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單純的,不諳世事的女孩,眼睛里閃過了很多情緒,最終卻一一收斂了起來。只是接著問了一句:“姑娘是,第一次到這來嗎?總覺得姑娘面善呢。”
“是嗎?“無涯努力的在記憶里搜索著顧煙這個名字,但依舊一無所獲,只能搖搖頭,表示沒有印象。
顧煙緩緩走到窗邊的琴旁坐了下來,開口道:“姑娘,你我再次相遇即是緣分,煙兒便為姑娘獻上一曲,還望姑娘莫棄,可好?”
無涯有些猶豫,“可是,褚云說你的琴……”
顧煙笑了笑,“那媚音是為了他們,若是知道姑娘在此,自是萬萬不會彈奏的,這首曲子,煙兒等了很久了,今日,終于有人可以聽了。”
聽到這句話,不知為何,無涯感受到了濃濃的哀傷,再看看顧煙,眼眸低垂,想起趙梓琦的話,無涯也有些心疼眼前的這個人,便點了點頭,輕輕的說道,“你的琴聲很好聽,我很愿意聽。”
“真的嗎?”顧煙猛地抬起頭,似乎是聽到無涯的贊美讓她有些激動,眼眶都有些泛紅,看著無涯錯愕的眼神,才驚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忙道,“許久沒有聽到如此真誠的贊美了,那些男人,從來只會騙人,有些失態(tài),姑娘不要介意?!?p> “嗯,叫我無涯就好?!睙o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無涯……”顧煙重復(fù)一遍無涯的名字,沒有猶豫,抬手演奏了起來。
無涯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就這么呆呆的聽著,顧煙的這首曲子,太美了,無涯閉著眼沉醉其中,仿佛看到了遼闊的草原,浩瀚無際的星空與大海,長河落日的大漠。這世界的廣闊無邊似乎盡在曲中。
一曲畢,無涯的手早已酸痛不已,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意猶未盡,“煙兒姑娘,你這首曲子真的很好聽,雖然我不通樂理,但依然能聽出來這曲子里的大好河山?!?p> “是呀,這曲子名為《河山》。寫這首曲子的人,就曾游歷了這大好河山,踏遍這萬里江河,我偶然間于她相遇,驚嘆于她的學(xué)識于氣度結(jié)為摯友,而后她贈與我這首曲子,只可惜……”顧煙陷入了某種回憶,再沒有接著說下去。
“可……”無涯更準備問下去。門口傳來了莫羽的聲音,“主子,公子在找您?!?p> 無涯只得站起身來向顧煙告辭,顧煙似乎還有些不舍,有幾分猶豫的問道,“無涯……姑娘,以后還會來嗎?”
說出口后又覺得不妥,但話都已經(jīng)說出口,也只能硬著頭皮等待無涯的回應(yīng)。
無涯毫不猶豫的說道:“會呀!以后有時間我就溜過來聽你彈琴可好?下次你可以教我嗎?”
顧煙的表情變得溫和,點了點頭,“快去吧?!?p> 看著無涯離開,顧煙有些無力的坐了下來,自言自語道:“無涯,這樣的你,快樂嗎?“可是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回答她了。
褚云和趙梓琦看著一臉笑意的無涯都有些好奇,褚云問道:“去哪兒了?回來這么開心?“
無涯咧了咧嘴,“我遇到那個顧煙了,他還給我彈了琴,很好聽,她也很溫柔?!?p> 褚云眼神閃了一下,并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無涯和趙梓琦愉快的告了別。直到坐上馬車,無涯都還在煙頭晃腦的回憶著顧煙彈的那首曲子,并沒有觀察到一旁褚云的神情。
一路無言行至相府,褚云將無涯送回思牙居后,囑咐莫羽道:“以后,無涯若是要去找顧煙,便讓她去吧。“
“是。”莫羽退了下去。褚云站在思牙居門口,靜靜地看著院門口的匾額,沉默了許久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三日后,西番國進京,褚云早早地就入了宮,無涯也就準備好去街上看進京的隊伍,為了方便出門,還是換上了男裝,拉著莫羽便出了門。
大街上人山人海,除了向她一樣衣著的百姓之外,居然還有很多異族服飾,西番國是少數(shù)民族小部落,而后逐漸發(fā)展起來的,大概十年前突然壯大,擁有了許多先進的技術(shù)和武器,但很奇怪的是,他們并沒有因為自己強大而企圖收服其他國家,而是主動來當時和他們實力相當?shù)臇|朔國請求依附。帶來自己先進的武器技術(shù),陛下龍顏大悅,當下決定兩國和親,簽下了震驚當時的《東西條款》,周圍其他小國也因此放棄中立,紛紛投靠東朔國。
十年來,兩國關(guān)系緊密,民眾也是互通有無,混雜而居。直到兩年前西番國王病逝,新帝即位,頻繁來往于周邊小國,想要一統(tǒng)江山的野心昭然若揭。
如今,當年的《東西條款》也馬上到了期限,此次西番國到訪名義上是朝圣,實則不過就是試探罷了。看看這東朔的國力,還有陛下的健康狀況是否可以讓他們東東心思。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
無涯一邊思考著當時褚云與五皇子的對話,一邊穿過人群向一旁的茶樓走去,就在一個巷子口,無涯突然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對不起對不起……”無涯趕忙趕緊道歉,打算繞過那人繼續(xù)往前走,誰料想,那人一把就抓住了無涯的手臂。
“??!”猝不及防之下,無涯驚叫了一聲,莫羽忽然出現(xiàn),便和那人纏斗到一起,眼看著周圍人越聚越多,無涯趕緊叫住莫羽:“莫羽,回來!”
莫羽聽到呼喊,順勢收了掌風(fēng),退回到無涯身邊。
無涯看了看眼前這個眼窩深邃,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抱歉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著急往前走,沒有看到這位兄臺,撞到了你,還望兄臺海涵?!?p> 那人徹底看清了無涯的樣貌,眨了眨眼,遲疑著說道:“不不不,是我魯莽了,只是見這位兄弟跟我見到的一張畫像里的人有幾分相似,一是有些詫異,有唐突之舉,實在抱歉。不知這位兄臺尊姓大名?“
見還是一場誤會,無涯才放下心來,拱手道:“免貴姓沈,沈武。敢問兄臺怎么稱呼?“
那人也學(xué)著無涯的樣子,拱了拱手道:“我叫雷展,今日見到沈兄,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希望日后還有機會再見。我還有事,先走了。“說罷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無涯也沒太在意,轉(zhuǎn)身向茶樓走去,但她沒有注意到的是,離去的雷展在離去后招來身邊的人,“去查她?!啊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