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凝在心里嘆一聲，徑自往前走了。
沒走幾步，便來到走廊盡頭，顧凝在樓梯口停下腳步。
旁邊是衛(wèi)生間，光滑的鏡面被一道黑木格柵半掩著，倒映出走廊上的燈光和面龐凈白的顧凝。
三年前的自己，還是略顯稚嫩了些。
這鏡子讓顧凝莫名感受到一種別扭感，她覺得奇怪，便往前走了走。這一靠近，正好看見鏡子中正在和店員搭話的鐘溫謹。
顧凝想起來了。
她好像在鏡中看到過鐘溫謹和店員在格柵后面舉止曖昧，不過跟現(xiàn)在有些不同，也不知是不是記憶錯疊。
不是滋味地瞥了鏡子一眼，顧凝抬腳欲轉(zhuǎn)身，卻又停住。
多年的專業(yè)學習已經(jīng)給予了顧凝捕捉細微動作的能力，雖然只是眨眼之間，她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
鏡子的反射中，鐘溫謹把店員逗笑的同時，端起餐盤的手指間出現(xiàn)了一枚小小的銀色圓片，反光閃過她的眼。
那枚東西被鐘溫謹迅速粘到碗底，悄無聲息地藏在了底部凸起的圈里。
那是什么？
“不用麻煩了，真的沒事，我還要快點上菜呢?！蹦堑陠T說著，回頭看了眼顧凝，像是在說“你的女朋友在這兒等著呢”。
“行，那我不打擾了，辛苦?！辩姕刂斚虻陠T低低頭，走了過來。
舉止泰然，罔若無事。
“怎么，上去呀！”鐘溫謹笑著說了一句，先顧凝一步邁上樓梯。
“看，怎么樣？”鐘溫謹張開手臂倒退著，一臉自得。
平臺比記憶中的寬闊許多，呼嘯的風聲也大，但顧凝并沒有露出鐘溫謹所期待的欣然，讓他有些受挫。
“鐘溫謹，你為什么放棄警察進公司工作了？”顧凝此時的心中滿是驚訝與疑惑，可又覺得不好直接問，便盡量站在當時的視角，想試圖了解些什么。
鐘溫謹?shù)哪_步明顯頓了一下，臉上卻依舊大大咧咧的模樣，回道：“當然是繼承家業(yè)咯，不然還指望溫謙那小子?。俊?p> 顧凝知道他這話沒有看不起他弟弟的意思，只是溫謙是個電腦迷，估計是沒有將來管理公司的打算。
“那商業(yè)上的事，做起來難嗎？”顧凝的問話不知道拐了幾個彎，心頭的疑慮，卻或多或少地從她眼睛里流露出來。
在她別扭的目光下，鐘溫謹終于收起笑容。
“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鐘溫謹摸了下鼻子，嘟囔道。
撇撇嘴，鐘溫謹動身繞到顧凝的背后，推著她的雙肩說道：“別看我，往遠里看，那兒。”
他指的地方是鼓樓一角，此時正好亮起五彩的燈光，古建筑敦實挺拔，置身于一片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中。
有些風景即便再看一次，還是會有種煥然一新的暢爽感。
“它一直是那個樣子，但是換個角度看，還蠻不一樣的，對吧？”鐘溫謹望著遠處說道，頭發(fā)被不受阻攔的風吹得高高豎起。
“的確不錯。”顧凝也覺得這邊視角挺好。
涼風習習，暫且止住了她那充滿疑問的微熱頭腦。
她向來不是一個習慣追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