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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難做

第128章 驚心

王后難做 白喵浮綠水 2052 2020-07-09 12:00:00

  “阿秋……”我站起來,胡亂穿了鞋子,就要跑出去,履癸在身后喚我,我卻聽不見了,只一路小跑著去了阿秋的住所。

  這瑤臺看著不大,她又是我近身侍婢,住在偏殿,離我不過數(shù)十步之遙,可今日我卻覺得她竟住得離我十分遙遠,時光因她的命在旦夕在這一刻被拉得漫長,我踉蹌著,好不容易才到了她的門口。

  已有一個發(fā)虛皆白的老者坐在她榻前替他把脈。

  我喘著粗氣,一步一步走到阿秋面前,待到了床邊,我卻有些不敢看下去。

  腳下似有千鈞重。

  我的目光落在阿秋面上,她面色慘白,我伸出去的手劇烈顫抖著,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鼻尖,待探到她鼻尖還有微弱氣息時,心中大石終于落地,我心中一松,跌在地上。

  阿秋,若是沒有了你,我要怎么辦?

  一股大力將我扯起來,我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還當(dāng)自己是小孩子,都要做母親了,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跑這么快,外衣也不穿,連鞋子都跑掉了,若你或者孩子出了什么事,要怎么辦?”

  他語中十分嚴厲,又帶了責(zé)備。

  我這才驚覺自己的鞋子竟不知何時跑掉了一只,正被他拎在手里,上面綴著的明珠搖搖欲墜,在下一刻,已經(jīng)滾落到地上。

  我將他推開,刻意不去看他表情。

  “阿秋怎么樣了?”因受了驚嚇,我連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

  那個白胡子的站起身來,“有老朽在,阿秋姑娘自會平安無虞,娘娘且安心,莫要動了胎氣才是?!?p>  我心中大石落定,呼出一口氣,履癸扶著我坐下來,我心疼的看著阿秋蒼白的臉,目光向下,她如玉般白嫩的脖子上一道紅痕顯得十分觸目驚心。

  御醫(yī)為阿秋開了藥,又來替我把脈,待他說我一切安好,履癸才放他下去。

  床上的人手指輕輕動了動,她艱難的咳嗽幾聲,轉(zhuǎn)過身來,待看清我和履癸,面色大變,就要掙扎著起來行禮?!芭居凶?,竟讓大王和娘娘紆尊……”

  我還來不及說話,履癸已經(jīng)按了我的手,他端端站著,“阿秋,孤念你是王后身邊老人,姑且饒你這一次,日后可要好好活著,莫要讓娘娘為你操心才是。待你好了,孤自會親自替你尋一門親事,切莫再這般輕易尋死了?!?p>  阿秋努力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奴婢多謝大王和娘娘的關(guān)心,不過,阿秋這一生已不再惦念著嫁人為妻……大王,奴婢求您給阿秋一個恩典,阿秋此生再不想嫁人了,阿秋只想陪在娘娘身邊,直至阿秋生命的盡頭。”

  我可憐的阿秋,在經(jīng)歷愛人的死亡之后,她終于對一切都失去希望。

  她說完了話,像是支撐不住自身重量,又軟軟的躺下去。

  我看著這個氣若游絲的阿秋,心里像針扎了一樣難受,她將我視若生命,可我卻從來都沒有將她當(dāng)成我真正的親人,而現(xiàn)在,阿秋的夢被姜洛和履癸親手打碎,她只有我了。

  清算來得很快。

  宮人們幾日幾夜?jié)娝吹?,又撒了石灰粉,終于將那些日子以來的那場血腥夜晚的恐懼之色洗去,她們面上那種惶恐不安的神色也逐漸被平靜所取代,履癸又下了嚴令,再不許任何人提起此事,風(fēng)聲便漸漸收住。

  若不是我妝匣里還留著姜洛與我曾經(jīng)來往的信件,我?guī)缀跻詾檫@些年來同姜洛的相交不過是一場夢罷了,至于那場注定失敗的舉事,也不過是夢中最壞的那一段。

  可我知道不是這樣,那段曾經(jīng)刻骨銘心的姊妹之情,還有那些夜里的相處,她教會我許多為人之道,那件被洗得發(fā)白的淡藍色的紗裙,月光下的相送,還有到了最后時刻她也從未想過要拿我作人質(zhì),反而派了重兵將我保護起來。

  姜洛待我之心,從來不是虛情假意,甚至,她待我要比履癸待我更加真一些。

  將將進了冬月,履癸便一連頒布數(shù)條命令下去。

  因姜洛的這一場舉事,大夏與姜國都元氣大傷,履癸又令他新近提拔的另一名將領(lǐng)去處理姜國后續(xù)事宜,重新訂下不戰(zhàn)的盟約。

  不是想要熄戰(zhàn),不過是因為他整整建造了五年的傾宮終于將他的國庫泰半掏空,如今國庫僅剩的財帛已讓他無力支撐起大夏的整個軍隊。

  履癸近日總將眉頭深深皺著,這個已經(jīng)過了四十歲壽辰的帝王,眉間終于被歲月刻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跡。連日來的勞累已讓他如強弩之末,在他將關(guān)龍逄下令處斬之后終于倒下了。

  待傳來終古叛逃周國的消息時,已經(jīng)是第二年開春了。這個帝王因那一場假戲真做的毒,早已被掏空了身子,如今也不過強撐著罷了。那時,我正喂他喝下最后一口苦澀湯藥。

  履癸新倚重的將軍名喚蒙臣,是個十分年輕俊朗的人物,他跪在地上狀似恭敬,我卻分明瞧見他眼中野心勃勃。

  若履癸就此倒下,大夏會輕易改弦易轍也未可知。

  履癸得到終古的消息時,也不過嘆了一口氣。

  他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終古是三朝老臣,又是父王臨終托孤,孤本十分尊敬他,奈何他卻不滿足,如今他去了大夏,也罷,也罷?!?p>  他連說兩個“也罷”,隨后緊緊閉上眼睛,轉(zhuǎn)過身去,似不想再見到任何人。

  我想要上前安慰一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將碗放在榻前小幾上。

  沉悶的聲音從那個躺著的人嘴里傳出來:“你們都下去,孤想靜一靜?!彼D了頓,又道,“妺喜也下去?!?p>  我竟不知,究竟是何時同他離心。

  當(dāng)著這許多人的面,我只好悄悄的下去了。

  剛一出門口,便看見那個年輕的將軍一雙眼睛正直直盯著我。

  “蒙將軍,可有何事?”

  他雙手抱拳朝我行軍人之禮,甲胄撞擊著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可嘴里吐出來的話,卻讓我十分心驚。

  “娘娘,臣搜尋了月余,終在姜國將那罪婦姜氏捉拿回宮,如今她被臣關(guān)在冷宮里,您可要見一見?”

  姜洛?她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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