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游牧人家暮色中的歡鬧。
在外搭建柴薪，以火把點燃，待到最為旺盛時，相互間牽手，繞著偌大篝火載歌載舞。不得不說，這個族群十分和睦，極少存在鄙夷一說。
篝火照映于旁人臉頰，一同變得光亮起來。柳晨生被石藝君拉扯出帳門，好叫這位生人“湊熱鬧”。
添了兩個人進來，圍的圈自然也就大上幾分。柳晨生從未領(lǐng)略過游牧風(fēng)情，如今一見，勝過千言萬語。
由此而得知，游牧生活想來是極為豐富多彩的。石藝君這兒壓根未有“男女授受不親”一說，所以很是大方的握著柳晨生的手。
“柔若無骨”想必就是少年郎的切身體會。
這一晚柳晨生可算是被折騰的不輕，不善歌舞的他，愣是跟著他人的步伐，蹦跳了一宿。
火光驅(qū)散灰暗中的一角，偌大的一處地界，自成一派。
回到石藝君帳中時，柳晨生終于得知“骨頭散了”是甚的感覺。以前聽杜老頭時常掛于嘴邊，只覺著是很不好受的異樣。
柳晨生橫躺于席子上，嘆氣道，“我寧愿全身劇痛，也不愿這種似痛非痛，似癢非癢的酥麻感?！?p> 總覺著通體不自然，未曾想蹩腳的舞姿這般難受。
……………
天亮。
久違的艷陽自谷底升起，大致一看，就猶如在眼前一般。石阿公招待的很是周到，那位石姓女子想必昨日折騰久了，此時尚未有起床的跡象。
游牧人家的清晨，無非是各種茶飲糕點，很是規(guī)劃得當(dāng)。柳晨生小口品食，口感與柳州地界的不同，這兒的，向要好些。并非是得人好處的敷衍說辭，事實如此。
石阿公聽聞柳晨生要離去，當(dāng)即也是做些挽留，客套禮節(jié)，不論擱在何處，都令人舒心。有時候的逢場作戲，亦是好極。
柳晨生無非是以路途遙遠，時間窘迫。諸如此類推辭，以謝石阿公美意。
少年郎再三謝過后，卷帳門而出。一道嬌嫩的嗓音自帳內(nèi)傳來，“就要走??？”開口者，正是石藝君。
女子尚未洗漱，急忙忙出門追上。神秘笑了笑，“我?guī)闳ヒ粋€地方?！?p> 柳晨生不明所以，這位石姑娘葫蘆里賣的甚的藥。未等柳晨生做回應(yīng)，女子向帳內(nèi)喚道，“阿爹，我騎馬出去一小會，幾個時辰后回來?！?p> 石藝君又未等石阿公作答，徑直走向馬廄，只留柳晨生與石阿公相互嘆息。
女子牽來一匹壯碩馬駒，這頭生靈正值壯年，腳力不凡。比之尋常地界的馬匹，都是要高上一頭。
石藝君率先踩馬蹬而上，坐定于赤色馬鞍上。而后向下說道，“上馬。”
柳晨生一愣，潛意識中以指頭朝向自己，一臉疑惑。
女子勾了勾下頜，淡淡一句，“不然我?guī)О⒌?？?p> 柳晨生趕忙搖頭，解釋道，“我不是指這個?！?p> 女子頓了頓，知曉其中意味，而后抿了抿唇角，“我家只有一匹馬駒?！保嗽捳f完，又接上一話，“況且我一介女子尚不嫌吃虧，你一個男子何由的扭扭捏捏?！?p> 柳晨生默然，敢情這位姑娘是直率性子，向來不拘泥小節(jié)。少年郎只得翻身上馬。
游牧人家善騎射，此話不假。石藝君揚鞭馭馬之間起落的態(tài)勢，顯然很是熟稔。
四蹄飛揚，一騎絕塵。偌大一處平原，一馬兩人疾馳而去，今日的風(fēng)比之昨日暖和些許。想來是多日不見的艷陽緣故。
柳晨生粗略望了一眼方向，問道，“要出山？”
過往風(fēng)聲很大，也不知這位姑娘有無聽清。石藝君輕聲呵斥馬匹，未轉(zhuǎn)身，只是淡然回了一句，“進山?！?p> 果真，馬匹走勢變道扭入山中。直奔五指山的“中指”。積雪雖未添上分毫，卻也未有減去幾分。
所幸這頭生靈四肢健壯，馬蹄沒入雪地中，絲毫未有影響。天寒地凍，路面難免會有些滑，石藝君馭馬的速度不由減上些。
女子說了一句，“你要是害怕，就抱住我的腰，本姑娘不介意的?！?p> 柳晨生又是一愣，怎的這位姑娘言辭間，都巴不得他人占她便宜呢。
少年郎望著石藝君背影，隱約看見女子勾起的唇角，莫不是在竊笑自己沒膽氣？
柳晨生平日里的沉穩(wěn)性子，不由加上幾分銳氣。雙手竟做出環(huán)抱狀。
“盈盈可握”，這是少年郎初次的觸感，雖說是冷冬，可這位姑娘身上衣物不算厚實，想來顧及形象的女子，向來不會裹的很臃腫。
石藝君也是未想到，這個平日里禮節(jié)周到的少年，竟真敢放開手，莫非自己過于調(diào)笑？女子不由心中一想，“終究是男人?！?p> 柳晨生與石藝君挨得緊，繞過耳畔的風(fēng)，也帶上幾分幽香，也不知是胭脂味，或是天然如此?？傊拥ǖ膴y容，自然不是前者。
石藝君小聲說了句，“抱歸抱，別亂動啊。”沒來由，以這位姑娘的脾性，臉上都浮現(xiàn)幾分紅霞。
馬駒一路直去，許多林間風(fēng)景過眼，轉(zhuǎn)瞬就成了遠處的一抹黑點。
兩人已進入“中指”的腰腹部，女子馭馬速度越發(fā)減緩。只至停滯于一處石洞口，女子輕聲提醒身后環(huán)抱自己的柳晨生。
少年郎尬然一笑，輕緩越下馬背，落至地面，沒來由伸出手，將馬鞍上的女子一把抱下。
女子埋頭，也不知曉這位少年郎怎的越發(fā)大膽，莫非是自己先前的首肯？思緒萬千，神游天外。
柳晨生撓頭問了問，“敢問石姑娘帶在下來此做甚？”
一處石洞，莫非有天材地寶不成？
女子回過神，有些慌亂，也不知是怕少年看出她的小心思，或是怎的。許久才開口，“你不是用劍嗎。里面有些東西或許對你有些啟發(fā)，總之我也是無意間得知此處。至于里面的種種，我也看不出名堂?！?p> 女子領(lǐng)著少年郎入里頭去。洞內(nèi)并非漆黑，頂上開有一處小孔，有光線熙熙攘攘涌入。
順女子所指方位，可見一大片石壁，依借隱約的亮光望去，可見石壁上刻有持劍小人，一招一式，很是精彩紛呈。
少年郎由衷嘆道，“劍氣滾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