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寺外的兩個山羊胡奮筆疾書,將寺院中的激斗記錄下來,而有一個多版故事中,從未出現(xiàn)過的人物,在此刻悄然登場。
滿身陽氣火焰的鏢頭,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他手中樸刀斬出的火焰刀刃,也越來越弱,但是,聶小倩同煙夏的術(shù)法,依舊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不過,她們極為頭疼的難以近身的鏢頭,猛然悶哼一聲,一截雪亮的刀刃,從他的胸口處極為突兀的穿透而出,他滿身的陽氣火焰,如同焚原野火,向著刀刃的主人,蔓延而去。
但也僅僅是止步于蔓延,因為這截刀刃的主人,正是原本準備作壁上觀的寧苛。
“日焱?!?p> 光焰點點,那星星燎原的陽氣火焰,勢頭陡然衰弱,在點點光焰中,湮滅了最后的不甘。
鏢頭眼眸中的赤紅色,漸漸褪去,血很快從他胸前的傷口處滲出。
“謝謝……你……”
滿身陽火的鏢頭,滿臉的憤怒,在眼眸中的赤紅色褪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釋然神色。
這句謝謝自然是對寧苛所說,抽出橫刀司命,寧苛伸手扶住站立不穩(wěn)的鏢頭,慢慢的將他放在地上。
鏢頭眼中的光彩,逐漸消弭,如同回光返照般,鏢頭陡然抓住了寧苛的手,拼進全身力氣道:“我的名字叫王……王伯昌,我弟弟叫王生……求你……你一件事,幫我……我殺了他身邊的……那個女……女人!”
寧苛看著彌留之際,仍舊掛念家人的鏢頭王伯昌,耳邊忽然響起了執(zhí)行者提示音。
“行走大人請注意,您已觸發(fā)事件【畫皮情恨】
畫皮畫骨,難畫人心,情恨只在一念之間?!?p> “你家在哪?”
見寧苛點頭,那已經(jīng)沒了說話氣力的王伯昌,松開了緊握著寧苛的手,蘸著自己胸口流下來的血,集聚全身的氣力,寫下了三個字。
之后,便徹底失去了生機,寧苛看了地上的三個血字后,起手將王伯昌抬起,三兩步送到了滿是尸體的偏殿之中。
叮當一聲,王伯昌的另一只手中,跌落出個雕琢精致的紅身白頭的貓頭鷹模樣的玉雕。
寧苛將王伯昌放在了尸體當中,隨手撿起了那只形態(tài)奇異的紅頭白身的貓頭鷹玉雕。
殘留的溫度仍舊灼熱。
“眼識?!?p> “【竊脂】異獸
描述:《山海經(jīng)·中山經(jīng)》:“有鳥焉,狀如鸮而赤身白首,其名曰竊脂,可以御火。
附加特性:巫蠱血養(yǎng),可控人心智?!?p> 寧苛將竊脂收入個人空間,雖然附加特性讓他心生疑竇,但現(xiàn)在可不是他思慮這個竊脂玉雕來路的時候。
目光落在了聶小倩和煙夏兩個女人,不女鬼身上,這讓本就如臨大敵的女鬼,更心神忐忑。
忽然之間,寧苛心里的惡趣味爆發(fā),將橫刀司命拖在地上,慢慢走向煙夏和聶小倩。
基于眼識提供的兩個女鬼的狀態(tài)信息,寧苛不怕他們有后手,即便是有,寧苛的日焱,可是壓制和克制妖邪鬼魅攻擊的不二利器,這可比王伯昌燃燒生命換來的陽火要高級。
刀尖接觸到的地面上,騰起星星點點的火花,寧苛裝出來的冷冽神情,讓煙夏和聶小倩更為忐忑不安。
煙夏擋在了因為被王伯昌斬出的陽氣火焰擊中而陷入萎靡的聶小倩身前,即便是心里同樣恐懼,但她仍舊裝作恐怖的模樣,色厲內(nèi)荏道:“你想做什么?!”
因為心中的惡趣味,寧苛笑道:“你說我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看著寧苛這幅詭異的笑容,煙夏心中的恐懼如同潮水般涌來。
殊不知,這是寧苛刻意釋放【九歌】狀態(tài)的東君威壓的緣故。
“怎么回事?!這筆怎么不聽使喚,故事走向全都變了!”
蘭若寺外的兩個山羊胡手中的炭筆,忽然不聽使喚,如同有了自己的獨立意識般,在書冊上奮筆疾書,將原本已經(jīng)有了腹稿故事走向的書冊上的故事改的面目全非。
稍瘦些的山羊胡,奮力主編住還在自由發(fā)揮著的炭筆,臉色難看,要知道,把已經(jīng)有了腹稿的故事改的面目全非,這可是對寫故事的人最大的侮辱。
“故事的走向全都變了!”
聽著稍瘦些的山羊胡的驚呼,那個說話帶著西北口音的山羊胡,用力折斷自己手中不聽使喚的炭筆,從寬大的袖子中,拿出來一只狼毫小筆,蘸著自己的口水,在書冊上,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故事后,奮筆疾書起來。
三聲響雷,轟然炸開,緊接著的就是云層中耀眼的電光,原本掛在夜海中的月亮,在這電閃雷鳴之中,扯過烏云,遮掩住了自己的,消失不見。
風云涌動,夜海之中霎時只剩下陰沉與雷電之光影。
大雨如注,傾盆而下。
“這位公子,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苦苦相逼呢?”
寧苛饒有興趣地看著阻攔住想要同自己破釜沉舟的煙夏,走到自己身前的聶小倩,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在主世界影視作品中,被演繹過無數(shù)次的女鬼,是真的,令人心動。
容貌可以仿造,氣質(zhì)卻萬分難以企及,眼前這個聶小倩,她的清冷宛若謫仙的氣質(zhì),是那些演員,根本難以模仿而出的。
猛然間,寧苛很酸,就像個大檸檬一樣。
大雨如注,寧苛將橫刀司命收入鞘中,快步回到了伽藍大殿之中。
聶小倩和煙夏沒有想到,她們?nèi)缗R大敵般的這個男人,似乎有著奇怪,但她們也顧不得思慮,因為頭頂上的電閃雷鳴,讓她們源自內(nèi)心的恐懼。
兩個女鬼,化作清煙,在傾盆大雨中,飄入伽藍大殿,重新回歸到了壁畫之中。
“兄臺,你怎么還未休息?”
被響雷驚醒的寧采臣,揉著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抱著刀的寧苛后,又看向了被大雨阻隔的蘭若寺。
“睡不著?!?p> 說著,寧苛將腳邊的一塊木頭,踢進即將熄滅的火堆之中,干燥的木頭,豁地熊熊騰起火焰來。
“咦,那怎么有兩個女子?”
寧采臣看著大槐樹下隱隱約約有兩個女子,正在雨中,但轉(zhuǎn)眼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但大槐樹下,確實沒有女子。
“兄臺,你看到了嗎?”
“沒有。是你看錯了吧。”
寧采臣討了個沒趣,可能真的是自己看錯了,他不死心地聚精會神地看向那早就熄滅了火堆的偏殿。
只不過,這份好奇與不甘,成了他的恐懼。
滿屋子的死尸,早就破敗了的偏殿屋頂,大雨淋灌而下,被撕裂了的臟器,以及尸體上流出來的血,混合著雨水,聚集到了大槐樹下。
“死人!?。 ?p> 寧采臣這輩子連殺雞都不忍心去看,這樣的滿屋子的尸體,還有被分裂的人軀體,著實震撼。
雙腿癱軟,若不是強忍著,只怕他此時早就失禁。
“?。。。 ?p> 驚叫聲被響雷炸開所遮掩,寧采臣用手撐著,不斷向后退去,驚恐地盯著,懷中抱著刀的寧苛。
他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手里,多了把刀。
“是你殺了他……他們?!”
寧苛看著一副生無可戀的寧采臣,心中忽然騰起無名之火,宛若謫仙的聶小倩,怎么會喜歡這樣一個百無一用的弱雞書生。
“是,也不是?!?p> 懶得同這個迂腐寧采臣說話,寧苛冷冷笑道。
“漢生!漢生!我們趕緊走?。 ?p> 寧采臣大聲呼叫著還在睡夢當中的陳漢生,這里的恐懼,已經(jīng)讓他難以承受。
“干什么?”
陳漢生一如寧采臣初醒時,揉著惺忪睡眼,有些不滿地看著滿臉驚恐地寧采臣。
不過當他看到偏殿里的尸體時,也一如寧采臣那般,聲嘶力竭地慘叫起來。
只不過,他倆的慘叫,也只能是慘叫,陳漢生比寧采臣稍強些,好歹逃跑的膽子要大些。
“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