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司
謙清安嫁給子車塵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她把“艮萬”的事情慢慢交接給了謙恕和木裳,“巽”的事情也完成了掃尾。
她身邊帶著的還是淋沁,在西郁大典的那段時間,謙清安還是讓淋沁把容貌遮掩了一二的,因此此刻帶在身邊是沒什么大問題的。
“安安,”子車塵下了早朝回來了,他進(jìn)門,身后跟著的易文自覺地守在了門口。
一會兒后,淋沁也出來了。
“嗯,”謙清安應(yīng)了一聲,“怎么了?”她抬頭看向子車塵。
“我們需要去西郁住一段時間,我要在那邊處理一下西郁的事情?!弊榆噳m坐到謙清安身邊,說道。
西郁雖然歸屬南司了,但畢竟西郁之前也是四國之一,因此短時間內(nèi)還是需要子車塵親自去坐陣,南司這邊有子車年,因此為了西郁穩(wěn)定和融入南司,子車塵每年都會在西郁住三個月左右。
“嗯?!敝t清安點(diǎn)點(diǎn)頭,西郁的事情子車塵之前同她說過了,她轉(zhuǎn)頭捧住子車塵的臉,上前親了一下,笑著說道,“正巧最近我對西郁的藥草很感興趣,到了西郁之后你忙你的政務(wù),我?guī)е芮呷ゲ伤??!?p> 子車塵聽了謙清安的話,抱住了她,有些不情愿,“可是我們剛成婚不久,你舍得拋下我,留我一人在西郁宮里,自己去采藥嗎?”
“是有一些不忍心,”謙清安想了想,沉思,“那我先陪你待一陣子,之后我大概一月回去一次?!彼χ嗣榆噳m的頭,“我覺得很好,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好。”子車塵湊上前吻住了謙清安,堵住了謙清安要說的話。
良久,他退后了一些,“七日如何?”
“有些短吧?”謙清安想了想,有些為難,“那我?guī)缀醵际窃诼飞媳疾恕!?p> 子車塵想了想,說道,“你可以就在附近看看,再遠(yuǎn)些地方的話,就讓易文去?!?p> 門外的易文莫名地突然打了個噴嚏。
淋沁抬眼看過來,易文微笑回望。
謙清安被子車塵逗笑了,“易文不是一直都跟在你身邊嗎?沒有了他,你會很忙吧。”
“沒事,也不至于,再說我身邊還有蘇幕呢?!弊榆噳m致力于讓易文出去。
“可是,”謙清安說道,“易文不認(rèn)識草藥吧。”她說出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diǎn)。
“……”子車塵沉默了。
但他不放棄,想了想,他開口,“那讓蘇蓬跟他一起去。”
遠(yuǎn)處,正在和好不容易撩到的俊美公子卿卿我我的蘇蓬也打了一個噴嚏。
“怎么了?是風(fēng)寒了嗎?”見狀,公子蹙眉。
看到蹙眉之后公子更俊美的容顏,蘇蓬不由得說道,“是相思病,公子給我治治?!彼⒅有Φ煤貌伙L(fēng)流。
“你呀?!蹦枪犹州p輕刮了刮蘇蓬的鼻尖。
蘇蓬美滋滋地和公子繼續(xù)卿卿我我。
“要不,”謙清安感覺自己的良心隱隱作痛,“你征求一下易文和蘇蓬的意見?如果他們同意,我也沒什么?!碑吘?,二人跟在子車塵身邊足夠久,這次也不是什么大事,謙清安不想勉強(qiáng)他們。
“好。”子車塵答應(yīng),他將快被自己壓到床上的謙清安拉起,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挨著謙清安坐好,揚(yáng)聲,“易文!”
“太子殿下?!币孜穆劼曔M(jìn)門,“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到了西郁之后,”子車塵清了清嗓子,“你和蘇蓬一起去挖草藥吧?!?p> “?”易文難得有些楞住了。
他不明白。
自家主子雖然婚后性子變得有些活潑了,但這突然的吩咐依舊讓他覺得突然。
“咳咳,”看到易文的樣子,謙清安解釋,“是我對西郁的草藥很感興趣,皇都附近的我還可以親自去,但是再遠(yuǎn)一點(diǎn)的可能就不方便了,所以就想讓你們?nèi)??!?p> 易文明白了,這是太子不想讓太子妃離他太遠(yuǎn),于是,這種差事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很心痛。
但他立馬整理好了情緒,既然這樣,那么,小小的為自己爭取一下福利也是可以的。
“殿下的吩咐,屬下義不容辭?!币孜幕氐?,“只是,蘇蓬那邊,恐怕不一定?!彼降貙㈠佀€蘇蓬。
“蘇蓬怎么了?”子車塵問。
“據(jù)屬下所知,她最近和一男子打得火熱?!倍嗵澨K幕這個大嘴巴一直在身邊抱怨蘇蓬,易文本來之前還被這對雙胞胎煩的很,但是現(xiàn)在,他很感謝蘇幕。
聽了易文的話,子車塵沉吟。
謙清安沒聽明白。
“蘇蓬最愛有二,一是毒藥,二是美人。”子車塵給謙清安解釋。
謙清安懂了,她沉默。
只要蘇蓬蘇幕忠心,那么這些無傷大雅的愛好子車塵懶得去管,“既然如此,那蘇蓬確實(shí)不合適?!?p> “殿下,”易文上前,建議道,“娘娘身邊的淋沁不是也懂嗎,讓她和屬下去也不是不可?!?p> 子車塵終于明白了易文前面那一堆鋪墊是為何,他有些想笑。但既然是自己的人,那為他爭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他轉(zhuǎn)頭看向謙清安,“安安,如何?”但是,還是要經(jīng)過謙清安的同意。
謙清安沒太懂身邊兩人的彎彎繞繞,但她同意了。畢竟淋沁遠(yuǎn)離西郁的人最好,況且淋沁也自小隨著她學(xué)醫(yī),幫她打下手,因此除了謙清安本人之外,如果要收集保存草藥,確實(shí)是淋沁最適合,最懂謙清安的心意,能明白她想要什么。
于是,半個月后。
淋沁和易文騎著馬對望。
易文微笑,淋沁面無表情。
“小姐,您沒和我說是和易文一起呀?”淋沁表面平靜,內(nèi)心卻在抓狂。
此時,謙清安正在西郁的宮里看閑書,子車塵坐在一旁處理政務(wù)。
“奇怪,怎么總覺得忘了什么?”謙清安放下書,輕聲嘀咕。
“怎么了?”聽見謙清安的聲音,子車塵笑著看向謙清安。
“沒事?!敝t清安搖了搖頭,不想打擾子車塵,繼續(xù)沉心看自己的書。
再說回另一邊。
“走吧,淋沁姑娘?!币孜男χf道。
淋沁深呼一口氣,事已至此,“走吧?!?p> “先去遠(yuǎn)處,之后在路上邊回邊看?!绷芮呦肓讼?,和易文說道,“所以這兩天就一直趕路吧。”
“姑娘有經(jīng)驗(yàn),自然聽你的?!币孜恼f道。
“那走吧。”淋沁一甩馬鞭,迅速跑了。
其實(shí)易文態(tài)度一直都是這樣,但對淋沁總是喜歡逗一逗,淋沁感覺很煩。她抿著唇,耳朵有些發(fā)紅。
易文笑了一聲,立馬起碼追趕。
十幾日后,二人終于到達(dá)了之前選的目的地。
“先找個客棧歇一歇吧?!币孜奶嶙h,“奔波了十幾天了,應(yīng)該累了,修整一下再去采藥吧?!?p> “好?!绷芮邲]反對,她也是這個想法。
二人來了當(dāng)?shù)氐囊粋€客棧。
“一間上房?!?p> “兩間上房?!?p> 兩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聽了易文的話,淋沁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頭,看向易文,“你幾個意思?”
易文無辜回望,“都是男子,住一間就好了。路遠(yuǎn),也是為了節(jié)省銀子?!?p> 是的,為了趕路方便,淋沁換成了男子打扮。因?yàn)槌D暝谕?,所以除了矮些,淋沁的男子裝扮并不突兀。
裝扮成男子,淋沁也不能反駁易文的話,于是,她怒瞪易文。
“二位,到底是一間還是兩間?”掌柜的看了看二人,有些為難地問道。
“兩、間?!绷芮咭蛔忠活D地說道,順手把銀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好嘞?!苯拥姐y子,掌柜的笑著應(yīng)道。
易文在旁邊站著,也沒有反對,畢竟,逗人也是要有限度的。
“沒關(guān)系,”淋沁轉(zhuǎn)頭看向易文,微笑,“我出發(fā)之前小姐給了我足夠的銀子,足夠一路上兩個人住兩間房!”她把兩個人和兩間房都念得很重。
易文微笑,“姑娘好福氣?!?p> “確實(shí)如此,你就羨慕著去吧。”淋沁丟下這么一句話,轉(zhuǎn)頭直接去房間了。
易文在后面失笑。
第二天,二人出發(fā)去山里。
“我路上給了你的那幾頁紙都記住了吧?”淋沁走在前面,邊低頭搜尋邊問。
“記住了?!币孜谋持澈t跟在淋沁后面。
兩人的馬留在客棧了,淋沁離開前給了銀子讓幫忙喂喂馬,有報酬,掌柜的自然忙不迭地同意了。
“嗯,”淋沁點(diǎn)頭,“注意腳下,只要是不認(rèn)識的你都喊我一聲?!?p> “好。”易文回。
淋沁武功一般,但簡單的醫(yī)術(shù)都會,而易文的武功確實(shí)不錯,二人可以相互照顧,這也是謙清安放心讓淋沁跟著易文出來的原因。
“啊!”突然,前方的淋沁不知道踩空了什么,腳下一滑就要摔倒。
易文見狀,急忙上前抱住淋沁。
淋沁還以為自己要摔倒了,她閉了眼。
再睜開眼,卻是易文放大的臉。
被嚇了一跳,淋沁就要推搡易文。
易文緊緊地抱著,沒有松手。
二人離得很近,呼吸交纏,淋沁推搡的手力道也不由得漸漸弱了下來。
易文盯著淋沁的唇,試探著慢慢接近。
淋沁也像失了神,沒有拒絕易文的靠近。
唇貼在了一起。
遠(yuǎn)處的草叢突然竄出了一只兔子,它探頭四處看了看,又跳回了草叢。
發(fā)出的動靜不大,可是足以驚醒吻得難舍難分的二人。
淋沁回神,她用力推開了易文,伸手粗魯?shù)孛艘话汛?,紅著臉離開了。
易文后面就沒用什么力,因此被驚到時還沒來得及用力就被推開了,他笑著擦了擦嘴角的水跡,跟上了前方的淋沁。
是夜。
因?yàn)椴伤幓径际窃谏嚼?,因此淋沁和易文早就?zhǔn)備好了幾日的干糧和水,這幾日就打算在山里過夜,也是為了節(jié)省時間。
二人自那吻以后就沒說話。當(dāng)然,此處易文要為自己說一句話,是淋沁單方面的不說話。因此,草藥確實(shí)采了不少。
在天開始黑時,易文就開始看可以過夜的地方,終于,找到了一個山洞。
淋沁也沒反對,跟著易文過去了。
“山里最好不要生火?!绷芮唠S意坐在了一處,和易文說道,“吃帶的干糧和水就可以?!?p> “好?!币孜膽?yīng)道。
他看了看,又往里走了走,一直走到比較里面的地方才停下收拾。
“坐過來吧。”他朝著淋沁說道,“夜里會比較冷,山洞里面會暖和些。這里我已經(jīng)收拾好了,坐這里?!?p> 淋沁聞言起身,沒拒絕易文的好意,坐到了易文說的地方。
“吃點(diǎn)吧。”見易文一直在收拾,淋沁也不能一直不和他說話,她從懷中拿出干糧遞給易文,“吃一點(diǎn)就休息,明日天亮繼續(xù)。”
“好?!币孜哪昧诵┌咽O碌挠纸o了淋沁,“你也吃。”之后,他將身上的水囊也遞給淋沁,“喝點(diǎn)水。”
“嗯?!绷芮呓舆^了。
二人安靜地吃著干糧喝著水,誰也沒說話。
四周十分靜謐,倒是顯出了幾分溫情。
吃完干糧后,易文在收拾剩下的干糧和水,淋沁則是在查看規(guī)整白天采的草藥。
易文收拾完,看著淋沁還在忙著,就沒有去打擾,而是從懷里拿出路上淋沁給的草藥圖,繼續(xù)默默地記了起來。
“可以了?!绷芮咭?guī)整完,將它們好好地放了回去,之后又將背簍放在了最里面。她坐著離得背簍遠(yuǎn)了些,怕自己睡著后不小心碰到。
聽到淋沁的聲音,易文將圖紙塞回懷中,看向淋沁。
被易文直勾勾地盯著,淋沁看了回去,“快睡,明日天一亮就出發(fā)?!闭f著,直接閉上了眼。
易文起身朝淋沁走去。
察覺到易文離自己越來越近,淋沁有些不安,但沒睜眼。
看淋沁沒有反應(yīng),易文得寸進(jìn)尺地將自己的臉慢慢貼近了淋沁。
熱氣噴灑在了淋沁臉上。
唇又碰上了。
淋沁不能再裝睡了,她睜開眼,就要推開易文,卻被易文眼里的星光恍了一下。
易文見狀,抱起淋沁就繼續(xù)深入。
水漬聲響起,在寂靜的夜里十分曖昧。
良久,易文放開了淋沁的唇,他抱住淋沁,說道,“睡吧,夜里會涼,抱著會好些?!?p> “不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彪m然這么說,淋沁縮在易文的懷里沒有掙脫。
易文笑了笑,低頭親了親淋沁的頭發(fā),“我不會動你的,回去之后,我就去和殿下說明,殿下和娘娘會同意我們的婚事的?!?p> “你怎么不先問問我同不同意?”聽了易文的話,淋沁狠狠地掐了一下易文。
易文吃痛,卻沒阻止,“我當(dāng)然是先征得你同意后才會向殿下說的,”他溫柔地笑著,“但是我剛才都……”看到說到這里淋沁憤怒的目光,易文從善如流的將那個字咽了回去,“總要先給你個交代不是,我并不是在耍流氓?!?p> 淋沁懂了,她沒再掙扎,安心地窩在了易文懷里睡了過去。
易文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