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說道:“有個人坐馬車路過郊外,發(fā)現(xiàn)一個老頭躺在地上呻吟。這個人下車過去緊急救治,發(fā)現(xiàn)情況挺嚴重。
于是,這個人就和趕車人一起把老頭抬上馬車進城救治?!?p> 趙嫣然問:“坐馬車的那個人就是你?”
張東信在想:敢扶老頭就是好樣的。即使時代不同,人品也沒的說。就是不知道家有沒有礦。
文君沒有正面回答,接著講道:“祖父是最好的醫(yī)生。我就想著要救人一命。
可是,到了醫(yī)館門口,祖父上車檢查,發(fā)現(xiàn)老頭已經死了。
明明是他自己心臟病發(fā),偏偏老頭的兒子聞訊來了。老頭的兒子非說是我的馬車把他爹嚇到了,把他爹嚇得摔倒了。還說是他親眼看見的。說我是為了給自己免罪才送他爹來醫(yī)治。
他是口說無憑,可是我也沒辦法自證清白。最后只能被訛一筆了事。
沒想到,我們跟前的坐堂郎中,居然去找縣令進讒言,詆毀祖父的醫(yī)德人品。沒幾天又冒出一個無賴混混,說自己是目擊證人……”
張東信聽完之后,做了一個屌絲動作,下意識的抽了自己一巴掌。雖然不重。
原因是,張東信聽說文君祖父背著官司時就已經猜到是醫(yī)患糾紛了。后來一聽文君說扶老頭,就有了預感。最后聽到,確實是因為扶老頭才導致了官司。張東信暗罵自己烏鴉嘴,這才下意識的抽自己。
趙嫣然和文君詫異的看過來。
張東信想說“打蚊子”,最后忍了。岔開話題說道:“老頭的驗尸結果肯定沒有爭議,既然是心臟病,自己猝死和驚嚇導致猝死沒區(qū)別。醫(yī)學手段用不上,只能講邏輯和證據(jù)了。這樣你們反而吃虧了。
除了同行落井下石,老頭的兒子訛詐。我這里還有一個問題,作偽證的無賴到底是誰收買的?”
這時期還沒有“邏輯”這個詞,文君也顧不上問,聽張東信幾句話就把問題關鍵理清,再結合對方的官員身份。文君這才稍微有了點翻案的信心。
趙嫣然問:“夫君,這個案子你能翻過來嗎?”
張東信答:“我信得過文老神醫(yī)。但我也不能亂來。況且,手伸不了那么長。”
文君再次失望,好在本來心理預期就不高。
張東信卻接著說道:“要是在這里,我隨隨便便就查清了。在樂平的話,我有七成把握?!?p> 文君本來想感謝的,嫌張東信大喘氣,俏臉一板,問道:“怎么翻案?”
張東信反問道:“你們覺得最大的困難在哪里?最大的變數(shù)是什么?”
趙嫣然接話說:“我覺得最大的困難是不能越界,最大的變數(shù)嘛,是樂平縣令的態(tài)度?!?p> 文君說:“現(xiàn)在的樂平縣令官聲還不錯,也許…”
張東信說:“你們說的都對。
方法我有,還是見過你爺爺再說吧。文君小姐,你先跟你爺爺說一聲。就告訴他,要想翻案,我有七成把握??此趺凑f。”
文君還是表示了感謝,這才離去。
趙嫣然問:“夫君,你要用什么辦法?為什么去了樂平就只有七成?”
張東信答:“什么七成把握之類的話,都是瞎編的。我就隨口一說,這樣聽起來比較真靠譜。
這種案子嘛,別看沒有人證物證,又有作偽證的,還過去了那么多年。我想解決卻不困難,能用的辦法還不止一種?!?p> 趙嫣然聽了,先是一臉黑線,接著又有點崇拜。
找了個空當,張東信來到阿柔面前。阿柔直接走了。
張東信的眼角余光掃到了阿柔剛才臥著的地方,見那里劃拉的有字:下回別一口氣吃兩顆。你的精神力差的太多。
這回換張東信一臉黑線了。
夜里,臥室中,趙嫣然一句話就讓張東信汗毛豎起。正應了那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雖然都只是勉強才算的小禍事。
趙嫣然說:“夫君,文君姐姐告訴我,有幾天那個特別容易懷孕。今天就是。”
張東信顫抖著裝傻,問道:“哪個?”
趙嫣然瞬間變身為雌獅子,還是發(fā)情期的那種。
次日,小昭似笑非笑,嘴角上揚著敲門喊道:“公子。文大夫來了?!?p> 張東信答應一聲,趕快起床洗漱。
客廳里,不僅是文大夫本人,文君、金城光、金柳也在等著。張東信帶著起床氣,虛偽的表達了歉意之后。文大夫說道:“老夫先謝過張公子了。”
張東信禮貌的回話。
文大夫接著說:“當初那件事,押在老夫心里好多年了。賣了醫(yī)館,賠了個傾家蕩產。后來帶著家眷四處云游。遇上了金判官也是緣分。來這里也是緣分。
老夫行醫(yī)救人一輩子,不愿臨老了看著兒孫背罵名。當時是犬子趕車帶著文君出去,恰遇那種事情。犬子也是醫(yī)者,而文君的天分很高。兩代醫(yī)者在場,怎么能見死不救。
事后,文君她父親徹底金盆洗手了。老夫關心近況,一直沒走遠,渴望壞人良心發(fā)現(xiàn),更希望能遇到青天把案子查清。
也怪老夫妄想,這么小的案子,青天大老爺哪顧得上。指望良心發(fā)現(xiàn)就更…
來了鄰山縣幾日,知道張大人審案如神,老夫就動了心思,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今日,就沖著張大人這份心,就憑張大人有這個意思。老夫感恩不盡。”
事情這么一說開,后面就是具體操作了。
得知了張東信的想法和實操中的困難以后,金城光說話了。
“文大夫叫我一聲金判官,哈哈。老夫我也算薄有虛名,這件事上可能正好出的上力。
張公子的辦法是把人哄來,我可以幫你,實在不行,就把他綁來?!?p> 金柳接話說道:“我覺得好。直接綁來,打到他說實話為止?!?p> 張東信這次沒有反對。
之后,金城光再次出發(fā)了,張東信再次見識了白面判官的江湖影響力。
…
樂平縣,當初給縣令進讒言陷害文大夫的那位郎中在醫(yī)館主座上坐著。一般的病人由徒弟來看,徒弟們沒把握時才會請教他。
這時,丫鬟仆人簇擁著走進來一個穿著華貴的少女,身上也是珠光寶氣。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問道:“誰是夏建仁?”
見來人氣勢不凡,主座上的夏建仁老大夫回答道:“是老夫?!?p> 管家往旁邊走了幾步,華貴少女迎上去幾步說道:“夏神醫(yī)您好,家里有個病人,很急,又動彈不了。麻煩您親自去一趟。價錢好商量?!?p> 夏建仁一聽,抖起來了,心說:“就知道是求醫(yī),什么樣的人我沒見過。排場搞這么大,故弄玄虛。”
嘴上卻問道:“請問貴府是?”
華貴少女說:“這個您別問,到了就知道了。”
有身份的人普遍都對身體的健康狀況保密。
夏建仁見過世面,也就沒在問,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又說了幾句,夏建仁也得了面子,就出發(fā)了。
華貴女子是特邀嘉賓秦夢瑤,憑著顏值和氣質,演的很到位,一點沒引起懷疑。
路上,馬車里,金柳就在跟前,一只手始終放在靴子邊,隨時可以拔出匕首隱蔽的頂在夏建仁的后心。
結果比想象中還輕松,到達鄰山縣地界之前,夏建仁只是幾次詢問目的地到底在哪兒。
也是,綁架的前提是人質有價值,夏建仁自認為沒有被綁架的可能。
巧合的是,在秦夢瑤帶著人去夏建仁醫(yī)館的時候,邀月也在那里。
回到家,邀月對呂勝男說:“小姐,藥抓好了,我這就去熬?!?p> 呂勝男說:“不用你去,讓廚房熬就行。一點咳嗽而已?!?p> 邀月陪著說閑話道:“今天看到一個人挺眼熟,就是記不起來哪里見過?!?p> …
夏建仁來到鄰山縣的時候,另一個當事人況崢已經到了。
況崢就是死者老頭況達的兒子,也就是昧著良心訛詐文君父母那個人。況崢把賠償款花的差不多了,被朋友誘惑,來這邊進貨,準備買點奶糖回去賣。
這當然也是張東信做的局。樂平縣一直有丐幫弟子負責銷售奶糖,認識了況崢的朋友,再利用朋友把況崢套進去。
況崢并不傻,恰恰相反,這類人往往都賊精賊精的。問題是,貪心是人的本性,大批奶糖被況崢的朋友帶來了,獲利了。所以,這一趟況崢就跟著來看看。
還有最后一個人,作偽證的混混蔣義。找蔣義的過程花了太多時間,丐幫弟子當機立斷,把蔣義按逃犯捆起來,揚言自己是官府的臥底,直接扭送來了。
當然,之所以能成功,主要得益于跟蔣義長得就不像好人,還有前科。張東信給的手令也起到了一定效果。
三人到齊,主審張東信卻遲遲沒有到場。
因為不能以官方的身份審理,張東信在化妝。這回可把趙嫣然和金冰雁高興壞了,連小昭都蠢蠢欲動。
兩個丫頭忙活了半天,張東信都快成非洲人了,這才被允許離開。
快到地方時,參與此事的秦夢瑤和金柳看見了張東信,瞬間笑噴,看起來很開心。張東信本來是要交待注意事項的,現(xiàn)在只好尬站著。
地點當然沒有在縣衙,是一處荒郊莊園。進去以后。張東信說道:“我們是收了別人的錢,想要問清楚幾年前的一件事情。如果不說實話,小心性命不保。
聽著,蔣義先說,你這名字,一定很講義氣。說,況達被馬車撞了,是你親眼看到的嗎?”
蔣義稍微猶豫了一下,夏建仁趕忙說:“你們是什么人?收了多少錢?我有點積蓄,我也給你們錢?!?p> 況崢也跟著說道:“對,我也親眼看到的,我父親被文家父女的馬車驚嚇,摔倒地上就已經快不行了。路上就死了?!?p> 張東信卻調整了語氣,挺和氣的說道:“夏神醫(yī),難為你也來一趟,實在是因為你了解文大夫的為人,也聽說您知道這件事,所以才來詢問。迫不得已而為之。
剛才我問話時,這兩個人很慌張,想必是心里有鬼。您卻穩(wěn)穩(wěn)的,不像做了虧心事的樣子。只是還得委屈您暫時不能離開。”
稱呼也是故意的,尊稱“神醫(yī)”表示尊敬,目的是不動聲色的麻痹夏建仁。
接著,金柳等人沖了進來,對況崢和蔣義進行了專業(yè)又慘無人道的圍毆。專業(yè)體現(xiàn)在擊打部位上,既要疼痛最大化,又要傷害最小化。慘無人道就不用詳細解釋了,比如踢襠。
打完之后的待遇還是不一樣的。蔣義和況崢被綁著吊了起來,踮著腳才能站立。夏建仁也被綁了,卻沒有吊起,可以輕松的雙腳踩地。
送飯時,夏建仁是米飯炒菜,菜里還有肉。蔣義和況崢則是餿冷的白米飯。
也難為準備飯食的人了。張東信就動動嘴一吩咐。真不知道她們從哪里搞來的餿米飯。
吃完飯,非常人性化的允許他們三個在房子內自由活動。張東信再次詢問無果后,恢復之前的樣子綁人。
這時,張東信對秦夢瑤她們說:“誰會唱歌?我有詞,很簡單的?!?p> 然后,眾女看張東信的表情怪怪的,金柳還罵道:“陰險!”
再然后,響起了歌聲,真的不好聽,就是歌詞夠特別。來來回回循環(huán)重復就那幾句,不過卻動用了除張東信在場的所有人。
一開始是rap:站地上,吊起來,腳尖著地。腳很累,手很疼,全身骨頭都酥了。熱米飯,餿米飯,白米飯,有配菜。
接下來是說唱:原本平淡無奇的擁有,到現(xiàn)在竟像是無助的奢求。
后來是張東信自己受不了,差點吐了,趕快讓幾位別唱了。
到了深夜里,看守的人有意在門外裝睡。
事實再次證明,名字果然和外號不同。外號往往符合人設,名字就不行。蔣義最先不講義氣,壓低聲音斥責道:“況崢,我收了你的錢作證,現(xiàn)在落得這個地步。他們會不會真的把咱弄死呀?這么吊著,沒幾天就活不成了。還有那缺德歌,我去他娘的!”
況崢的情況不怎么好,身體也早就吃不消,瞪了旁邊一眼說道:“你以為我哪來的錢給你。是他給的。”
三分鐘不到,蔣義已經和況崢同仇敵愾了,罵道:“老東西,你真是陰險。他們還當你是好人?,F(xiàn)在你吃的好,住的也舒服。哪像我倆,曾經平淡無奇…呸!我怎么唱上了?!?p> 一墻之隔,張東信等人輪流使用古樸的擴音設備聽著呢。聽到這里,趕快打手勢招呼另外幾個人一起過來聽。設備準備的多著呢,就為這一刻。
過了一會兒,等文大夫來到門口時,蔣義還罵著呢。
文君這下也對張東信高看一眼了,出言贊道:“張公子真是名不虛傳,難怪這么年輕就中舉還做了官。”
張東信卻說:“這次主要是用實力碾壓,技術含量并不高。對手也太弱。真正的高手,憑借蛛絲馬跡推理,那才叫厲害,我還差的遠?!?p> 金柳說:“對,他擅長的是陰人,這次才不算什么?!?p> 張東信很想用自己四一的鞋踩她三八的腳。
秦夢瑤問:“后面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