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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不歸

第五十一章、刀劍如夢

客不歸 意空流 2072 2019-10-12 21:41:12

  入眼處,有朦朧細雨,飄蕩間,似柳絮紛飛。落至行人發(fā)絲上,呈白茫茫水珠。

  江畔一行垂柳,隨風(fēng)而搖曳,伴水而輕舞。枝條上纏繞的紅絲線,為這位金發(fā)女子,平添幾分韻味。

  錯落有致的青石板,靜靜鑲嵌于土壤中,近千年來的腳步,使它更是厚重。

  今日柳晨生踏過的青石板,指不定千年前有王侯將相光臨過。這一路的塵封,叫許多游人駐足。

  青石板徑直接至半圓的拱橋上,有幸可見橋下鴛鴦戲水,恩恩愛愛。

  朦朧細雨天,有女子出行。撐一把水墨丹青的油紙傘,踩著輕快的步伐,游離于這座千年古城中。

  負笈游子,于街邊擇一處平地,將畫卷展開,做些販賣。

  慕釉城的街道并不寬敞,房屋之間很是緊密,長長的廊坊中,僅有一條小徑穿過。

  這略顯擁擠的城池,并未給人壓抑的情感,就連城樓風(fēng)貌,亦保留著千年前的真跡。

  于越州彪悍的風(fēng)氣中,這座慕釉城,倒像個精于打扮的柔弱女子,只是靜謐的立于天劍江尾,暗自綻放。

  一談起慕釉城,首想便是雨,時而朦朧,時而狂放,時而開朗,時而陰沉。不禁令人感慨:雨兒,也是這般多姿多彩。

  其次,便是陶瓷。這兒有處官窯,盛產(chǎn)名器。如今呈奉在隨安殿中的陶器,多半產(chǎn)于慕釉城。連同祭天祭祖,擇選的,依舊是。

  大放異彩的慕釉陶瓷,歸功于優(yōu)越山水,土壤肥沃且不癱軟。水質(zhì)清澈,伴有甘甜。時至今日,這兒還有天子題字:慕釉山水甲天下。

  此說一出,前來拜訪的游人更甚,將酒樓茶館都是擠滿,原本略顯擁擠的城池,倒依靠游人挪動起來。

  柳晨生已行至石拱橋上,水面的鴛鴦相互梳理羽毛。橋頭有一行雕刻石獅,小巧袖珍。呈不同態(tài)勢,據(jù)說,是鎮(zhèn)洪水的祥瑞之物。

  近處,有車馬緩緩碾過,將狹長的道路占去大半。柳晨生隨意找尋一家客棧,先行住下再說。

  至于此番為何來越州,卻是連少年郎心中都茫然。不知為何,很是想來這個江湖氣息重極的大州中一覽。

  柳晨生進門去,客棧的裝潢還是許久前的風(fēng)貌,與當(dāng)今隨安盛行的風(fēng)水布局大相徑庭。

  掌柜是位婦人,約莫是有些年歲,又不善于打扮,面容上,已有歲月痕跡。

  柳晨生吩咐一些酒菜,自顧自尋一座空桌坐定,客棧中有些客人,想必亦是慕名而來的游人。他們?nèi)齼蓛膳逵卸痰?,言談舉止很是得體。

  柳晨生將桌上溫茶淺抿一口,如今的隨安,佩刀人可是罕見。這幾人短刀樣式相仿,估摸是師出同門,有些干系的。

  幫工的小二是個年歲尚小的男孩,那套寬大的服飾,穿在男孩瘦削的身軀上,很是滑稽。

  他來到柳晨生面前呈菜,柳晨生輕輕一笑,男孩望向這盤熟牛肉時,有吞咽唾沫的作態(tài)。

  想來亦是貧寒家的子弟,本該習(xí)書的年紀(jì),就早早在客棧中幫工,且動作熟稔,顯然在此許久。

  他緩緩走向另一座,那幾個佩刀漢子相談甚歡,直到幫工小二端酒來時,方才淡下些許。

  男孩眼睛直勾勾望著擺放桌上的短刀,眼神熱烈,似有炭火燃燒般。

  有個漢子回神過來,朝小男孩說道,“可是喜歡這刀?”漢子語句輕柔,并無仗勢凌人的姿態(tài)。

  男孩吞咽唾沫,只是尚未有喉結(jié),看不明顯,也不知他看的是桌上菜肴,或是那柄短刀。只見他點頭,他是打心眼兒喜愛這些佩刀。

  漢子不吝嗇,將短刀遞給男孩,并囑咐道,“把玩可以,萬萬不可出鞘?!?p>  小男孩有些好奇,若是憑以前的脾性自然不敢問,可這是柄刀啊,自己以前常聽爹爹談起,有位用刀人如何如何。

  他仰頭問道,“為什么?”

  那個神秘佩刀漢子咧嘴一笑,慢悠悠說道,“這柄短刀可是斬過徐東關(guān)的?!?p>  漢子聲音壓的很低,僅供小男孩聽到。漢子心想,即使這男孩不識鼎鼎大名徐東關(guān),也應(yīng)覺得殺過人,很是厲害的。

  許久,小男孩漲紅臉,大喊道,“你放屁。”此言一出,將滿座漢子驚到了,也將自己駭一跳。

  漢子依舊說道,“真的斬過徐東關(guān)?!?,敢情這位男孩是認得刀客名號的,越發(fā)說的起勁。

  誰知男孩將酒壺甩向漢子,回道,“你放屁,你打不贏徐刀客?!彼吨耷?,眼眶隱約有淚水。

  縱使這佩刀漢子是妄想,男孩也無需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徐東關(guān)惹惱客棧客官。

  若說這個小男孩是徐東關(guān)的后輩子嗣,卻是沒人信的,那個退隱江湖許多年的王霸刀客,終身不娶,何來子嗣?

  若說是徒弟,就更是荒誕,徐東關(guān)的徒弟,會在不知名客棧里當(dāng)幫工?

  漢子望著欲哭無淚的小男孩,他只是呆呆站在哪兒,很是倔強。漢子下不去手,可心頭終歸是有怒氣的。

  換作尋常江湖草莽,恐怕早已將這個幫工小二打翻在地,好顯一顯威風(fēng)。前者與之相較,當(dāng)?shù)煤苡辛贾獓D。

  客棧婦人掌柜趕忙上前賠禮,先是免掉這座客人酒水錢,而后適才解釋道。

  敢情這位幫工小二男孩,極其仰慕徐東關(guān)。并未見過真人,卻不知從哪個便宜說書先生那兒聽聞。

  之所以想摸一下短刀,也是如此。俗話說:愛屋及烏。想來小男孩是為仰慕之人方才喜刀。若是依照而今形式,他該喜劍才是。

  這漢子顯然亦是對徐刀客有些許推崇的,適才吹噓時,胡亂說的。

  也難怪,徐東關(guān)退隱已久,江湖再無他的身影,便是橫死于他地,也無從得知。

  故此,如今識得徐東關(guān)一名的年輕俠客少之又少。當(dāng)下聽聞婦人掌柜的說辭,當(dāng)下心情好受些許。

  柳晨生不禁莞爾一笑,隔空說道,“我的劍斬過李遇芝?!?,這分明是故意而為之,想讓那漢子聽到。

  漢子扭過頭,望了這位佩劍俠客,皺了皺眉。

  柳晨生繼而說道,“我斬劍仙,你斬刀仙。不如我倆切磋一下?”

  這日,滿嘴說著斬過徐東關(guān)的刀客,橫躺于地,輸?shù)男膼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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