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睡覺的時候,一墻之隔的公主府一片嘈雜喧嘩,便是她待在房中也能聽到那邊的喧鬧。
盛明珠站在院中,聽了兩耳,隱約好像聽到什么世子不見了……
中午出去,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
謝言被言回朱弄到長寧候府那么偏的地方,長公主府中的人,不費(fèi)一番功夫,想要找到人,可沒那么容易。
抬頭,天空中的雪已經(jīng)停了,落在地上的雪大部分已經(jīng)融化,結(jié)成了冰,這個天,這個溫度,滴水成冰,在外面凍上一夜,大羅神仙也休想保住他的性命。
謝世子,自求多福了。
嘴中低語出這句話,盛明珠就在翡翠和琉璃的伺候下,進(jìn)屋梳洗入睡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睡夢中迷迷糊糊的就被外面一陣吵鬧聲鬧醒?!巴饷嬖趺椿厥?,一大早的怎么這么吵?是爹爹回來了嗎?”
翡翠輕手輕腳進(jìn)來,幫她整了整被子,道:“天還早呢!小姐在睡一會兒,外面聲音是從長公主府中傳出來的,聽說是謝世子找回來了?!?p> 盛明珠打了個哈欠,“這么長時間,才找到人,人還活著嗎?”
翡翠看著她,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小姐,為何不救謝世子?”從昨晚回來,翡翠就一直憋悶在心中,雖說靈安郡主確實陰險驕橫,對不起小姐在先,小姐厭惡她,也情有可原,可是謝世子,那樣一個風(fēng)光霽月的一個公子,往日里與小姐也無冤無仇的,不過前段時間起了幾句口角,小姐為何會放任著他落在言回朱手中?
往日里,小姐不是對謝世子,挺關(guān)心的嗎?
而且,從昨夜到現(xiàn)在,小姐對謝世子的態(tài)度,也冷漠的讓人心驚。
不對,自從上次小姐摔斷了腿,蘇醒過來,就好像很不待見謝世子了。
“我為何要救他?”盛明珠抬眼,漫不經(jīng)心道。
“可是,可是言公子會找上謝世子,其根本原因說起來,還在小姐身上,若是這事真的追究起來,公主府恐怕又要與我們結(jié)新愁了?!?p> “她們公主府與我們國公府早就撕破了臉,還怕她會多恨上幾分?聽過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嗎?”
翡翠搖搖頭。
“大雪天,農(nóng)夫遇到一條凍僵的蛇,將它放在懷中取暖,蛇蘇醒之后,并沒有感激農(nóng)夫,反而趁機(jī)咬了農(nóng)夫一口,你說,農(nóng)夫該救這蛇嗎?農(nóng)夫第一次傻,受了毒蛇的蠱惑,反而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jié)局,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重來的機(jī)會,你說,他在遇到這條毒蛇,會怎么做?”
“當(dāng)然是趁著它毫無反抗之際要了它的性命,這樣的毒蛇,救它做什么?!?p> 翡翠接口道,轉(zhuǎn)而又一臉迷惑,“小姐,你說的這些,跟謝世子有什么關(guān)系?我怎么感覺一句也聽不懂?”
農(nóng)夫與蛇?謝世子怎么就變成毒蛇了?
“聽不懂就對了?!笔⒚髦榍屏搜弁饷娴奶焐?,已經(jīng)有了亮色,索性直接起了身。
此刻,長公主府,一片愁云慘淡。
長公主見著下人抬著生死不明的謝言回來,驚得險些昏厥過去。
昨日開始,發(fā)現(xiàn)謝言失蹤,闔府上下,將整個京都尋了個遍,就差掘地三尺了,一直尋到了今晨,才在一個不入流的青樓妓館里找到他們世子的身影。
找到的時候,他們世子周身紋絲不掛,床上還睡著幾個同樣不著寸縷的老女人。
他們世子周身還留著無數(shù)曖昧的青紫淤痕。
那場面,有多勁爆就多勁爆。
府中尋來的一堆下人,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不過很快就發(fā)覺其中不對之處,外面這么大的動靜,他們世子怎么一點(diǎn)動靜也沒有?
床上幾個光溜溜的老女人,扭著身子,毫無羞恥之心,見著一群人闖進(jìn)來,不說遮掩一下,還大大咧咧任其觀看,對著她們拋媚眼。
“不知羞恥?!?p> 有人上前,扯過被子,一把將其蓋住,又有人上前,查看謝言的狀況,這一看,卻不得了。
原以為謝言身上的青紫淤痕是他們昨夜……可是現(xiàn)在靠近了一看,才發(fā)覺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這些淤痕,分明是被人打出來的。
“世子,世子……”
連喚了好幾聲,躺在床上的謝言都毫無動靜,尋來的幾個下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膽大了伸手上前觸了他的鼻息,氣息微弱,竟是進(jìn)氣多出氣少,一副瀕死之態(tài)。
“快去回稟公主,還有這間青樓里的所有人,一個不準(zhǔn)跑,全部都押起來,等候發(fā)落?!?p> 聽到他們口中公主二字,一直窩在床頭一角,擠眉弄眼做勾引之態(tài)的幾個老妓子,瞬間沒了表情。
神色驚惶道:“你,你們說得公主,可是長公主?這位小公子與那位長公主是何關(guān)系?”
一個不祥的涌上心頭,她們風(fēng)月場上混了半輩子,如今年老色衰,十天半個月也接不到一個客,昨夜突然來了一個黑衣人,奢侈的出了大把銀子,讓她們將這位小公子伺候好了。
送上門的銀子那有不賺的道理,況且這位小公子還長得尤其俊俏。
“什么關(guān)系?公主府的謝世子,也是你們這些賤人可以唐突侮辱的,你們最好老實交代這是怎么回事,公主念在你們老實的份上,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尸?!?p> “他,他,他是公主府的謝世子?我,我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我們可以對天發(fā)誓,若是知道這位小公子身份這般尊貴,就是打死我們,也不敢唐突……”
幾個老妓子,瞬間變臉,痛哭流涕,哭訴道:“昨夜一個黑衣人帶著小公子來的時候,小公子就中了春毒,人事不醒,若是沒有人給他解毒,會直接爆體而亡,我,我們也是一片好心,才將他留了下來?!?p> “那個黑衣人,在哪里?”
“我們也不知道,那人丟了一袋錢,就不見了?!?p> “真的,不關(guān)我們的事,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謝言生命要緊,公主府尋來的侍從,問了幾句要緊的話,就讓人將整個青樓封鎖了,里面所有人一律不準(zhǔn)出去,其他幾人則帶著謝言回了府。
聽聞謝言被人從青樓里尋到,性命垂危,長公主的驚得臉?biāo)查g都白了,身子站立不支,若不是身邊的謝必安扶著,只怕會昏倒在地。
“我兒,現(xiàn)在究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