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諾看了看火堆上的魚,正冒著陣陣熱氣,還隱約能聞到一陣陣類似蓮花的清香味。
這魚也不知在這水里生活了多久,連這魚肉烤出來,都帶著蓮花的味道,真是稀奇。
可惜南宮言他們修仙之人,應(yīng)該是不吃飯的,竟然將這份美味給擱在蓮池里僅做觀賞,暴殄天物!
陳一諾伸手轉(zhuǎn)了轉(zhuǎn)串著魚的竹子,將魚翻了個面,接著烤著。很快就將剛剛的夢,給拋在了腦后。
這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陳一諾抬頭看了看天空,遠(yuǎn)處的天邊,竟然升起了一輪明月,天上空得沒有一絲云彩,還能看見好多星星!這真是她看過最漂亮的夜景了,陳一諾忍不住嘴角揚起一個笑容。
這時,卻只聽得“嘭”的一聲悶響,隨即在矮墻那邊傳來“哎喲”一聲。
嚇得陳一諾馬上抄起一根燒的正旺的竹子,擋在身前,朝著矮墻那邊大喊道!
“是誰???出來!”
只見矮墻下的積雪堆,動了動,陳一諾心下一陣狂跳,莫不是什么山精野怪吧!
那雪堆鼓動半天后,露出一張人臉來,嚇得陳一諾瞬間就把手里的竹子給扔了過去。
卻聽得一聲求饒。
“別別別!哎喲!”
“咚”的一聲,竹子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那人的頭,兩者的碰撞激出些許散落的火花,讓陳一諾看清了雪堆里的人。
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正一手握著砸到他的竹子,一手揉著腦袋上的青包。
待看清是個活生生的人后,陳一諾暗暗松了口氣。
“你是何人,大晚上的在這里作甚???這里可是云頂仙宗的地界,我不與你計較,你趕緊離去。再晚,我可就叫人來了!”
陳一諾麻著膽子大聲的朝著那來路不明的少年大聲喝道。
那少年似是極怕陳一諾喊來幫手,急忙連連告饒。
“別別別,好姐姐,我就是這云頂仙宗的剛?cè)腴T的弟子。因為才進來修行,還未習(xí)得辟谷之法,所以時常都會感覺腹中饑餓,不像其他師兄一樣,可以不用吃東西。方才,經(jīng)過此地時,聞見了您這兒烤魚的香味兒,一時嘴饞,這...這才做了這爬墻偷窺的出格事兒。好姐姐,你可千萬別喊來執(zhí)法師兄他們,我這月,已經(jīng)犯了不少錯了,再進受戒堂,我怕是直接就要被趕出云頂仙宗了?!?p> 少年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不好意思的一手拿著剛剛陳一諾打他的竹棍,一手撓了撓后腦勺,頭都快垂到了胸口去了。陳一諾仔細(xì)瞧了瞧他的衣著,確實是跟楓閑身上的穿的衣服一模一樣。
再看他這幅認(rèn)錯的模樣,陳一諾好像看見了當(dāng)年的自己似的。曾幾何時,她也是偷偷的看著別人的家里,其樂融融歡聚一堂的在一起吃飯。這孩子,小小年紀(jì)便離開了家,還要修習(xí)什么餓肚子的辟谷之法,也是不容易。
思及此,陳一諾朝著那少年招了招手。
“過來?!?p> 少年聽見她的話,眼睛一亮的抬起頭,看著陳一諾,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陳一諾沖著他點點頭,示意他沒有聽錯,趕緊過來。少年簡直喜出望外,卻不是馬上就從木橋過來,而是朝著身后的矮墻上招了招手,嘴里還念念有詞。
“下來呀!快點兒!”
一邊沖著墻上喊,一邊回頭朝著陳一諾不好意思的笑笑。
“對不住啊姐姐,我弟弟還在上邊兒,他是被我拉著一起來的?!?p> 然后轉(zhuǎn)身就將一個身形跟他差不多,長得跟他一模一樣的少年,給拉了下來。兩人齊齊站好,弟弟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著頭。這模樣,要不是哥哥手里拿著竹棍,還真辨認(rèn)不出誰是哥誰是弟了。
合著他兩是雙胞胎呀,哥哥拉著弟弟,從木橋上叮叮咚咚的跑了過來,然后伸手將手里剛剛陳一諾扔過去的竹棍,遞還給了她,接過竹棍,陳一諾笑笑。
“日后,可千萬別干這爬墻窺探的事兒了,多危險呀,也就是遇見的我不會仙術(shù),你要遇到的是你們仙尊在這兒,怕是早就被打了個半死了?!?p> 兄弟兩連連點頭稱是。
陳一諾拿起已經(jīng)烤的差不多的魚,雖然什么調(diào)料也沒有,可這魚原本的清香味,就足夠誘人了。陳一諾嘴里呼著涼氣,小心翼翼的將這條魚的一大半肉,都掰了下來,遞給了兄弟兩,自己幾乎就只留了個魚頭在手上。
“喏,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p> 兄弟兩接過陳一諾遞過去的魚肉,互相對看了一眼,卻沒有急著分食吃,哥哥開口道。
“好姐姐,你只吃那么點夠嗎?”
正埋頭嘬著魚頭的陳一諾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但是頭也不抬的道。
“我喜歡吃魚頭,你兩別墨跡了,趕緊吃?!?p> 兄弟倆互看一眼,也不再拘泥,將魚一人一半的各自分好,大塊朵頤起來。陳一諾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兩兄弟,嘴角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
幾人吃的正歡,房門,卻毫無預(yù)兆的打開了。幾人皆是一驚,轉(zhuǎn)頭一瞧,待看清楚來人后,兩兄弟手里的魚直接掉在了地上,連忙胡亂的擦了擦嘴角,雙膝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只有陳一諾,還一手拿著魚頭,還順便張嘴嘬了嘬另一只手,眨巴著眼睛盯著對面臉色開始鐵青的某人。
來者,正是云頂仙宗的仙尊,南宮言。
一場風(fēng)暴,正在云頂小院的上空醞釀。
跪在地上的兩兄弟開始瑟瑟發(fā)抖,只有陳一諾在啃著她的魚頭,還不怕死的沖著南宮言道。
“南...仙尊,你來啦,吃過晚飯沒?不好意思啊,你來晚了一步,魚已經(jīng)不夠分了?!?p> 說完還揚了揚手上已經(jīng)啃得剩個骨架的魚頭,南宮言此刻的臉色,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表情,渾身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南宮言抬腳踏入屋內(nèi),一步一步的朝著幾人的“作案現(xiàn)場”走來。
陳一諾這才后知后覺的擦了擦嘴,將手里的魚骨扔進了還在燃燒的火堆里。不料,她此舉,卻是徹底激怒了南宮言。陳一諾只覺面龐襲來一陣涼風(fēng),下一瞬,眼前就多了一個人,一臉肅殺之氣的南宮言正用凌厲的眼神瞪著她,驚得陳一諾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眼神怯怯的看著他。
“你!...你這是在作甚!”
南宮言冷冽的聲線在這略顯尷尬的氛圍中響起,這幾個字,冷的好像可以變成冰塊直接哐啷哐啷砸地上。
陳一諾這才意識到,自己是有點過分了。這里畢竟是人家的地方,自己擅自下了水,摘了人家的蓮蓬,掰了人家的竹子,烤了人家的魚,還把這漂亮的后院兒搞得有些狼藉。陳一諾偷偷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虛的道。
“那...那個。對不起啊,因為我實在太餓了。你們都是修仙之人,可以不用吃飯,可是我沒有你們的道行,我不吃東西可能就餓死了。因為楓閑說,云頂仙宗里的其他弟子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所以我也不敢貿(mào)然出去找吃的。就...那個,我看這蓮池里有魚,我就捉了一條來烤著...吃了...這...這事兒全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跟這兩個小朋友沒關(guān)系。他們是我硬拉來陪我吃的,要打要罵,您就沖著我...來...就是...”
陳一諾越說到后面,南宮言的臉色就越難看,聲音也越講越小,最后的幾個字簡直如蚊吶。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形容的就是現(xiàn)在吧。
“仙...仙尊,哎喲喂,您倒是等等我呀?!?p> 一個急匆匆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楓閑倚在門口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粗氣,完全沒有意識到里面的格局,現(xiàn)在是多么的僵硬。
許久沒有人搭話,楓閑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立刻站直了身姿,整了整儀表,步履端方的朝著陳一諾幾人在的地方走去,待看清地上的“作案現(xiàn)場”后,楓閑整個人臉都白了,跟雙胞胎兩兄弟一樣,瞬間雙膝跪在了地上,渾身抖動如篩子。
“仙...仙尊息怒!我這就處理這件事,您別生氣,誒誒...”
話音未落,南宮言便對著楓閑施了個畫地為牢術(shù),將他關(guān)在了一個透明的氣泡里,他聽不見外面的聲音,外面也聽不到里面的叫喊。只能看見楓閑在里面不斷的磕頭作揖,拍打著透明的氣泡墻。
這一系列動作,南宮言從頭至尾都沒有正眼瞧過楓閑,接著對空氣用內(nèi)力喊道。
“執(zhí)法御使何在???”
帶著法力的短短六個字,卻震得陳一諾感覺胸間一陣血氣翻涌,差點沒忍住噴出一口鮮血,強忍住喉間的腥甜。下一瞬,陳一諾看見南宮言的身后,憑空出現(xiàn)了兩個手執(zhí)戒尺的少年,年紀(jì)看起來跟楓閑差不多大。兩人身上的衣服,與楓閑的略有不同,這兩人的左邊袖口繡的是紅色流云紋樣。
地上跪著的雙胞胎兄弟,看見南宮言身后的兩個少年,直接嚇得癱坐在地。
“將這兩人,抽去仙根,譴回原籍,以后此家族的弟子,永不錄用!”
北辰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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