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壁A華正坐在殿中央,依舊一身白衣,此刻見了我,淡笑道。
我深吸一口氣,緩步走近。
“坐?!彼赶蛞慌缘淖健?p> 屋中一時沉寂,他只是筆直著身子握著拳坐在案上,一言不發(fā)。
或許是我太敏感了,只覺此刻氛圍有些尷尬,攥了攥手心,方才鼓起勇氣道:“還沒和你道聲恭喜了?!?p> 說罷,抬頭望了他一眼。
他眉眼微動,回了我一句,“多謝了?!?p> 又不再說話。
我握了握拳,只覺此刻待的難受的緊。
明明是他約了我來,難道就是為了這樣干坐著?
我終究是按捺不住,就要準(zhǔn)備起身走人時,他終于是開了口,“我要娶妻了?!?p> 我一怔。
只覺他這話可笑的緊,算是無話找話么?
“恩?!蔽疫o手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云姬,我此生只會娶一個女人,你可信?”他又道。
我緩而想起當(dāng)初,我便是以這個理由拒絕了與他的婚事。
“可信?”他又重問了一遍。
我恍惚回神,望著他幽深的眸子,不知該如何作答。
“罷了?!彼W孕π?,自己倒了一杯清茶遞到唇邊一飲而盡。
“你我本不該再見,只是……我覺得這次不再見你,有些話,我便再也說不出口了?!彼麘K笑一聲。
我靜靜的坐在原地,聽著他訴說。
“還記得你我第一次相見么?”他目光悠長,似是回憶往事。
我的腦海也浮現(xiàn)出了第一次和他相見的畫面。
那是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他和秦王來相府與大兄討論國事。
天氣煩悶,我坐在荷花池旁撒著腳丫泡著涼水,突然一顆石子落在了我的旁邊,濺起一池的水花,而我也淋得一身濕透,我忿然齜牙咧嘴的回過頭去,始作俑者便是他,一口白牙干凈的露出,笑的陽光溫暖。
“哇,這是哪里來的落水虎?”他走近我,戲謔笑道。
而我當(dāng)時不知哪來的勇氣,一股血?dú)鉀_上了腦門,將他也拉入了池中……
自此以后,他便常來相府,與我玩鬧,我也一度將他視為我在秦國最好的朋友,直到龍門相王,我央求他偷偷帶我去龍門,再后來,為了大兄遵從王命與他定了親,再后來朝夕相處出的情分,再后來……
思及此,不知為何,一抹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云姬……”他輕喚了我一聲,我緩而回神,不知何時他已來了我身前,手心正平端著我的那滴淚,又緩緩握緊。
“我該高興,至少,你還會為我落淚?!彼吐曕?“可是,我等不了你了?!?p> “還等什么?”我卻是吼出聲來,“終究是我負(fù)了你,這輩子,你要恨便恨好了!”
“云姬?!彼硢≈曇簦嗍羌t了眼,“我若娶了司馬婧,便要好好待她,她待我以真心,我亦要承擔(dān)一個作為夫君的責(zé)任,曾經(jīng)的一切,我會深埋在心底,直到永遠(yuǎn)忘記?!?p> “贏華,記住你的話,徹底忘了我,別再負(fù)了她?!蔽肄D(zhuǎn)身欲走,這般情景我終究難以沉穩(wěn)面對。
“云姬……”他疾聲喚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曾后悔……”
我聞言心中一慟,掐著手心走出了屋,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