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代表胖子的小人兒腦袋上又出現(xiàn)一串亂碼。
林玉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難道在這個二維空間，他和胖子語言不通？思維一動，平面中代表林玉的小人兒就像動畫片一樣往胖子那邊走了幾步，兩只手上下?lián)]舞。
“啥？”胖子腦袋上浮現(xiàn)一個氣泡，這次卻不是亂碼。
林玉氣泡：“*&&……”
“我明白了……不能說臟話？%￥&#，被和諧了？真%&￥#%……”胖子腦袋上連續(xù)冒出氣泡。
“……”
林玉沒想到這個二維空間還有屏蔽功能……真夠無聊。不過這屬于無關(guān)緊要的限制，能上升一個維度和胖子“聊短信”已經(jīng)是天大的好運。
“這到底是啥地方啊？”胖子腦袋上冒出氣泡文字。
“我們應(yīng)該進入了大涵石內(nèi)部。剛才是零維空間，現(xiàn)在我們存在于平面上，只有長度和寬度，沒有厚度，這就是二維空間，”林玉冒泡。
“我們變成了紙片人？”胖子左看看又看看，跟QQ登陸似的。
“是的，”林玉抬頭，發(fā)現(xiàn)就在兩人上方不遠處存在著一條邊界。
邊界以內(nèi)，是他和胖子所在的白色平面空間，邊界以外是黑暗的虛無。腳下是另一條邊界，他們所處的平面……像一個狹長的紙條。
胖子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情況，腦袋上冒出氣泡：“我們在一張衛(wèi)生紙上？”
“……”
林玉怒了，腦袋上冒泡：“能不能說得好聽一點，我們在一幅畫上！”
“說好聽點有啥用，上次是貪吃蛇，這回說不定出來個人，直接用咱們擦屁股了，”胖子越說越惡心。
“你真有追求，”林玉咧嘴，“給自己安排這么有味兒的死法。”
“我都成動畫片兒了，咋死的有啥區(qū)別，我希望來的是個女人，”胖子臉上表示眉毛的兩根線條上下挑動。
“……”林玉感到一陣惡寒，這種古怪的動作，看漫畫還覺得有趣，真的進入這個空間，只會感覺到莫名的恐怖。
二維空間不存在聲音，溫度，也同樣不存在時間。
兩人認(rèn)清了紙片人的現(xiàn)實，嘗試著抬抬胳膊，轉(zhuǎn)轉(zhuǎn)腦袋，隨后沿著紙條往右邊走去。
行走時，兩個人變成側(cè)面畫，由于畫風(fēng)過于簡略，看起來連十年前的動畫片都不如，頂天兒和皮影戲差不多。
一前一后得走了很久，紙條一直毫無變化，紙片人不會疲倦，但是兩個思維很快感覺到極其無聊……
“咱倆這是在干啥？”胖子腦袋上冒泡。
“總比站著不動強吧，”林玉隨口回答，他一直在琢磨記憶中關(guān)于多維空間的知識。
胖子一下子站定，“既然是紙片人，我們能不能……也畫一個？”
林玉一怔，腦袋上冒出兩個問號。
“畫一個簡筆畫，”胖子轉(zhuǎn)到正面，右手從上往下一劃。
那里竟然真的出現(xiàn)一根直線！
“哈，你看，”胖子把手放在直線頂端，“這就變成了一堵墻?！?p> “……老大你貴庚啊？三歲半嗎？”林玉覺得這情節(jié)只會出現(xiàn)在兒童讀物上，簡直特么的萌萌噠。
“嘖，別急啊，”胖子晃晃腦袋，用胳膊抹掉了“墻”，又一通比劃，畫出了一個簡筆畫的……女人，有著和星巴克商標(biāo)一樣的發(fā)型。
隨著最后一筆畫完，女人一下子動了，左看看右看看……
“嘿，美女，”胖子冒泡，還非常賤得帶著一個桃心。
女人一愣，向左轉(zhuǎn)頭，看向林玉和胖子，腦袋上開始大串地冒泡：
“&*……%&……”
“*（）&&*%￥#￥”
“……&*￥%&#￥#”
林玉看著噴涌而出的亂碼，腦袋上一堆黑線，冒出一個氣泡：“這個女人是不是……”
“罵街呢，”胖子聳聳肩膀，一揮胳膊抹去了女人，“真沒有禮貌?！?p> “……”
兩個紙片人繼續(xù)沿著紙條行走，繼續(xù)無聊。
走了很久很久，胖子又停下了。
林玉腦袋上冒出問號。
胖子指著腳下一截線條，“真沒素質(zhì)，有人亂寫亂畫?！?p> 地面上多出了一截線段，旁邊還有一些莫名的線條。
這是……林玉越看越眼熟，悚然一驚，“這是你之前畫的！我們在兜圈子！”
平面一直是純白色毫無變化，如果不是胖子異想天開留下一些痕跡，他們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一直在打轉(zhuǎn)。
“你看，我就說這是一卷衛(wèi)生紙吧，”胖子擺出了最開始的姿勢——正面站著，豎中指。
林玉突然想起一種二維平面，“這不是一個圓環(huán)，而是一個莫比烏斯環(huán)……”
把一根紙條扭轉(zhuǎn)180度后，兩頭粘起來做成的紙帶圈叫做莫比烏斯環(huán)，具有獨特的性質(zhì)。紙張擁有正反兩個面，而莫比烏斯環(huán)永遠只有一個面。
林玉伸手撫摸著平面邊緣，如果這里是莫比烏斯環(huán)，那么，另一面什么都不會有，只是在同樣的路上換了一個位置而已……
“林玉，別琢磨了，”胖子突然腦袋上冒泡。
“？”
“你看……”
一條幾乎和這個紙條一樣粗的蛇緩緩蠕動而來，每一個細節(jié)都栩栩如生，就如同打印出的真實照片，蛇信吞吐，狹長瞳孔微微顫動。
“搞毛?。慨嬶L(fēng)差這么多？”林玉腦袋上的文字非常大，充分表現(xiàn)了他極度不滿的情緒。
“不要虛，讓你看看啥叫專業(yè)，”胖子抬手畫出一條從上到下的直線，就像一面墻把蛇擋住，“看，是不是胖爺當(dāng)紙片人也很有天賦?！彼X袋上的氣泡還沒消散，巨蛇一頭撞在了“墻”上。
線條瞬間崩碎，巨蛇張開巨口，推土機一樣沖過來。
“跑！！”
林玉已經(jīng)扭頭往左跑，后面跟著一長串感嘆號。胖子邊跑邊往后揮舞手臂，一道又一道的“墻”升起眨眼便被吞噬，半點用處都沒有。
蛇的速度顯然比兩個簡筆畫快很多，距離已經(jīng)越來越近。
林玉這會兒終于想明白，二維空間也是貪吃蛇，這特么一招鮮吃遍天啊。眼見逃跑無望，他腳步一停，抬手畫出了一個……火柴人。
“我去，你咋不畫個一拳超人，火柴人有毛用？”胖子看到林玉竟然畫了這么個弱雞，腦袋上的氣泡一堆感嘆號，他被林玉擋著沒法兒跑，只好揮舞手臂，無數(shù)的“墻”冒出，效果聊勝于無。
“一拳超人我特么哪兒有版權(quán)？”林玉無奈，“不過別著急，”他伸手在火柴人腦袋上畫了一個圈，寫了仨字：會武功。
…………火柴人一動不動。
“%%￥#，”胖子腦袋上冒出巨大的四個字，“擋不住啦?。?！”
巨蛇的獠牙已經(jīng)戳破了胖子腦袋上的氣泡，下一刻就要撕碎這兩個畫風(fēng)簡陋的紙片人。
在最后一瞬間，林玉福至心靈，在那個圈上加了一個箭頭，指向火柴人。
火柴人猛得一動。
林玉和胖子的思維中，同時響起了《小刀會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