體,遠看去,長安街上繁華似錦,百姓太平安居。
江水躲在人群里細細打量著來往行人,目光被一個身著香色云錦緞袍的人吸引。她盯著他腰上那塊血玉,眼泛金光,忍不住手開始癢癢。
于是,腦子里滿是金滿樓的雞,碧璘苑的魚,還有還有,玲瓏坊的綾羅綢緞,等不及了,她神色一定,盯著前面慢步行走的一座金山,“嗖”的一聲便沒影了。
“嘖嘖嘖……..”
江水直勾勾的盯著得手的這塊血玉,色澤飽滿,如紅霞襲月,上鑲著盤龍金邊,越看越喜歡,眼冒著金光無法移目:“這小子是什么人,怎么能這么有錢,光這一塊玉就夠活一輩子了,還有他穿的那身衣裳,云錦啊,云錦?!?p> 她一副恨不得把他衣服扒光換成銀子的邪念,不過看著這塊絕世血玉,還是心滿意足的藏在懷中,興奮地沖著對面河岸的一群牛高呼:“我池江水終于要發(fā)財了…”
她先去金滿樓逛了逛,找了她的朋友林平之,平之叭叭叭的撥弄著算盤,江水趴在桌上難掩興奮:“平之,我發(fā)財了,請你吃雞啊!”
平之頭都沒抬,飛快的撥著算盤:“你又去偷了…我去告訴公子和老爹!”
“是他自己撞在我身上的!”江水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平之終于停下了算盤,一巴掌打在她腦袋上:“池江水,我爹說了,你要是再偷就讓我和你絕交,你說你一個好好的七尺男兒…..”說完發(fā)覺不對,這小子自從十二歲以后好像就一直沒有長過個頭,又瘦又小,于是改了話:“好好的男子漢,非得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碧麟苑你不去,我們酒樓里需要伙計,你來這里也能掙點碎銀啊。”
“你都說了是碎銀,一個月累死累活掙不了幾兩銀子,連吃雞屁股都吃不起…”江水拿著平之的算盤撥弄來撥弄去。
平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怒奪走算盤:“那你也不能總偷啊,你說你去年進幾回衙門了,今年剛改了,怎么又犯了?!?p> 江水給他一記白眼,賊眉鼠眼的朝他勾勾手,將血玉偷偷給他看了一眼忙藏進懷里:“這次之后就不偷了,你看這寶貝,夠我一輩子花了。”
“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平之撇了一眼,感覺像是很值錢,但又擔心:“這么貴重的東西丟了,沒人找來嗎?”
“我是誰…我是誰…”說到這里,江水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提起褲腿手叉腰上開始炫耀:“我是長安街上技術最好的賊,“盜圣”是也,來無影去無蹤?!?p> 平之一聲冷笑:“是盜‘?!伞!?p> 江水問:“那你吃不吃脆皮雞!”
“餓死不吃嗟來之食,渴死不飲盜泉之水?!逼街H有骨氣。
江水狡辯:“可這就是我的本事啊…”
平之又一聲嘲笑:“偷算什么本事”
“當然算本事了,不然那么多衙役天天去抓誰?”
平之:???
哇,這個人的臉皮果然是渡過金的,他竟然被這種不要臉的精神所感動。
金老板看見這個小不點又來了,隨手拿起雞毛撣子跑來:“臭小子,你上次偷了我的畫,藏哪兒去了…”
江水撒腿就跑,走之前拍拍平之的肩:“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明天我請你吃十只脆皮雞。”
金老板在后面追,江水在前面跑,邊跑邊回頭,瞧他扭著胖身子氣喘吁吁,便放慢腳步回頭笑他:“你看你,讓你少吃點少吃點,還是這么胖,你要追多少次才能追上我,都說了你的畫不是我偷的,為什么總是找我呢?”
“不是你偷的,那你跑什么?”
“跑習慣了啊,林平之是你店里的伙計,我就算再笨總不能去偷你的東西吧,我做人還是有點原則的。”
甩開了金老板,她又去找玲瓏紡找了另一個朋友—王小菀。
“我跟你說,你再這樣每天過來,我可要告訴我爹了,我真的不喜歡你,你別在糾纏我了,雖然我們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但,但我喜歡有錢人啊,你看你又窮又矮,我怎么可能嫁給你嘛…”小菀看到她就開始不停地說話,江水翻翻白眼,一拍桌子:“喂,誰要你嫁給我了”
“你啊…”小菀瞪著一雙眼睛:“你喜歡我喜歡的要死,我們店掌柜都看出來了?!?p> 江水哈哈大笑:“我怎么可能會喜歡你?!?p> “我今年十八你也十八,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而且你一個毛小子天天跟我在一起,粘著我纏著我,不是喜歡我是什么…”小菀說話都不停頓,氣勢洶洶湊近她。
江水嫌棄地將她推開:“王小菀,我拿你當朋友,沒想到你竟然拿我當情人,你這種類型我可不喜歡,我天天接你回家是因為怕你在路上被人欺負,我可就你這么一個朋友是女的…”
“說來說去還是喜歡我…”小菀才不聽男人的這些鬼話,把高貴的頭顱又昂了昂。江水懶得解釋,勾勾手指讓她過來,將藏在懷里的血玉給她看了一眼:“我就要發(fā)財了?!?p> “又去偷了?我要去告訴老爹和公子!”小菀也覺得這塊玉很值錢。
“我只是把以前屬于別人以后會屬于我的東西從別人那里拿來,哪里叫偷了?!?p> “說來說去還是偷啊?!?p> 江水白了她一眼收好玉,在她耳邊說:“總之,以后你就跟著我混吧。”
小菀的臉唰的一下子就紅了,從耳根紅到腳尖,心也突突直跳,心里暗爽:沒想到這小子湊近看還挺好看的嘛,細皮嫩肉,除了個子矮點窮點有不良嗜好之外,其他都還好。
“你的臉怎么了,紅成猴屁股了?!苯唤膺@個丫頭好端端的怎么一臉嬌羞。小菀忙把頭轉過去,高著嗓門說:“我想了一下,其實你還是有機會的,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歡我,就拿著酒帶上銀子去跟我爹提親。”
江水哈哈大笑,罵了一句神經病就跑的沒影了。她邊跑邊想,小菀不會真的喜歡我吧,可我是個女的又不能真把她娶回家,這件事情該怎么說呢?
八歲那年娘死了,一家人又從溧陽逃亡到長安,爹把她扮成男兒一直養(yǎng)到大,現(xiàn)在好了,小菀和他們住在同一個院子里,是她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如今真把她當男兒許了芳心,可要如何是好?
“啊…”她跑著跑著一頭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疼的慘叫一聲。
河邊上清風徐徐,垂柳立影,疾馳而過的幾匹馬揚起一陣風塵,塵粒中,還有一絲花香草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