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信贊許的看過去,說道:“這才是應(yīng)該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沒事,后面有我。”
拘禁處,蔣義三人看見憤怒的文大夫走來,立刻不罵了。
文大夫說:“夏建仁,想不到果然是你?!?p> 說話時語氣還算平緩,但是,劇烈的胸口起伏暴露了其內(nèi)心的不平靜。
面具被拆穿,夏建仁一時囧破。
況崢說道:“文大夫,想不到真的是你綁架了我們。”
蔣義趕緊說:“我是收了這個況崢的錢做事,沒想到還有這位夏大夫。我只是收錢做事,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放了我?”
文大夫沒有理他,只是對夏建仁說:“老夫何曾得罪過你,為什么要這樣毀我?你讓我的兒子,我的孫子,我的文君孫女。你讓他們怎么做人?你還是不是人?”
夏建仁聽了這話,反而還來勁了,說道:“我怎么了?我比你好。還以為文大夫這樣的醫(yī)藥世家是君子呢。想不到也會使這樣下三濫的手段。
我倒想問問你,我無非就是同行競爭,只不過手段激烈了點。哪像你,買通江洋大盜綁票。你是要謀財害命嗎?咱們那點事,犯得上搞成這樣嗎?”
墻的另一邊,文君初時的喜悅已經(jīng)不見,情緒也變得激動。趙嫣然和金冰雁見狀,一左一右拉著她的手。
聽到這里,文君就要沖過去。
趙嫣然和金冰雁用力的拉住,并且在張東信的示意下拉著文君走遠了一點。
張東信也跟了過來,說道:“文君小姐別激動,讓你爺爺和他說,翻不出什么風浪的。真的沒必要為這種人生氣,太不值當。這種人哪里都有,見不得別人比自己有本事。同行之間才是赤裸裸的仇恨?!?p> 文君的憤怒是一瞬間迸發(fā),被攔住了,又聽了幾句勸解,情緒又直線向下緩和了。但還是氣鼓鼓的說道:“瞧他說話的樣子,好像我們家把他害了是的。真會裝,比戲子都會演?!?p> 張東信見狀,順口調(diào)侃道:“那你就要比他還會演。打敗壞人需要比壞人強大?!?p> 張東信說這話時顯得很淡然,感覺很理所應(yīng)該的樣子。文君一聽果然更生氣了,趙嫣然和金冰雁都無奈的捂住臉。
張東信仿佛沒察覺,接著說道:“他不是演戲,他是真的生氣。設(shè)身處地的想,都生活在一個地方,方方面面都有個人比你強,特別是你最擅長最得意的領(lǐng)悟,有個人總是穩(wěn)壓你一頭。時間長了,你會不會生氣呢?
呵呵,夏建仁,這是他的名字還是外號?”
文君沒有理會張東信的幽默,想了想回答說:“會。這種情況當然會生氣。那又怎么樣?怎么著,還真成我們的錯了?我們家活該是不是?”
張東信笑著說:“莫動氣。我不是說你們錯了,只是分析犯人的犯罪心理。就跟你們醫(yī)生分析病人的生病原因一樣。你有沒有告誡過拉肚子的病人要飯前洗手呢?”
文君這回沒反駁。
趙嫣然和金冰雁,還有湊過來的秦夢瑤等人的關(guān)注點則是在剛才的新鮮詞匯上。特別是趙嫣然,拿出隨身的紙片和炭筆做起了記錄。
秦夢瑤看了一眼,湊過來小聲說:“嫣然妹妹,難怪你聽課的時候問題最多。你夫君一定很喜歡你這個學(xué)生了。”
張東信接著說道:“人人都有嫉妒心,誰都想自己出風頭。但是因為嫉妒而無視律法的害人,那就是人渣。
以我分析,夏建仁這個人心態(tài)不對,身邊人要么是不敢勸,要么就是和他一路貨色。日積月累下居然做出這種無恥行為。
文君小姐,你爺爺和他說不出什么的。
金柳小姐,你過去看著,等會兒找機會給文大夫說一聲,別談了,按計劃進行吧?!?p> 金柳過去的時候,文大夫還在指責,但是沒效果,而且,夏建仁的氣勢反而更足。
金柳直接過去拉了文大夫一下,然后走到一邊勸解了幾句。文大夫聽完點了點頭。
然后,金柳再次開啟慘絕人寰模式,帶了幾個人進去,這次是三個一起打。
看著夏建仁也挨打了,蔣義的嘴角居然露出一點笑容,看來是心理平衡了。
文大夫突然喊道:“停。”
金柳等人停手,這回蔣義三人更相信文大夫是首腦了。
文大夫說:“老夫快死的人了,也不在乎什么了。我只要恢復(fù)名譽,你們?nèi)齻€給我回去自首。我會分別放你們走,誰愿意先自首。”
三人一時之間都沒有做聲。
文大夫接著說:“老夫只要名譽,你們自首后受到的懲罰不會重。沒必要死磕。不然,我真的會殺人的。大不了同歸于盡。事后我可以一人去見官抵命?!?p> 這說說的耐人尋味,行為上也很光棍了。張東信只是給的思路,具體操作時全憑文大夫自己發(fā)揮。現(xiàn)在看來,發(fā)揮的很好。
在場的所有人都從文大夫的話里感受到了一種決心。確實,文大夫老了,又把名聲看的最重,自己的兒孫又蒙受了不白之冤。這種情況下,沒人懷疑文大夫說出的話做不到。
墻的那一邊,文君帶著哭腔說出兩個字:“祖~父?!闭f完就哭了。
張東信突然壞笑,吩咐了趙嫣然一聲。趙嫣然聞言出去了。
接著,張東信大大方方的繞過去,來到拘禁處,把文大夫和金柳叫道身邊,說道:“咱們先走,然后把他們?nèi)齻€分開關(guān)起來?!?p> 等走遠以后,張東信又和文大夫單獨說了一會兒話。
趙嫣然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些物件,都是瓶瓶罐罐的。
張東信接過來,找出其中一瓶遞給文大夫,說道:“您鑒定一下這個藥。”
文君湊了過來,從文大夫手中拿過來聞了聞,說道:“有毒。感覺很奇怪。這種氣味,怎么配的?”
張東信之前對文君的能力就有認知,此刻依然有點小驚訝,回答道:“家傳古方。你真厲害,這都能聞出來。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能從氣味斷定有毒?!?p> 文君沒說話,文大夫卻接過話頭說道:“我這個孫女天生就是學(xué)醫(yī)的,不敢說此道天才,至少在老夫見過的人里,無人能出其右。老夫把她帶在身邊悉心教導(dǎo),果然有青出于藍的趨勢。
這么好的苗子,不能因為這件事就不在從醫(yī)。老夫心里難受,一想到此這心里就如同刀絞呀!這也是老夫心心念念不忘找機會翻案的原因。不光是為了我自己的名聲?!?p> 這話說的激動又有點語無倫次,張東信聽到這里立刻想到:我?guī)退税?,挽留了一個未來神醫(yī)。這得積多少善,這能增加多少影響力。完事了得找阿柔在尋摸點好物件。
稍微歪歪之后,張東信對文君說:“你說,這個藥夏建仁有沒有能力配出解藥。”
文大夫一聽,若有所思。文君卻立刻就明白了。
本來,文君想罵張東信陰險,想罵他出壞主意還要躲在背后。考慮到張東信畢竟在幫她,最后忍了。
張東信看了文君的表情變化之后,遞了另一個瓶子過來。
文君打開一聞,說道:“沒問題,這就是剛才那個藥的解藥?!?p> 張東信說:“文君小姐說的對。文大夫,這個藥三個月后毒發(fā)。我估計夏建仁三個月內(nèi)配不出解藥。他沒把握,更不敢賭?!?p> 文大夫當然明白意思了,拿著毒藥就去了。
文君也要過去,張東信一把拉住她,說道:“從頭到尾你都不要露面,蒙著面也不行。文大夫露面可以,我露面是因為易容了,能誤導(dǎo)他們。有了想要的結(jié)果最重要。你就當壓根不知道這件事。以后如果見了她們?nèi)齻€,記得!一定要表現(xiàn)的很憤怒?!?p> 文君也是聰明女人,一聽就明白意思了??墒牵瑥垨|信拉人家姑娘胳膊就不對了。
張東信是因為習(xí)慣和風俗不同,文君就不接受了。
文君在心里暗罵,然后沒好氣的說道:“張大人果然是個能臣,和別的官不一樣。處處算計到人前,難怪有斷案如神的評語?!?p> 金冰雁故意打趣道:“那是,你知道哥哥怎么審理偷雞案嗎?還有好多別的動物?!?p> 張東信想起了剛做縣令的日子,順便也想起了那句自我調(diào)侃:在家禽界怎么混。
然后,張東信也忍了,只是過去對金冰雁小聲說道:“哥哥我回家再收拾你。準備好趴著睡覺?!?p> 金冰雁吐吐舌頭跳開,拉著趙嫣然說:“哥哥欺負我。你夫君欺負我?!?p> 這么一玩鬧,氣氛是好的多。但是,張東信可不希望以后也用家禽界的話題調(diào)解氣氛。
過了一會兒,文大夫順利完成了任務(wù),過來問張東信說:“還是分批釋放嗎?先放誰?”
張東信答:“先放蔣義。因為他最講義氣,也因為他是混混,身上有傷別人不懷疑?!?p> 眾人知道張東信說的是反話,忍不住失笑,同時又佩服其思維。
林秀兒難得插話說道:“本來還擔心秦姐姐露了面會有麻煩?,F(xiàn)在想來,張公子已經(jīng)計劃好了,夏建仁他們最多是懷疑,即使報官也是咱們這邊審。秦姐姐完全可以說自己也是受害者,遇到了江洋大盜不得不低頭?!?p> 至此,事情基本解決,剩下的只是等時間了。
回去之后,幫張東信卸妝的時候,趙嫣然依然嘻嘻哈哈,金冰雁卻乖巧的多。張東信呵呵一笑,說道:“開玩笑的,哥哥不揍你。你也是為了緩和氣氛。確實,我也知道,你是順便笑我的。這次給你記賬好了。別繃著了。”
金冰雁聽后果然孩子氣的笑了。
笑過之后,金冰雁卻露出一種類似慷慨就義表情,說道:“哥,你知道我們玉女堂現(xiàn)在總共有多少個女弟子嗎?”
張東信簡單的答道:“說?!?p> 金冰雁知道張東信喜歡效率,簡練的說道:“超過一千人了,其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因為臉上有胎記被遺棄的。不知道她們怎么傳遞消息的,一聽說咱們這邊肯收留,遠的近的都來了。
我惹禍了,怎么養(yǎng)活這么多人呀?想來想去,只好還是來找哥哥要錢。
我也知道哥哥的錢都有用處,錢生錢的道理我也懂。只是……”
張東信打斷道:“行了,知道了,不說了。你是不是已經(jīng)不敢主動尋找了,但是依然陸續(xù)有人往這邊送人?”
金冰雁委屈的點點頭。
張東信接著說:“那你是怎么安置現(xiàn)在這些人的?”
金冰雁答道:“嫣然坊,秦姐姐和秀兒姐幫忙照看著,后廚打雜,有的還學(xué)著跑堂。咱們的另外兩個酒樓我也想放人進去,但是管事的人沒同意,說是他們那邊不適合用女工。
花老板他們也給面子,有活也盡量給咱們。繡活、縫補、剪花、做鞋。
不過,人家都有熟手,給的活遠遠不夠。去的次數(shù)多了,人家就不買賬了?!?p> 張東信突然臉色一變,說道:“真的要揍你了。”
金冰雁詫異,趙嫣然也納悶,但還是求情道:“夫君別生氣嘛。怎么了?哪里做錯了,你先告訴她嘛。”
張東信倒不致于情緒失控,解釋道:“你把這些活硬搶過來,原來做這些活的人怎么辦?她們的生計會不會出問題?這些也是可憐人,就算沒有因此影響生存,可問題是,她們的家庭地位本來就低,突然沒了經(jīng)濟來源,會不會被丈夫揍呢?日子會不會因此更難過了?”
面對這一連串的質(zhì)問,金冰雁臉色煞白,趙嫣然也嚇到了。她們倆都是女性,出身又不好,最能體會底層人的艱難。二女本身就是聰明人,又長期受到張東信的教導(dǎo)。此時是自責加后怕。
不用張東信在再吩咐,趙嫣然已經(jīng)想到了,說道:“夫君,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把所有的活先退回去再說?!?p> 張東信點點頭。
趙嫣然走后,金冰雁少了幾分豪氣,站起來走到張東信身側(cè),看架勢隨時可以趴在后者腿上。心情沉重的說道:“哥哥揍我吧,狠狠打。”
張東信對對方的主動稍稍有點好奇,說道:“把事情辦好在打也不遲。事情處理好了,讓你心服口服的,我在好好打你屁股。”
金冰雁十五歲了,已經(jīng)出落成大姑娘了,聽完臉就紅了,但還是乖乖的站著聽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