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你好大的膽,竟敢背著大王私自對秦相行刑,你的眼中可還有大王!”靳尚步伐凌亂,此刻像是疾奔而來,對著屈原當頭便是呵斥。
我與大兄相視一眼,有劫后余生的感嘆,而大兄卻是面不改色,似乎料定靳尚的到來一般。
屈原聽完緊蹙了眉頭,“吾所為,正是為大王,為楚國計,大王舉棋不定,然張儀不得不除!”提及大兄,他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決絕。
“汝所為,才是陷楚國于險境而不自知!大王已下令,召秦相入宮覲見?!苯胁灰詾槿粎柭暤馈?p> “什么!”屈原大驚,一甩袖,緊緊閉上了眼,再睜開時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失望與無奈。
“秦相,隨我走罷?!苯性俨豢辞?,對著我大兄頗有些討好笑道。
“多謝靳大夫引路。”大兄深深一笑,對著我示意一眼,我點點頭,跟在了大兄的后面。
一路疾行,隨著馬車的轱轆聲,我們向楚王宮駛去。
我坐在大兄對面,只見他緊緊閉著眼,一句話也不肯和我說,我知道,他定還是生氣我自作主張來了楚國。
我攥了攥袖子,還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出了聲,“大兄……”
大兄穩(wěn)穩(wěn)當當的坐著,似未曾聽聞。
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道:“是兮兒錯了?!?p> 他仍然一語不發(fā)。
我復支吾著緩緩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提著他的袖子,討好道:“大兄……”
他驀地睜開眼,掙開了我的手,眼睛里有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低下了頭,不敢再言。
是我的錯,想必靳尚與大兄之間早有暗中往來,沒有我,大兄也定能脫險,我的出現(xiàn),只能讓他陷入被動的局面。
可是聽說他入了獄,生死一線,我的第一念頭只想去見他,我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了,公子華不在了,這個世上,我只有他一個親人了,他若不在了,這個世界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對不起大兄,我不能看著你……”那個字我說不出口,我有些委屈,卻也自責。
“兮兒!”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擁住了我,仿若我是這世上最珍貴的珍寶。
“大兄,不要離開兮兒,永遠也不要。”我控制不住帶了哭腔,回抱住了他。
“兮兒也不許離開阿兄!”大兄緊緊抱著我,一字一句說給我,仿若又說給他自己聽。
我重重的點頭,又哭又笑,“有大兄在,兮兒什么都不怕?!?p> “傻丫頭?!彼p輕的在我耳畔回道。
我蹭了蹭他的肩,有這樣愛我寵我的阿兄,我何其有幸。
就這樣抱了許久,我抬起頭,輕聲好奇問道:“靳大人,為何要幫大兄?”
大兄噓了一聲,瞧了外面一眼,靠近我的耳廓輕聲道:“靳尚愛財,我赴楚前不過投其所好,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p> “哦?那大兄要說服楚王事秦獻土,楚王的弱點又在何處?”我輕聲詢道。
“楚王啊~”大兄輕輕一笑,又露出狐貍一般的笑容,“楚王愛美女啊,那鄭袖夫人的枕頭風,他總會聽的罷?!?p> 鄭夫人?
我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赴楚結束時楚王對鄭夫人的看重與恩寵。
難道大兄的無形之手,都伸到了楚王的床前?
我深深震驚之下,卻也被大兄的手段折服,不經意道:“那……大兄的弱點了?”
“我?”大兄頓了半晌,大笑出聲,“成大事者不該有弱點,我張儀沒有弱點,除了……”
“除了什么?”我抬起頭。
大兄摸了摸鼻,“除了愛哭鼻子的傻丫頭。”
“大兄!”我聞言起身就要戲作于他,竟敢取笑于我。
整個馬車都縈繞著歡笑的氛圍,然而這時的我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場暴風雨正向我翻滾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