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雪琳托著腮靜靜地聽著，目光迷離。伴隨著他的描述，她只覺得自己仿佛穿越過呼嘯的罡風和茫茫云帶，漂浮在浮空船的航線上，親臨那個碧藍晴空下的云中國度。
歸言托起那個浮云城模型，轉(zhuǎn)動了一下旋鈕，內(nèi)部的機械開始小幅度運動起來：“可惜，目前的歐磁石矩陣還不能在小尺度上控制磁場，越大的法陣才越穩(wěn)定?，F(xiàn)在最小的浮空工具就是浮空船了，大概也有一艘小帆船那么大，而且只能小動作幅度地航行?！?p> “這么說，整座浮云城的空域都有浮空船自由航行了?”
“只要能避開罡風層，基本上是這樣?！睔w言笑道，“所以我們閑暇的時候也會駕船出游，在附近的空域觀光?！?p> “哇……好羨慕你們啊?！?p> “其實住的時間長了也習慣了。哎對了，你的家鄉(xiāng)呢?一定也很漂亮吧?”
“嗯……”翡雪琳歪著頭想了一會，“我的家在波利斯湖的南岸，也就是河谷北疆，離夢祀城很近。那兒常年是連綿的綠色大平原，人們過著田園牧歌的生活……”
聽著她的描述，歸言對北方的平原也滿是憧憬，兩人完全放開了交談的拘謹。之后，他們又聊到在學院的學習生活。
“你們的機械制造學到哪兒了?”
“才學到齒輪傳動呢，和我在浮云城學的相比只是基礎(chǔ)中的基礎(chǔ)。我現(xiàn)在主要在等魔藥開課?！?p> “嗯嗯，魔藥我們也沒開課啊。那……你在文院那邊準備選擇什么輔修?”
“神族史學吧，我對這個還挺感興趣的，你呢?”
“我現(xiàn)在想選大陸地理，但是神族史學也在考慮，每院的輔修并不是只能選一門的。”
“……”
明滅不定的燈火下，兩個年輕人暢所欲言地聊著天，他們的影子在身后搖曳。木門外是沙沙的雨聲，淅瀝瀝地敲在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雨花。萬家燈火，古城一派恬然而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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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襲人，歸言從桌臺前昏黃的燈光下醒來，他剛剛伏在臺上瞇了一會。一旁的翡雪琳還在那端詳著機械，但看得出她也有些困倦了。
“什么時候了啊……”他有些迷糊地問道。
“呀，已經(jīng)快到半夜了吧?！濒溲┝沼行┘钡卣酒鹕?，推開小木門，一陣冷風夾著雨絲吹進來。
“雨好像比傍晚更大了?！睔w言看了一眼機械鐘，時針已經(jīng)接近再次豎直了。
“不如我還是……回去吧?！?p> “但你的衣服和鞋會濕的，而且已經(jīng)很晚了?！?p> “問題不大，我沒那么容易病的?！彼仡^笑了一下。
“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晚就留在這里吧。”歸言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說。
“這不會打擾你休息嗎？”她有些為難道。
“沒關(guān)系的，這里面還有一個小房間呢?！?p> 歸言帶她進到后面的工作室里，這兒有些像一個倉庫，面積和前廳差不多大。墻角處靠著一張床，上面疊著整齊的被褥。另一個墻角是他的工作臺，桌上是各種儀器藥品和瓶瓶罐罐。房間的其他地方堆滿了雜物，好在緊湊而不凌亂。
“這兒還有張小床，不介意的話就將就一夜吧，我平時也不常在這住的?！?p> 她想了想，問：“那你呢?”
“剛才我已經(jīng)睡了一小會了……”
“不行，外面很冷的。如果你不好好休息，我也不休息?！?p> “可是這兒的空間本來就不大……”
“足夠了呀，我像那么嬌氣的人嘛?！濒溲┝招Φ?，“這可比我以前在綠丘那兒野營的時候好多了?！?p> “好的吧，畢竟總比在外邊淋雨或者趴在桌上睡好?！睔w言也笑了。
“抱歉了，今天也沒帶換洗的衣服?！彼撓滦?，和衣躺到靠墻角的一側(cè)。
“沒事，我也不習慣換睡衣的?！?p> 歸言去前廳簡單收拾了一下，關(guān)上燈，小心翼翼地躺到靠著床沿的另一側(cè)。
挨著床沿躺了一會，他感到后背傳了一絲冷意。由于兩人合了一件被子，此時中段被拉繃出一個空檔，熱量不斷從中散失，他只好略微向里挪了挪。
他靜靜地平躺著，盯著屋頂，身邊的女孩也沒什么動靜。
“吶，你還沒睡吧?！濒溲┝胀蝗惠p聲道。
“嗯，也沒這么快啊?！?p> “我們以前在綠原那邊避暑的時候，有時晚上趕不回農(nóng)莊，就在山丘上鋪個毯子野營啦，看星星或者看螢火蟲，有的時候能到下半夜呢。”
“真好，有機會我也想去那里。螢火蟲我們那兒是沒啦，但星星的話，肯定不比你們那邊少?！?p> “那倒是?！彼Φ?。
“我們以前夏令營的時候，晚上需要守夜的。我們經(jīng)常玩到午夜，但進了下半夜還是撐不住，就輪班睡了。那兒沒有草地，只能架一張?zhí)梢危瑑蓚€人合著只能側(cè)身，很難受的。現(xiàn)在想想，當時居然還能睡著?！?p> “哈哈，晚安了?！?p> “嗯，晚安。”
兩人都不再說話，小房間中溫暖起來。過了一會，身邊傳來女孩輕輕的呼吸聲，歸言又換了個側(cè)身的姿勢，直到倦意漸漸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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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款待啦?！毙庆`向白發(fā)女孩道謝，推開了咖啡廳的門。
“嗯，再見。”女孩向他們揮揮手。
漫漫長街中，只有這間咖啡廳還亮著黯淡的燈光。早已過了打烊時間，但星靈一直纏著老板娘聊天，老板娘也很耐心地陪著他們。他們便成了小小咖啡屋中唯一的客人，直到午夜將近。
她和星晨離開咖啡廳，漫步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
星靈運起水風兩系法術(shù)，透明的空氣泡凝結(jié)在他們周圍，冷風在他們面前分開，雨點也自然地沿著氣泡的外延滑落，就像是打在了無形的傘上。
“琳姐姐應該等得我們著急了吧。”
“誰讓你在人家店里一賴就賴到午夜啊。”
雨點淅瀝，二人在街上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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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已經(jīng)大亮了。歸言從睡夢中睜開眼，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有那么一刻他努力回憶著自己的處境。
但很快他就一個激靈，扭頭看向身旁。翡雪琳還在里側(cè)睡著，她面朝向他這邊，漂亮的睫毛一顫一顫地。
這姑娘，居然睡得比自己還安穩(wěn)。他輕聲下床，出門準備早餐去了。
經(jīng)過了一夜的雨，今天竟然又放晴了。天空中還飄著幾縷殘云，空氣中充滿了清新的氣息。
等到他返回的時候，翡雪琳已經(jīng)起床了。她把床上的被褥疊好，正在對著鏡子梳理頭發(fā)。
“昨天真是謝謝你了。”看到他回來，她回過頭笑道。
“什么嘛，昨天也多虧了你啊。”
二人在前廳吃完早餐，簡單地聊了會天，翡雪琳便準備返回學院找星晨他們了。
“再見啦，有機會我一定會去南域的那邊的。”她向他揮手道。
“非常歡迎，再見。”
歸言站在門前，目送著她的身影在長街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晨光中。
他滿心歡喜地回到店內(nèi)。不管怎樣，新的一天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