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沒有明說,但他的行事做派都沒有避諱過我。”夏晨曦穩(wěn)住腳下,剛剛一時嘴快,說錯了話。
面對質(zhì)疑,她也只能強行把話圓回去,最起碼要讓他們覺得,她之所以知道魏城的謀劃,不是她知道未來,而是從魏城的行為上推測出來的。
燕子對她的話并不懷疑,因為,這么多年,怡園從來沒有住過女人,就連她娘也是在夏晨曦入住后才來的。
就是因此,這些話才如此刺耳,若不是夏晨曦的出現(xiàn),陪伴魏城一生的人只會是她燕子!
而如今這丫頭明知公子的宏圖大業(yè),還要迷惑于公子!簡直罪不可赦!她要殺了她!她要替公子掃清一切障礙!
可這一切終沒有機會實施,‘咔嚓’一聲過后,她便再沒了呼吸,那雙眼不可置信的瞪著黎管家。
此時院子寂靜,那聲‘咔嚓’格外清晰。
不同于上一次那個變態(tài)殺人犯的罪大惡極,眼前的燕子,是魏城忠心耿耿的部下,更是劉嬸的女兒,就這么死了?
在夏晨曦看來,雙方意見不合頂多就是吵個架的事,怎么就忽的升級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僅僅因為他們覺得自己迷惑了魏城?所以就要來殺她?也僅僅因為覺得他們不聽話就這樣殺了?都沒有個申訴辯解的過程?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思想!
也難怪當初在鐘馗城的時候魏城會勸她殺人了,并不是因為那的官真的有多腐敗,而是他從心底不相信這個以殺止殺的國家。
在他們這些人的眼里,人命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想到這些,夏晨曦心底越發(fā)寒涼。
不遠處的黎管家才不去理會夏晨曦的想法,他將燕子置于一處,轉(zhuǎn)身走到夏晨曦的面前。臉上依舊溫和的笑著,就好似剛剛在她面前殺人的并不是他一般。
“老頭好奇,想問夏姑娘一句。姑娘既知公子所謀,為何還要如此這般。”
夏晨曦生硬的將目光從燕子身上收回,轉(zhuǎn)而看向黎管家,答非所問的說?!拔矣浀梦撼钦f過,我可以命令你們。”
“是的,夏姑娘?!?p> “那我剛剛明明有說,讓你放她一命!”
夏晨曦的激動在黎管家眼里,是那么的幼稚,臉上依舊笑著,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澳徽f,她是一個愛鉆牛角尖的人,可并沒有讓奴放她一命?!?p> 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夏晨曦很是憋屈?!拔覜]說放她,但我也沒說要你殺她!“
黎管家的笑容里終于有了些冷意,“您若怕了,奴可送您離開?!?p> 隨著黎管家語氣的冰冷,冰冷中透出一股殺意。要不是魏城下過命令,他怕是早就對她動手了。
“走?走去哪?去她去的地方?”夏晨曦指著不遠處燕子的尸首說道。
面對這樣的高手,她怕是多張十條腿也跑不過,懟不懟都是死,那她還有什么好害怕的!她將頭高高昂起,一手暗暗探進包里。
“你問我,為什么明知道他有所謀,還要這般任性?哈哈哈哈……真的是好笑,一群謀朝串位的人,怎么有臉去質(zhì)問別人,你為什么要阻止我做壞事?“
黎管家并未被夏晨曦的言語激怒,他平淡的說。“是不是壞事,后世自有定論。”
夏晨曦對于黎管家的態(tài)度有些吃驚,畢竟就他剛剛那還一副要殺她滅口的模樣!但就是這樣她也被嚇出一身冷汗,依舊緊握防狼噴霧。
的確,魏城是一個好皇帝,在位期間清腐臣立國法,為魏國做出了很多貢獻。這一點,她無非反駁?!耙苍S,他會是一個好皇帝,但,這一切應該基于他的自愿!不該被人操控!”
”夏姑娘如何判斷,公子不是自愿而為?!?p> “一個一心要掀翻腐敗國度,改變國家的人,不會像他那樣安靜,眼睛里總是死氣沉沉的。他甚至連歡樂,悲傷都不敢表現(xiàn)?!?p> 夏晨曦直直的盯著黎管家。”您可能沒有見過,所以不知道,心有信念的人,眼睛里,是會發(fā)光的。“
此番話下,黎管家倒是對她有了些改觀,但那又如何,這個時代并不需要一個人有自己的思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他是如此,公子亦然。
“時辰不早了,姑娘該吃飯了?!崩韫芗艺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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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街,一間破舊的院子。
魏城背手立于院中。
“主子,燕子……死了?!焙偟哪樕蠋е鴤?。
“我知曉了?!蔽撼堑穆曇舻模瑳]有半點波瀾。
看著面前冷漠的人,狐貍心有不甘,繼而大喊道。“主子!燕子她!……”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他人。”魏城望著房間內(nèi)擺放整齊的棺材,輕描淡寫的打斷了狐貍的話。
“是,主子?!昂偦卮穑Z氣中滿是不忿。
魏城轉(zhuǎn)過身來,淡淡的語氣里多了一絲悲涼。“你在怨我?”
狐貍聽言后立馬跪了下來,惶恐的說道?!皩傧虏桓?!”
魏城靜靜的看著他許久,開口說道?!八麄兊暮笫?,就交給你了。”
院子里躺著的,都是跟隨他多年的手下,這么多年的共同奮戰(zhàn),他的內(nèi)心怎么可能沒有波瀾!
只是他明白,他的任何一丁點的悲傷,都會被那個人放大、利用。
到那個時候,死的人只會更多。
踏過門檻,魏城走出這透著死氣的院子,月光瑟瑟映得院外幾分凄涼。
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腳下一鏟,手上折扇一擊,一顆石子直直的奔著院外左側的樹上,緊接著樹上便掉下來一人。
魏城也不去看那人是誰,語氣依舊冷淡。“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今日這份大禮我且收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