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所愛,便嫁不得。
不能動情,那便孤單離去。
傅梨骼早就想好了自已的歸處。
解棠知也回她:“愛不得,娶不得?!?p> 一旁的林間落:?
整啥深沉呢?
林間落訕笑道:“阿梨啊就是個小老人,清心寡欲、看破紅塵,無欲無求的那種,你指望她愛的轟轟烈烈,是很難的。情之一字,再晚也無謂,咱們啊就順其自然。”
綠萼丫頭附和道:“對呀,誰說姑娘家就一定得嫁人啊,像老板娘這樣的,還沒幾個配得上呢!”
見兩人依舊不說話,林間落忽覺頭疼:“阿棠也是,小小年紀就老氣橫秋的,咋就沒點小孩子的頑皮呢。你還小,等以后長大,有喜歡的姑娘了,就知道能被愛、娶到她何嘗不是種幸運。
就像我一樣,我能被愛,嫁與所愛……便是三生有幸?!?p> “阿棠,阿落被愛情蒙蔽了眼,你別學她。”傅梨骼蹙眉,抬頭看了林間落一眼。
林間落:?
什么玩意兒?!
“等你動情了,看我怎么笑話你。”林間落怒極反笑,哼笑道,“阿棠,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啊就別想著外頭的姑娘了,你阿姐就好的很。磨個幾年你還怕阿梨舍得你???你林姐姐我看好你?!?p> 阿蟬和既明被林間落一番直白的話,給驚的目瞪口呆,難免去想,小少爺萬一真喜歡上了小姐,他們這做下人的,是該阻攔呢,還是撮合呢?
解棠知明顯愣住了,一臉懵逼地望著林間落,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些。
傅梨骼倒是淡定的很,懶懶地瞥了眼傻愣愣的解棠知,輕道:“就他這傻樣,你指望著他敢下手?我不得打斷他的腿?!?p> 解棠知聽此,靠攏了些身下的雙腿,忽然覺得陰嗖嗖的。
林間落撐腮,玩味地望著二人:“也挺合適的嘛,肥水不流外人田,阿棠又不是親的。雖然比你小了些,但阿棠應是不介意你老牛吃嫩草,況且他只親近你,你以為你真能有個弟妹???你還問他為何不愿成家,這不白問嘛?!?p> 傅梨骼自然不理林間落的一番胡話,可她不知,耳尖紅紅的少年將這些話全都記了下來。
六月初七,城門外。
林間落一早便攜著綠萼來到城門口,今日是她與柳長衿約定見面的日子,她定要望著他來的。
守城門的護衛(wèi)自然識得禮部尚書之女,好一陣點頭哈腰再三確定林間落只是來等人后,幾個人才松了口氣。
林間落一開始等在馬車里,可臨近午時還不見人來,也不每隔一會兒就掀簾子張望,直接下了馬車跟綠萼站在一起探頭看向遠方。
綠萼惶恐,正午的日頭毒的很,小姐這般矜貴定然遭不住的,在馬車里還能勉強等著,出來了怕是受不了這罪。
連忙好說勸著,可林間落一點也不聽,固執(zhí)地站在大門外,朝著遠方進城的人看。
林間落這一舉止驚呆了城門護衛(wèi),幾人慌忙趕過來好一陣勸說,這位主子卻是不聽,自顧自的盯著遠方不吭聲。
這般倒是苦了護衛(wèi)幾人。
領(lǐng)頭護衛(wèi)趕緊派人去取把傘來,自已陪著這位主子站著等人。
心下也有些驚訝,到底是何人能讓禮部尚書之女,如此屈尊久等。
也不怕禮部尚書跟他算賬。
馬蹄聲響起,越來越近。
領(lǐng)頭護衛(wèi)朝后邊一看,得,又是一位得罪不得的主子。
林緗群從馬車上下來后,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日頭下,等著人的林間落。
她眸色暗了暗,忍住不發(fā)作,接過丫鬟絮兒手里的傘,快步走向林間落。
林緗群頂著驕陽,將傘全部移到林間落頭頂上后,很快就流下了豆大的汗滴,著實有些失態(tài)。
她輕諷道:“我的好姐姐,您等誰呢?您可不像是委屈自已的人吶?!?p> 語氣嘲諷,滿滿的不屑。
林間落沒心思搭理她,只冷冷道了句:“滾?!?p> “我偏不?!绷志|群就是不讓她舒心,杵在這非要膈應她的姐姐。
林間落遂是不說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日頭下沉,林間落也沒等著人。
這不像柳長衿,言而無信。
莫不是路上出了事?林間落有些焦急不安,面上卻是一絲不顯。
除了在傅梨骼面前,她很少將自已的情緒擺在臉上。
林緗群很快便受不了了,她的腿早就麻了,連帶著臉也曬得疼。
她只帶來一把傘,還將傘全挪在了林間落那頭,自已卻一點兒也沒躲到。
守城護衛(wèi)也拿了傘過來,可她沒接,因為她接了的話,除了在拿扇子扇風的綠萼丫頭,就沒人會幫林間落打傘。絮兒那丫頭是個粗心的,打不好傘,只能著她扇扇風。
至于守城護衛(wèi)?一群糙漢子,她才不放心。
所以也只能林緗群自已來,不然林間落不好,她就得更不好了。
誰讓林間落是她的好姐姐呢,光是林瑜一個人就能讓她不好過,更別說,要是這個姐姐計較起來。
夕陽西沉,暑天的天邊被染的紅通通的,像極了待嫁女子臉上的嬌羞,美得讓人挪不開,艷得讓人禁不住贊嘆。
可林緗群的臉色卻越來越沉。
那個人,未免不太識趣了點!
如今日頭已經(jīng)不再曬人,于是林緗群收了傘,轉(zhuǎn)身吩咐絮兒去買點吃的拿來墊墊肚子,然后再取些水來。
還沒吩咐完,異變便發(fā)生在眼前。
林緗群望著歡快地蹦跳著,越過她旁邊的小姑娘,沒來由地心慌。
林緗群下意識地伸手去拉小姑娘拿著撥浪鼓的那只手,卻不想小姑娘受了驚嚇般,用力甩開了她沒有使勁的手,下一瞬就因為后勁摔倒在林間落腳邊。
林間落蹙眉,望著哇哇大哭的小姑娘,彎身去扶她。
“絮……”林緗群‘絮兒’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喊完,下一瞬便目眥欲裂。
只見撥浪鼓柄底處,不知何時冒出了一根短短的卻又尖銳的簪子,那根簪子正插在林間落的心口處!
“姐姐——”
“小姐——”
林緗群很快便冷靜下來,快步上前拽住正欲趁亂逃跑的小姑娘的手,然后一巴掌就利落地打了下去。
小姑娘被林緗群一巴掌打倒在地,捂著直接腫了起來的半邊臉頰,一時被她嚇住,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刻便被林緗群拿劍指著。
那是從剛過來的護衛(wèi)身上,拔出來的腰間之劍。
小姑娘不敢動了。
“綠萼你送大小姐回府,絮兒立即去請?zhí)t(yī)?!蓖G萼懷里臉色慘白昏迷過去的林間落,林緗群咬牙下令。
兩個丫鬟應聲,急忙往皇城里趕。
目光看向單膝跪在地上,面如土色的城門護衛(wèi),林緗群厲聲道:“今日之事,如若有人傳了一點出去,下場就如此人!”
語畢,不等眾護衛(wèi)反應,林緗群抬手,在眾人的驚呼中一劍刺向了那個小姑娘。
林緗群嫌惡地松開手,望著倒在地上的尸體,將手中的劍輕輕一丟,威脅道:“我不喜歡多嘴的人,更喜歡尸體。只要有一個人將這事說了出去,我便派人殺了你們所有人!”
“你敢?!就算你是尚書府的小姐,也不能草菅人命!”
“惡女!你就該浸豬籠!”
“那么小的一個姑娘也下得去手!尚書大人是如何教人的?竟教出你這般惡女子!”
“草菅人命,無可救藥,你就是個該浸豬籠的惡女!”
“……”
聽著眾人一言一句的怒罵,城門護衛(wèi)顫著身子面如死灰,這群人簡直就是無知庶民!
林緗群輕笑起來,如果不去看濺在她衣裙上的鮮血,幾乎沒人相信眼前笑吟吟的女子,剛剛果斷地殺了一個小姑娘。
“你們在說什么???”林緗群無辜地笑了笑,“我只是個低賤的庶女啊,你們以為我會怕嗎?兔子急了要咬人,我林緗群要是急了……會殺人?!?p> “我就算是死,也可以在死前先殺了諸位,諸位若是不信,盡管試試!說到底,我也是尚書府的小姐,再低賤也比你們強?!?p> 林緗群最后看向領(lǐng)頭護衛(wèi),柔聲道:“護衛(wèi)大人,想來不需要我教你如何做事,關(guān)于我姐姐的事,我不想在皇城內(nèi)聽見一點?!?p> 領(lǐng)頭護衛(wèi)惶恐道:“林二小姐折煞了,小的自是明白的?!?p> 林緗群微微頷首,徒步走進城門。
兩輛馬車,一輛回了尚書府,一輛由絮兒坐著去請?zhí)t(yī),如今沒有多的,林緗群只好忍著腿上的酸痛回府,回府之前還得去趟驚月軒告知一聲。
誰讓她的好姐姐只親近傅梨骼呢。
思及此,林緗群自嘲地笑了笑,加快了步子。
領(lǐng)頭護衛(wèi)望著離去的林緗群,朝著屬下沉聲吩咐道:“……全殺了?!?p> 守城護衛(wèi)駭然至極,卻又無可奈何,上頭出了事自然得他們幫忙擦屁股。
如若傳出去,尚書府大小姐守在城門外遭遇刺殺,定然會掀起一場風雨,而林大小姐的目的,自然是上位人想要知曉的。
更別說,得知林二小姐殺人之事……
傅梨骼靠在院中涼亭里小憩時,院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她一睜眼便見林緗群匆匆朝她跑來,卻不想見著她人后,像是松了一口氣,腿一軟就摔了下去。
傅梨骼連忙起身伸手扶住她,這才沒讓她摔在地上。
跟在身后跑來的阿蟬眸光一寒,卻是沒多說什么,候在一旁。
“林小姐,怎么了?”傅梨骼率先開口問道。
林緗群喘了口氣回道:“傅姑娘,姐姐出事了?!?p> 不等傅梨骼開口,林緗群繼續(xù)說道:“姐姐今日在城外等人,方才被一個小姑娘刺傷心口,我已經(jīng)著人送她回去請大夫,只是……”
林緗群苦笑著輕輕推開傅梨骼,自已站穩(wěn)了些,她低頭掩了掩眸中的復雜,喃喃道:“傅姑娘去吧,姐姐不喜我,我也不好去惹她心煩……她今日很難受,可能醒來后不會喝藥,傅姑娘在的話,她就聽話了?!?p> 不等傅梨骼答應不答應,林緗群道了聲告辭,轉(zhuǎn)身離去。
何淮予
劇透:林緗群是……護姐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