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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深夢一生

79:我們離婚吧!

一深夢一生 江木察 3097 2020-02-08 23:21:17

  凌晨十二點半,林言又一次喝得醉醺醺的回來,聽見鑰匙插進鑰匙孔,門剛被打開,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他躡手躡腳的脫了鞋,放下鑰匙,順手打開房間一側(cè)的暖色燈光,走過高高的門廳,進入灰白色的客廳,前面就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窗,窗戶半開半掩。午夜時分,小區(qū)里的窗戶都是一片漆黑,只有那高高架起的夜燈,還拼了命的散發(fā)著光芒。夜間容易起風,把淺藍色的輕紗窗簾吹得高高飄起,如同掛在高空下的旗子,拼命的扭動著全身,又像海平面的波浪,順著風的方向,飄向潔白的天花板,一陣風過,又緩慢的落下,低著頭,溫柔的靠在一旁。

  那排整齊的淺藍色沙發(fā)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林言大腦中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是,躺在那個沙發(fā)上,但是房間里濃烈的酒味兒已經(jīng)蓋過他身上的,即使開著窗戶,任憑風吹。但他想要走近,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絲哭腔的,卻又是冷漠無情的說:我們離婚吧。

  話畢,看見的是女人暈紅的那張臉,輕輕的靠在沙發(fā)上,右手端著酒杯,長長的手臂快要拖在地上,透明的高腳杯里,紅酒像是一灘刺眼的鮮血,婚戒偶爾發(fā)出耀眼的白光。她穿著一身淺藍色蕾絲綢緞面的睡衣,聽到林言靠近的腳步聲,她慵懶的動了動身體,裙子發(fā)出窸窸窣窣的抖動,微紅的面頰,像是剛被太陽親吻過那般,有些發(fā)燙,眼神有些迷離,加上那一股悲傷的神態(tài),她的樣子,無疑又讓林言想起了另一個人。她總是這般,慵懶,醉意朦朧,看人時有一股悲傷的神態(tài)。林言傻傻的站在原地,剛剛醉意的酒已經(jīng)清醒了不少,他就看著那張臉,站了好一會兒,有些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這時窗戶里又吹進來了一陣風,紗窗飄起的那一連串摩擦的回響聲,以及猛然伸回手的林言有些無措的走到窗前,繞過纏繞在他身上的窗紗,關(guān)上了所有的窗戶,都被女人盡收眼底,她轉(zhuǎn)過身體,就那樣一動不動的靠在沙發(fā)上,酒杯里的紅酒早被她一飲而盡,剩下那個空酒杯,與那個空酒瓶整齊的排在茶幾上。

  風停了,于是房間里也變得安靜了,淺藍色的紗窗終于徐徐落地,但是沙發(fā)上的女人,眼神中的那一股氣息,就要搖搖欲墜,她無法再將它保持平衡,哪怕竭盡全力的,感覺在下一秒鐘就要轟然倒塌,屆時,應(yīng)會掀起軒然大波。

  你喝多了,睡吧。林言的醉意算是徹底醒了,這個畫面讓他有些失去平衡,抓不住重心在哪里。他也習以為常的常常包庇著他妻子的這種公主病,每次當他一臉誠懇的答應(yīng)離婚時,緊接著他的妻子就會輕聲的笑起來,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用無辜的眼神盯著他,說一些負有責任心的話,在道德底線的邊緣瘋狂的試探。

  林言早已習慣活在她的權(quán)威之下,他早就沒有力氣折騰,也不想斤斤計較。他無奈的低下頭,偷偷的嘆了一口氣,邁開步子,朝臥室走去。

  今天,我去醫(yī)院見她了。周曉的聲音帶著一點點的挑戰(zhàn)性,與往常一般,囂張跋扈。

  你想見誰就見誰,與我何干。好一會兒,林言松了松捏緊的拳頭,微微的揚起頭,繼續(xù)邁開步子進臥室。

  難道你就不好奇,她現(xiàn)在怎么樣嗎?那個聲音總是冷冰冰的從后背傳來,脊背上的那一股涼意使寒毛豎起。

  你就不想問問我,我去干什么,甚至是做了什么。

  她輕笑著,似乎再講一個很久遠的故事,風趣幽默。

  我動了她的氧氣罩……

  林言風一樣的速度沖到她的面前,瞪著雙眼,瞳孔被放大,因為常年熬夜紅血絲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他的白眼球,他用跪一樣的姿勢蹲在自己妻子的面前,雙手緊緊的捏著她的肩膀,一分一秒都不停歇的注視著他的妻子,用一種輕聲輕語,卻又使盡全身力氣的低沉聲音問著他的妻子:你把她怎么樣了。

  周曉冷笑,不停的冷笑,直至最后,身體在慢慢的發(fā)抖,她才壓低聲音,將身體微微的向前傾,慢慢的靠近林言,用一種女人獨有的優(yōu)雅魅力,不緊不慢,不急不躁,把臉貼在丈夫的耳邊,輕輕的呼出一口熱氣,她顯得有些我行我素,最后嘴唇總歸是動了動:反正她都是要死的人,我不過就是……

  周曉,我總算真正領(lǐng)教了你的心狠手辣,你怎么那么歹毒,你好狠哪。林言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憎恨,甚至有些厭惡。

  我有你狠嗎,林言,我有你狠嗎。走出去的林言,聽到妻子的話,站在高高的門廳下,拳頭握得緊緊的,他轉(zhuǎn)過半邊臉,在微弱的燈光下充滿殺氣。

  這些年過去,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嗎?我在努力的做一個好丈夫,做一個好爸爸。為此,我卻不能做一個男人。我做的,不一直都是你要求的嗎?所希望的嗎?他說著說著有些泄氣,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我從來沒要求你對她念念不忘。女人撕扯著嗓子,撕心裂肺的在吼,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鎮(zhèn)定自若,像得了失心瘋那般。

  既然你比我都要清楚我對她的感情,那當初又何必愿意和我結(jié)婚,這一直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與旁人無關(guān),是你不肯放過你自己而已。

  與旁人無關(guān)……我不肯放過我自己。周曉像是自言自語那般,低著頭冷笑,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她伸手一抹,眼睛的四周黑了一圈,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極了鬼魅。

  周曉,如果過不下去,咱們就離婚吧。這么沉重的一句話,周曉卻聽得輕飄飄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卻像長了翅膀的鳥,一直徘徊在耳際,做著沉重的姿勢,不停的敲打著耳膜。

  林言,你自私。

  對,我自私。我如果不自私,就不會一廂情愿的以為,她曾經(jīng),從未喜歡過我。我如果不自私,那么些年里,就不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折磨她,讓她痛不欲生。我如果不自私,當初在選擇的時候,就不會與你結(jié)婚,這些年相互折磨,生活過得狼狽不堪。

  命運喜歡同我們開玩笑,來來回回的折騰,把一切美好的愿望,在經(jīng)歷的那個過程中,變得苦不堪言。生活總是在現(xiàn)實之下變得面目猙獰,齜牙咧嘴,撕開一層一層的面具,總會變得狼狽不堪。人總是喜歡自以為是的我認為,把一份又一份的美好推向深淵,在離幸福最近的地方撒上毒藥,遙遠相遇。無法做一場真正的告別,奮力的翻騰,不過是想在那被擱淺的沙灘上掀起一帆風浪罷了,想要哪個人不得安生,也不停的折磨自己。

  年少的心智總是成熟的那么晚,無法強大的可以洞察一切,給未來一個清楚的交代。年少的青春卻來得那么快走的那么晚,無法成熟到可以挽留一個人,將曾經(jīng)的那些傷害避免。年少的人總是無法擱淺那一份沉重的喜歡,自私的不愿放過別人也無法原諒自己,將一份共同的期許變成了一場災(zāi)難。

  周曉順手拿起茶幾上的空酒瓶,朝著林言的后背扔去,“砰”的一聲,玻璃片碎了一地,如同此刻懸掛著的心,隨著那一聲巨響,也像沉重的石頭那般落了地。似乎整個房間都變得憂傷起來,似乎碎了一地的不僅那一個空酒瓶,還有他們相伴多年的情誼。

  你今天非要為了那個人出門嗎?那清脆的一聲聲響,倒讓整個房間變得冷靜了不少,房間里的人也變得冷靜起來,那冷冰冰的一句話就像冰錐一樣,將林言的四周團團圍住,仿佛只要他輕輕的一動腳,冰錐就會發(fā)起攻勢,欲要將他千瘡百孔。

  這些年我每次走出這扇門,那次不是因為你,你的無理取鬧,不依不饒,讓我無法多停留一秒鐘,兩個人的生活,沒必要弄得血雨腥風。

  他們每次吵架,周曉身邊有什么便丟什么,例如凳子,碗筷,鍋,甚至是鋒利的菜刀,她像失去理智的瘋子,將別人的生命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心,稍有風吹草動,便會提出來警示警告,哪怕就此會斷送,她也在所不惜。

  好啊,你一定要讓這個家家破人亡,我成全你。周曉慢慢的走近林言,站在他的身后,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寒意,陰森森的眼神帶著笑意。林言轉(zhuǎn)身,看著妻子那張面目猙獰的臉,心中不有得發(fā)寒。她慢慢的逼近林言,附在他的耳邊,輕聲的說著,得意的表情仰上嘴角,不懷好意。

  林言的表情慢慢僵住,等他妻子說完,身體失去了重心,向后倒退了兩步,這時整個人已經(jīng)石化,像一塊僵硬的石頭懸在半空,需要找一個支點才能站住身體。他變得面無表情,保持著那個驚訝的表情,一動不動,注視著他妻子的目光,像丟了魂似的搖搖晃晃,一時間,他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真相總使人痛不欲生,站在真相外的那個人在得逞的那一秒鐘,臉上露出的那一絲竊喜,像狡猾的狐貍,幸災(zāi)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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