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手機在床上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孜孜不倦地震動著。
我翻了個身,摸索著昨天被我隨意丟放的手機。
“喂?”昨晚熬了一晚上,曙光初現(xiàn)時才放下手機滾去睡覺,現(xiàn)在只覺得全身酸痛,身心疲憊,我把這種莫名的疲憊歸結(jié)為老了。
二十有六,和十五歲那個扎著馬尾的岑果比起來確實老了。
聽筒里沒有傳來聲音。
我迷迷糊糊丟下手機又睡了過去,只覺得半夢半醒時又聽見了那個磁性的聲音。
他說什么來著?他說“岑果,你為什么不理我?”
語氣里略帶第一點委屈,竟然是和那時一模一樣。
很多人都說許未軒高冷。
這里面的“很多人”包括和他合作過的演員,導(dǎo)演,甚至制片人。
他的確有高冷的資本。
五歲出道,第一個搭檔便是當年紅過半邊天的影帝梁行。難得可貴的是小小年紀與影帝演對手戲絲毫不怯場。后來這部片子不出意外地般拿下了金馬獎,而他也因此一炮而紅。
但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爹,那個號稱富豪界村上春樹的男人——年年蟬聯(lián)福布斯富豪榜第二。
沒錯,許未軒是土豪的兒子,富N代的那種。
據(jù)說他祖上是浙商,和清政府合辦大清銀行發(fā)了比橫財,后來某極其機智的祖輩義無反顧地加入了紅軍大部隊,解放后混到了中央,改革開放又下海,再次步入土豪的隊伍。
總之,很傳奇就是了。當年我硬是纏了他一個月,才把這段傳奇搞明白。
也就是這段傳奇讓我走上了寫小說這條不歸路。
我的第一本小說便是以許氏家族為原型的,名字叫做《風流少爺艷史》。
土豪的兒子只要長得不驚世駭俗一般都能火,畢竟娛樂圈說白了就上是資本圈的掌上玩物。
幼齒許未軒就這樣在大小屏幕上晃悠了幾年,演了無數(shù)苦情劇。
后來大概是膩了,就好好讀書去了??芍^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只留下那小奶狗形象給眾人瞻仰。
熟了以后,每次和他說我奶奶又在家里看他演的《爺爺再愛我一次》《啞媽》,并且哭的不要不要的,他都會黑著臉走開,我和陶晴便捂著肚子笑成一團。
我也好奇過,他為什么在大熒幕火了以后回到小熒幕演苦情劇。
他是拒絕回答這種幼稚問題的,但是被問煩了也難免會透露一點,總結(jié)起來大概就是他親親媽媽的惡趣味。
不得不感慨,真是人間好媽媽。
長大了的他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怎么說呢,那感覺大概就是從小奶狗長成了小狼狗?自己體會去吧……這也就是為什么初次見面我只覺著眼熟,終是沒認出他來。
不只是我,我們?nèi)]一個人會把這干凈清冽的少年和熒幕上流著鼻涕的小娃娃聯(lián)想到一起。直到高二那年,他媽媽兼經(jīng)紀人的惡趣味又上來了,拽他出去拍了部懸疑大劇,我們才知道身邊竟然潛伏著這樣的巨星。
分開以后我做過一件特傻逼的事情,把他從小到大的角色都剪到一起。
小奶娃,少年,中年,甚至大叔……各種各樣的他在屏幕上交織,最后定格在我和他唯一的一張合照——高三畢業(yè)照。
一百多分鐘的cut,每次看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人啊,變化怎么能這么大呢?
人啊,怎么能說分開就分開了呢?
我和他的分開不是分手,沒有在一起過的兩個人怎么能說是分手呢?
只是同行的路人漸行漸遠罷了。
最早意識到我不能一直陪他走下去,是在他參演的那部現(xiàn)象級懸疑劇開播之后。
突然間,班門口多了好多捏著粉色信箋紅著臉的小姑娘。
突然間,和他一起吃飯會引起一片轟動。
突然間,他的正臉和我的背影就飛上了微博熱搜。
突然間,他啞著聲對我說“岑果,以后沒事兒就別來我了?!?p> 我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哭,就記得那晚上星空很亮。
那段時間學校流感鬧地很嚴重,學校在走廊里用保溫壺煮了姜茶,要求每個同學每天都要自覺的喝幾杯,說是校長祖?zhèn)鞯耐练阶?,包治百病?p> 包治百病這個東西肯定是不能信的,但是驅(qū)寒大概還是有點作用的。
生姜紅糖茶這種東西嘛,對女生來說實在是見怪不怪,我和陶晴一天能喝個五六杯。但是對男生就不一樣了,據(jù)我觀察,我班沒一個男生去接姜茶。
別人不喝也就算啦,但是許未軒是一定得喝的。為什么?因為他已經(jīng)連續(xù)咳了一個禮拜了,還不肯吃藥不肯上醫(yī)院。
我倒是不怕他咳死,只是這每天都和他一起吃飯,怕他傳染給我……
為了身體健康,我毅然決然地肩負起了給許未軒同學打姜茶這項艱巨的任務(wù)。
他還算是給面子,哪怕是皺著眉頭也總算是灌了下去。估計是喝的太急,有兩滴不太聽話的姜茶從嘴角跑了出來,他也不抽紙,直接伸舌頭給添了進去。
那小樣兒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啊,小奶狗啊。
“看什么?”他把紐緊杯蓋,把杯子丟進我懷里。
“看你可愛啊?!蔽覐目诖锾统黾埥?,按在了他的嘴上,“擦擦吧,大明星,別誘惑未成年少女了?!?p> “你?未成年少女?”他撐著頭,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門口:“諾,你的后宮?!?
打不過就賣萌
初來乍到,請多指教。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