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的天空,夕陽落幕,余暉灑落。一座青色的小山丘上,憑空出現(xiàn)一道狹小的裂縫,無聲無息,幽暗至極,仿佛連通著未知的深淵。
“??!”一聲尖叫突然從裂縫中傳出,緊接著,衣衫襤褸的凌凡從中“滾”了出來,直到撞上一棵青綠色的大樹,才止住了不受控制的身形。
理了理衣服,凌凡回望一眼身后慢慢愈合的空間裂縫,嘖嘖兩聲,“空間陣法果然玄妙,若我也能窺得時間大道的一角,兩相結合,那該是何等強大?”
想起途徑隕洞的那股浩瀚如海的神秘力量,凌凡心里癢癢的,山洞中到底有著怎樣的機緣,因為許七四人的介入,他不得而知。原本他是打算研究一下淘回來被他放在房間里的奇異石塊,可如今,皇宮哪里還有他的容身之地?
眺望遠方,大凌皇城已不知坐落在何處,今后的繁華與否和他亦無半點關系。生養(yǎng)了他十八年的皇宮,現(xiàn)在卻被逼的不得不離開,凌凡內心終究有些悵然若失之感。
橙黃色的余暉灑落在凌凡枯瘦的臉龐上,照亮本就深邃睿智的眼眸。金黃色的太陽愈發(fā)明亮,點燃凌凡深埋內心的斗志與熱情。仙界如此浩大,怎會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仙界,我來了!”一道洪亮而堅定的話語宛若平地驚雷,長久地響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山丘上。
正在凌凡激情澎湃之際,欲要指點江山之時,一道稚嫩卻充滿不屑的童音突然響起,“就你?”
聲音不大,卻帶著某種魔力,直接響在凌凡靈魂之上。
“是誰!”凌凡寒毛直豎,心臟仿佛突然間停止了跳動一般,臉色蒼白,四肢僵硬。
凌凡的熱情被它澆了一盆冷水,迅速冷靜下來。
“難道仙界中有精通空間一道的大能在窺視我?”凌凡后悔不已,剛才穿梭空間時形成的空間波動確實不小,但他并不認為大能者能注意到無盡偏僻遙遠的南域一隅。
若是真有此等強者恰好經過,他該如何面對?若是其他四域的強者隔著無限遙遠的距離發(fā)現(xiàn)微小的空間波動,此人又是何等強悍?無論哪種情況,被注意到的凌凡恐怕都沒有活路。
硬著頭皮,凌凡對著面前的虛空抱拳,動作謙卑,恭敬道:“不知前輩是哪一尊真仙顯靈,若是我打擾到前輩清修,還請前輩降罪!”
微風吹過丘原,小草搖曳,樹枝“沙沙”作響——
“還請前輩出來一見!”對著虛空,凌凡又是一拜。
鴉雀無聲——
凌凡不敢妄動,他不清楚隱藏在暗中的人的脾性如何,萬一他一個不爽隨手把他宰了怎么辦?沒得到“他”的回復,凌凡只得保持拱手,僵硬地站在原地。
好一會兒,那個稚嫩的童音才又一次響起,不過,這次的聲音已經沒有那么青澀,更帶著少許凌駕蒼天之上的威嚴:
“吾乃創(chuàng)世之尊,三大至高主宰之一,九葉仙帝是也!吾之臣民,為何還不下跪!”
蠻橫!狂妄!不知死活!
凌凡的眉頭皺了皺,是同一個聲音沒錯,可這人也太離譜了!即使不愿露出真名,好歹也得使用一個靠譜一點的名字吧?仙帝?他哪聽來的?煙兒跟我說過,仙界中,可沒有關于仙帝的半點記載!
這次響起的話語仿佛帶有一股無形的威壓,那是一種只存在于至強者身上的威壓!可是,聲音內蘊的實力卻實在拿不上臺面。按凌凡的估計,絕對沒有真仙級別的實力。
即使凌凡沒有親眼目睹過那級別人物的出手,但他還是很肯定自己的判斷,甚至都懷疑這個隱藏在暗中搞怪的人都沒有圣級實力。這等實力的人物有能力在自己面前遁形?凌凡甚是懷疑。
“大膽!還不跪下拜見你的老祖宗!”仿佛看懂凌凡的心思,那人急了,話語中充滿著憤怒,帶著急促,更隱含有一絲得意。
微風吹過丘原,拂過凌凡的臉龐,吹起身前酸臭破爛的衣裳。輕薄的衣物之下,凌凡的胸前正冒起忽明忽暗的綠光。
“嗯?”凌凡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裳,突然間,伸手掏出胸前的葉片,提著葉子較大的一端,捏住它的根莖,觀察它身上繁瑣復雜的紋路。
葉片還是那張葉片,如十八年來所看到的一般,也如上一世第一次相見一般,千奇百怪的紋路縱橫交錯,葉脈宛若天然而成的陣紋,在向凌凡訴說著天地的奧妙。
不同于以往黯然失色的枯寂,也不同于以往碧綠通透的神異,此時的葉片仿佛活了一般,由葉脈組成的條紋更加復雜,一明一暗的條紋仿佛人在呼吸,極有規(guī)律地溢出陣陣霞光。不僅如此,葉片不再通透,仿佛被一層迷霧籠罩著,不能再像以往那樣看得通透了。
“放開你骯臟的手!”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但卻不是從耳邊傳來,而是直達凌凡內心深處。就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凌凡指間的葉片突然明亮了一分。
“沒聽到是嗎!把你那充滿泥垢的手指從我高貴的頭顱拿開!”聲若驚雷,帶著高高在上的憤怒,轟在凌凡脆弱不堪的識海上。陡然間,一陣耀眼的強光從葉脈處爆發(fā),直射凌凡雙眼。
凌凡似乎早有防備,在葉片反擊前便閉起了雙眼。識海處的聲音愈加憤怒,各種粗鄙之言脫口而出,威脅之語不絕如縷,但凌凡依然不為所動。
許久,稚嫩童音漸熄,似乎是罵得累了,大口大口的喘息聲響在凌凡耳邊。
“別提著我了,你這樣讓我多沒面子啊!”葉片無奈,鎮(zhèn)守無盡黑暗的它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跟人說過話了,剛一出來,便把無數(shù)年來的酸甜苦辣和種種不滿一股腦全說了出來,但別人壓根不當一回事,說了半天,自己仿佛在對著空氣講話。
“被我罵傻了?難道你是個聾子?”也不理會凌凡的無視,沒有被凌凡捏住的一端,葉子自己動起來了,彎彎曲曲的葉脈,扭曲成一定弧度的尾端,居然搭在了一起!
怪異無比的葉片似乎凌空翹起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