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味藥材難尋,我便出城去尋了,從坡子上滾了下來,手心被藤蔓割傷了?!?p> 傷口此刻已經(jīng)用她自己的衣衫包裹起來了,確實已經(jīng)看不出到底是刀傷還是被其他所傷了,晗月便也沒有追問,“你快些換回衣服梳洗一下吧,這般狼狽,等下回去該不好交代了?!?p> “多謝郡主?!?p> 顏卿霜這會也沒時間跟她客氣,依言進去換好了衣服,簡單梳洗過后,這才出來,與晗月告別之后,便匆匆回了侯府。
應(yīng)著晗月郡主一貫任性的名聲,侯府上下倒是也沒有人疑心。
一直到回到居竹苑中,顏卿霜才算松了一口氣,將藏在袖中的那一小袋藥材都拿了出來,一點一點地鋪開來清點著,如數(shù)家珍。
“小姐,你的手?!兵S落見著顏卿霜一回來就在擺弄藥草,沒忍心打擾她,可是這會看到她手上隱隱滲出血漬時,卻忍不住開口了。
“無礙,去取些傷藥來替我換上。”
“是。”
鳶落應(yīng)著,取了傷藥過來,顏卿霜卻是接過來自己換,“這幾日,你與香絮日夜守著,這里的藥材,一點都不能少了?!?p> “是?!?p> 鳶落和香絮都一口應(yīng)下。
鳶落知道大概,自知這藥材事關(guān)顏書疇,自然不敢怠慢。
而香絮則知道姑娘鮮少這般在意東西,這藥材對她來說一定非常重要,所以也格外上心。
簡單換好手上的傷藥,顏卿霜看向鳶落,“東西可都要來了?”
“都在這了?!兵S落從懷中拿出兩個布袋,遞到顏卿霜面前。
“好,那個安插進膳房的廚娘可能用?”顏卿霜將那兩個布袋攥在手中,看向鳶落,神色平靜地問道。
“倒還算得力,我握住了她弟弟的性命,該是能用的?!?p> “好?!鳖伹渌獞?yīng)著,沒有多言,只是把那兩個袋子妥帖地放好了。
張氏,前世今生,你兩次敢在哥哥身上下毒,那就親嘗一下這般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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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顏卿霜剛到了春暉堂,便見有丫鬟匆匆來報,說是寧德候張旸頭疾抱恙,思念張氏,問著容氏可否讓張氏回去一天。
容氏自是二話不說,爽快答應(yīng),還特意讓丫鬟備了厚禮,囑托了張氏一起帶回去。
張氏自是千恩萬謝,婆媳之間那般樣子,甚是感人。
顏卿霜冷眼看著,這張氏倒是不傻,知道那擊鞠案再這么查下去怕是遲早會查到顏卿盈身上,閨閣女子,若是壞了名聲,那便與毀了差不多了,她無計可施了,便想著去求助自己的那個娘家了。
只是不知她那個背景強大的娘家這一次是否能助她脫困了。
從春暉堂回去,顏卿霜仔細囑咐了鳶落一些事情,鳶落一一應(yīng)下,事情辦妥貼之后,顏卿霜才算安下心來。
張氏回了寧德候府,這會便是她們實施計劃最便利的時候了。
想到張氏和顏卿盈將要面對的一切,顏卿霜心底覺得無比快意。
而另一邊,鳳啟延也算守信,借著晗月郡主的名頭將那白血蓮送到了侯府。
顏卿霜小心翼翼地拿出那白血蓮,沒敢耽擱,立刻掩了門扉開始制作解藥。
一直到那兩顆指甲大小的藥丸成型的時候,顏卿霜才算松了一口氣,拿過帕子擦了擦額間的汗滴,將那兩粒藥丸珍而重之地放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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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之后,顏卿霜依約去了恂郡王府,在教授晗月騎射之間,她尋了個更衣的借口,走至習(xí)武場外。果然,鳳啟延已經(jīng)侯在那里,顏卿霜也沒有去管他是用了什么借口過來的,只快步走了過去,從袖中拿出一張疊的方正的宣紙,遞到了鳳啟延面前。
鳳啟延順手接過,便沒有再有動作。
顏卿霜眉頭一蹙,“五殿下,望你信守承諾?!?p> 鳳啟延沒有說話,而是快速展開信箋看了一眼,這才從胸口拿出了那枚玉玨,遞給了顏卿霜。
顏卿霜接過玉玨,沒有片刻遲疑,轉(zhuǎn)身離開。
鳳啟延看著她這般決絕的樣子,狠狠地攥緊了拳頭。
若是可以,他當(dāng)真想霸著那玉玨逼著她嫁于自己,就算是毀了彼此的名聲也在所不惜。
可是他不能,因為生母地位低下,他自幼便受盡冷眼,更是比尋常人知曉這權(quán)勢地位的重要性。
那種對權(quán)勢的渴望自小便深入骨髓,這江山社稷于他而言,遠比那兒女情長要重要許多。
所以即便再想要,他也只能將這種想深壓在心底。
無妨,他可以等,等他問鼎皇位的那一日,顏卿霜,也早晚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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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卿霜回了習(xí)武場,仔細地將玉玨重新掛回到脖子上,心中了了這一樁事情,不由覺得輕松了許多。
算算時日,三皇子的冊封詔書很快便會下來了,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到底還是會在這朝野上下掀起了一番波瀾。
而上一世鳳啟軒更是因著太子之位,成了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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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傾云苑內(nèi),顏卿盈看著張氏,臉上有了喜色。
“外祖父當(dāng)真有辦法?”
“是,”張氏看著顏卿盈無奈點頭,“只是他也是當(dāng)真動了怒,你日后若是再惹出這樣的麻煩來,只怕你外祖父便要棄了我們了。”
“怎么會,外祖父不是還許了盈兒一定幫著盈兒坐上王妃之位……”
“閉嘴!”張氏看著顏卿盈那口無遮攔的樣子,立馬變了臉,“這樣的事情也是你能拿出來胡亂說話的嗎?你若再這般不識輕重,你外祖父不止會棄了你,連策哥兒,只怕也會受你連累,你什么時候才能長點心?”
顏卿盈自知自己剛剛說錯話了,噤了聲,任由張氏罵著,沒有再回嘴了。
“好了,你回去歇著吧,今日被你外祖父訓(xùn)了一日,我也疲累的很?!?p> “是,母親。”顏卿盈立刻乖巧地福了福,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張氏看著顏卿盈的背影,神思繁重,父親說了,這次若想全身而退,勢必是要動到那宮中的關(guān)系了,顏卿盈這個死丫頭,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這樣的人情,欠下了,若是要還起來,可不一定是她們所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