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二層是褚云早就為無涯定好的位置,推開窗,正好可以看到西番國進京的街道,一會兒,西番國便會從樓下路過,包廂里也只有無涯和莫羽兩人,安靜而有隱秘,
不多時,便聽到街道逐漸沸騰的人聲,還有逐漸想起的車轍聲。無涯湊到窗邊,頗有興致的看著從遠處行駛而來的馬車。
隊伍最先頭是一匹黑色高頭大馬,馬上之人高大威猛,面容嚴肅,應當是護送的將軍。身后首當其沖七輛馬車上大大小小的箱子外,掛滿了印有西番國特有的圖騰紋理的遮簾,“嘖嘖嘖,還真是財大氣粗?!盁o涯忍不住撇著嘴念叨了一句。
再之后是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馬車的車簾完美的阻擋住馬車里坐著的人的樣貌,馬車行駛而過,風起,也只是隱隱約約的露出馬車里的一塊衣角,馬車周圍跟隨著幾位異族樣貌的侍女,也是細腰長腿,面容姣好。馬車后還有許多步行的士兵,無涯見這陣勢,回頭問莫羽,”這馬車里是誰啊?“
莫羽身形未動,聽到無涯的詢問,也只是淡淡的回答道:“西番國公主,當朝新帝的胞妹。據(jù)說是來和親的。“
“哦……這樣啊。“無涯點了點頭,繼續(xù)往外看去,浩浩蕩蕩的隊伍逐漸消失在街道,圍觀的百姓也跟著隊伍前行著,無涯有些好奇,‘咦,不是說西番國的新帝也來了嗎?沒有看到???”
莫羽繼續(xù)回答道:“新帝和隨行人員都早已入宮了,現(xiàn)在我們見到的只是少部分貢禮和隨行,主要是游行用的?!?p> 聽到這個答案,無涯立刻有些興趣缺缺,“啊啊啊啊……好無聊啊……就看見這么點人……我還以為會很壯觀呢!“
莫羽沒有回應,無涯繼續(xù)說道:“褚云今早托管家說今天宮里會有晚宴。他可能會回來的很晚……那……“眨眨眼,起身往外走去,莫羽有點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傻傻的跟著。
直到兩人走到熟悉的花樓前,莫羽才知道,無涯是跑來找顧煙的,顧煙聽說無涯來了,講出來將無涯迎了進去,明明也是只見了一次,兩人卻如同相識多年的老友一般,熟悉而又親密。
無涯端坐在琴前,一臉認真的聽著顧煙的介紹和講解,努力的把自己當作一個好學生。顧煙也是十分認真,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教她彈琴。
顧煙跟她講了許多自己過去的故事,也講了那位朋友,無涯聽的很認真,顧煙也一直在觀察˙著無涯的神情,見她對這些事情毫無感覺,心里不免也有些失望。
無涯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學習水平如此之高,只是學了一會兒,就可以熟練的彈奏出來了,激動的抓著顧煙的手說道:“阿煙!你太厲害了。我是不是算是會了一點??!”
猛地聽到無涯叫了她阿煙,顧煙眼眶紅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笑道:“嗯。你是天賦最好的學生了?!?p> 無涯并沒有注意到顧煙的反常,看到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心里記掛著還沒有回府的褚云,便匆匆向顧煙告別,回到了相府。
花樓中,無涯離開后,顧煙也匆匆坐上了馬車向另一個方向逝去,顧煙跪在一人面前,低聲道:“她,的確是失憶了,但我確定一定是她,只是……”顧煙沒有繼續(xù)醬紫的疑慮說下去,沉默的等待那人吩咐,很快,對方轉(zhuǎn)過身,只是夜色之下,那人的面容神態(tài)都隱藏在黑暗之中,讓人無法分辨,那人看了看跪著的顧煙,說道:“既已失憶,便暫時不去理會她。回去吧。”說完后不再理會顧煙,自己轉(zhuǎn)身離去了。
京都某處,帶著面具的暗衛(wèi)正向一個人匯報著,“沈無涯,師承沈芮,自幼父母雙亡,還有個大師兄齊遠,目前不在京都。二師兄是相國之子褚云。這次出現(xiàn)京都是為了治病。暫住相府,是相府的座上賓?!?p> “治???”那人端起茶輕輕的吹了吹,“治什么???”
“據(jù)說是失憶之癥。前些日子魏一刀已入過府了?!卑敌l(wèi)恭敬的回復道。
“失憶之癥?她,怎么會跟畫像上的人一模一樣?我依稀記得我年幼時也見過她一次,她分明……按照年紀來說的話,不應該啊。失憶之癥?呵呵,有意思……”揮了揮手,暗衛(wèi)退了下去。只剩下那人緩緩站了起來,走到窗邊,這便是白天無涯在街上碰到的那個異族,雷展。
雷展推開窗,看著窗外的月色被烏云遮住,喃喃的說了一句,“父親,你念了一輩子的人,我想我,見到她了。我會找到真相,帶她,回去見你?!?p> 可這一切,無涯并不知道。
回到相府的無涯詢問了一圈,發(fā)現(xiàn)褚云并未回來,難免有些無聊,只好悻悻的回到思牙居,桃兒姐妹端來了新鮮的水果,還有茶水點心,詢問無涯要不要再用些膳,無涯怏怏不樂的拒絕了。
嘴里嚼著的點心今日忽然變得有些不好吃,口感都變得有些苦澀,一點也不是以前的味道。無涯嘆了口氣,看了看漸深的夜色,想著等不來的褚云,便準備起身回屋休息,正在這時,院子外面?zhèn)鱽砹四鸬穆曇?,“公子您來了?!?p> 無涯激動的跳起來,正準備奔過去找褚云,誰知道眼前突然一陣眩暈,胸口泛起一陣惡心,一張口,腥甜的液體流了出來,無涯看著臉色大變朝她狂奔過來的褚云,想說什么,可嘴里的血越吐越多,身體也軟了下去,堪堪倒在趕過來的褚云懷里,便失去了意識。
褚云抱著無涯,感受著懷里瘦弱的女子,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沾染著的鮮血,褚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緊緊的抱著無涯,伸手一次一次的企圖擦干凈她臉上的血,可是血不停的涌出來,隱約間,有人搖晃著他讓他松手,褚云猛然驚醒,看著已經(jīng)到跟前的大夫,這才急忙將無涯抱進屋里,讓大夫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