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然回到宸華殿,將今日朝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蘭昭,蘭昭眉頭緊鎖滿心憂慮,她沒有想到康古塔和鄯赤會出手如此迅疾。
“賀賴哲是哲爾布的學生,他的廷尉yi也是由哲爾布一路推舉至廷尉,禮扎在詔獄由他管束暫時是安全的,康古泰也沒這個膽子硬闖?!碧m昭頗為滿意云然的應(yīng)變安排。
云然卻并無一絲放松懈怠,很擔憂禮扎會被牽累:“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將禮扎救出來,絕不能讓他白白背了罪名?!?p> “康古泰和鄯赤抓了禮扎,只為削弱打擊我們,畢竟哲爾布老邁,唯有禮扎承繼家業(yè)。可是我們也不能魯莽行事,弄巧成拙反而誤事。”蘭昭勸慰道,“我們好好想個辦法,定能救出禮扎。”
云然憂心忡忡,但想著禮扎暫時安全,也就聽取了蘭昭的意見,稍安勿躁。
“姐姐如何了?”
“我已將薛醫(yī)師需要的藥材都準備妥當,已經(jīng)在給安兒服藥了?!碧m昭是看著烏云安被灌下藥,總期盼著她快點醒來。
走入密室,只見巫醫(yī)在側(cè)看著爐子煎藥,藥香彌漫,不同于花香醉人,藥香讓人沉迷卻又苦味醒人,薛成義正在桌邊挑揀藥材,云然上前喚道:“薛叔叔?!?p> 薛成義抬首見是云然,認真嚴肅的神情才破裂出一絲柔意:“小姐?!?p> “我姐姐………”云然看向床榻上的烏云安,欲言又止。
“小姐放心,服了藥已經(jīng)微有起色,現(xiàn)在只需要時間?!毖Τ闪x從未見過云然如此無助的樣子,倒讓他很不安。
“多謝薛叔叔。”云然輕聲謝道,心中的擔憂卻未減絲毫,就算姐姐醒來又如何,面對這波譎云詭危機四伏的朝堂,虎視眈眈狼子野心的康古泰,自己卻什么都不能做,不敢做,躲在這宸華殿如同老鼠般不敢見人,心中激憤又無處宣泄。
云然壓抑住心底的不甘,轉(zhuǎn)身離開,而一直在角落的南意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回到這里的云然不同了,這應(yīng)該是她的家,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地方,可是現(xiàn)在她并不開心。
入夜,云然批復(fù)完所有奏折,卻毫無睡意,遣走了下人獨自坐在殿中。
密室的門悄然打開,南意走了出來,徑直坐在了云然身邊,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南意,我越來越討厭現(xiàn)在的自己,自從離開錦官城,我不想要爭,不想要斗,只想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生,所以我安心的躲在義兄的庇護之下??墒瞧一氐搅送鯇m,坐在了王位之上,想要偏安一隅卻又被他們逼到了絕境,想要反抗卻發(fā)現(xiàn)手中無權(quán)無勢,無能至此,我還是烏云然嗎?”云然一直低著頭,看不清神色,但語氣頹喪,略有哽咽。
南意這兩日聽他們所說的,對現(xiàn)在的情況略知了一二,她本也不是佛性之人,自然也不會勸云然無為,看向案上的燭火搖曳,沉聲說道:“曾經(jīng)少爺也有如你現(xiàn)在的日子,他整日的喝酒,醉了醒醒了又醉,頹喪度日,他覺得自己無能,不能護住身邊的人。”
云然知道凌自寒那時候閉門不見人,卻從未聽人說起細節(jié),她想象不出如義兄這般清傲灑脫的人頹喪起來的模樣。
“直到老爺夫人被毒殺的那一日,少爺在靈堂待了一夜,第二日凌家外戚叔伯紛紛趕來,名為吊唁實為爭奪家產(chǎn),少爺就是在那時候變了,收攬人心出手狠辣,世人都說他爭名逐利輕狂狠戾,可是凌家已經(jīng)是少爺唯一擁有的東西,唯有這樣才能保住整個凌家?!蹦弦怄告傅纴恚馕渡铋L悠久彌漫在云然的耳邊。
云然突然心緒豁然,仿佛心中某一處突然明晰。凌自寒唯有凌家,而自己也唯有姐姐,唯有這汨桑王城高處的王位,護住他們就是自己唯一的信念。
“十年之前你可以為了汨桑上戰(zhàn)場,十年之后依然可以為了汨桑除內(nèi)賊?!蹦弦庖恢毕嘈旁迫徊皇桥橙鯚o能,只是她還沒有看透一些事,如今再也無人能攔她。
就在云然與南意在促膝談心之時,宮內(nèi)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有黑衣人闖入詔獄營救禮扎,被守衛(wèi)射殺,黑衣人隨身帶有太尉府令牌。
蘭昭匆忙趕來稟報,云然手指在案上輕點,斬釘截鐵的說道:“太尉不可能去劫獄,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做這種蠢事?!鼻也徽撡R賴哲是他的人,絕不會傷了禮扎,哲爾布性子守舊固執(zhí)就不屑做這些事。
“不論他有沒做,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康古泰必定會在明日早朝參奏,我們也要早做準備。”蘭昭神色嚴峻,心中擔憂此事不會善了。
“將賀賴哲傳來,我有事要問他?!痹迫荒闷鹨慌缘某嘟鹈婢叽魃?,她想要來龍去脈,趁現(xiàn)在夜深就將事情處置了。
蘭昭吩咐了人去傳賀賴哲,一旁的南意退到了屏風之后,云然腦中反復(fù)的都是剛才與南意說的那些話,為了自己在意的人,就絕不能再沉默不語,這次她一定要護住禮扎。
賀賴哲匆匆而來,他一反平日的從容之態(tài),神色驚悸惶恐,一入殿就跪地喊道:“王上,圣巫,請立刻去救太尉大人!”
云然一驚,快步走至他面前急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剛才有黑衣人闖入詔獄劫囚,被守衛(wèi)射殺,搜出有太尉府令牌,本已上報等待處置,但是禁軍突然以“護衛(wèi)宮禁”之名闖入,將黑衣人尸身帶走……”
“鄯赤還是賊心不死!”蘭昭怒而低咒。
賀賴哲再次俯首:“他們拿到了黑衣人身上的太尉府令牌,國相大人已經(jīng)下令禁軍圍困太尉府捉拿太尉大人?!?p> “什么!同為三公之列,康古泰他何來有此權(quán)利!”蘭昭失聲驚呼。
云然面色陰沉,目光瞬間落到了冰點,冰涼瘆人,讓人無敢直視,她回身拿過外袍,冷聲開口:“備馬,吾要出宮?!?p> 蘭昭攔住云然,眼睛看向內(nèi)室略有些猶豫:“這里的事情還未解決,你與康古泰正面相抗或許會被識穿。”
云然堅定之心已起,這讓蘭昭想起當年在朝堂上立下軍令狀的云然,同樣堅定的神情,只不過那時候眼中還有明麗嬌俏之色,如今卻滿是陰郁殺意。
“阿姆,再不反抗,你我就是下一個?!?
米伢
昨日有事停更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