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里忙過一段時間之后,終于平靜了下來,查完房之后,醫(yī)生都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護士們還要來來回回的推著車子,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掛吊水,詢問病人情況。天氣好的時候,她們也會面帶笑容,天氣不好的時候,她們也會垂喪著臉,心不甘情不愿的進進出出。藍祁夢的病房中,那個女人蠢蠢欲試,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發(fā)抖,陰森森的像魔鬼的爪子,像奪命之手,她把手停在藍祁夢的氧氣罩上,帶著仇恨的說:如果你不存在這個世上,他就只能是我的,他的心也只能是我的。那種邪惡的想法,像毒瘤那般,無法將它徹底的切除,只能任由它越長越大,將其惡化。
女人的手慢慢的靠近氧氣罩,突然開門的聲音將他從邪惡的監(jiān)獄里拉出來,她猛然伸回手,盯著那扇被打開一條縫的門,同時也聽見一個急匆匆的聲音說:楚醫(yī)生,病人發(fā)生突然情況,需要你去處理一下。隨即門又被再一次關上,嚴絲合縫,透不進半點聲音來,但是那個女人,忽然癱坐在地上,眼神渙散,甚至有些恐懼,她看著自己放在氧氣罩上的那只手,不可思議的迅速將它抽回,放在自己的身后。她太瘋狂了,她想要謀殺一個需要靠氧氣來維持生命的人,她的心過于邪惡歹毒,她被嫉妒蒙蔽了雙眼,被仇恨挑撥離間。但或許她也只是恨吧,畢竟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這么多年,他念念不忘的是另一個人。用這樣的姿態(tài)來面對這個人,這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
她癱坐在地上一言不發(fā),剛剛的那一股惱火,隨著坐在地上的那一刻起,已經(jīng)熄滅。
隨著吹進房間的暖風,那一股淡淡的花香,那透過云層閃爍著從玻璃窗里射進的光芒,把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照得無比的亮堂,陰晦的氣息被沖斷,撲面而來的是陽光的味道。女人終究是下不了手,看著那張蒼白的臉,想起很多年前在七鎮(zhèn)見過她時的樣子,或許從那個時候起,她們就冥冥之中注定,要被某一種東西粉身碎骨。
那么多年,她想要努力的忘記這張臉,可是每當林言喝醉,想起那個擁抱,她就會想起他們抱在一起時候的樣子,林言忘不掉,她也忘不掉,或許,藍祁夢也忘不掉。
那種不能言表的痛,就像一顆針隨時扎在心臟之下,只要稍稍一觸碰,就會撕心裂肺。那么多年的婚姻依然讓她無法得到一種歸屬感,生下即使生下一兒一女,她依然感覺到的是空空蕩蕩,感覺不到任何的安全感,像是隨時都會發(fā)生一種爆炸,自己就是那導火索。
當你極度的想要得到一個人,就會使盡手段將其捆在身邊,談戀愛的時候你以為,只要自己足夠付出,幸福是不會離自己太遠的。但,當生活褪去那一陣轟動,真正的平靜下來,人也會冷靜的思考起一件事情,埋藏在幻想下面的生活,最終會慢慢的凸顯,曾經(jīng)失去的那些奇妙感覺,被煙火氣息覆蓋,愛情,也終于爬上了沒有回頭的軌道。有些念念不忘的東西終將會變得不依不饒,而忘記是唯一的解決方法,而唯一不能肯定的便是忘記,是越思念越深,還是這段情深,越深沉越思念。
于是變得不敢面對,終日昏昏沉沉,將心情模模糊糊的敷衍。
成年人的婚姻永遠都是縮頭縮尾,為那所謂的責任,將不愛的兩個人永遠的捆綁在一起,裝聾作啞,死撐著攜手到老。在這段淺薄的婚姻關系中互相折磨,消耗彼此的人生,那碎了一地的感情,就像一地的雞毛,這是婚姻嗎?不,這是人間煉獄。
周曉磨磨蹭蹭的站起身,把墨鏡戴回眼睛上,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病房,站在病房門口,她大口的喘著粗氣,感覺自己的意識也有些模糊,她努力的調整身體,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昂首挺胸,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里不停的回旋,落寞的背影,絕望且悲傷。
壓得有些喘不過氣的低矮走廊,像一條長長的隧道,無論你走多么快,總是走不到陽光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