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縣城越來越近,便見高大的城門緊閉,城門上斑駁不堪,看著像是許久都未曾刷過新漆了。
“少俠留步~”
身后傳來叫喊聲,琉璃聽見聲音,解下了眼上的手帕,和華南一道轉臉向著身后看去。
卻見是方才那個老婆婆拉著自己的孫女追了過來,見華南和琉璃二人停下,亦是微微喘息著停下了腳步。
待過了片刻,方才抬眼看著華南道:“少俠,前面縣城里瘟疫盛行,少俠還是繞行吧!老婆子不才,沒啥本事,但是在這個地方待的久了,還是知道一些繞了這縣城的路的?!?p> 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孫女被侮辱,卻無力保護,如今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恩人入了那煉獄,丟了性命。
“無妨?!?p> 華南神色淡淡,剛才他若是想著,不沾染這紅塵俗世,可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這整個縣城的去死,他卻是做不到了。
方才在路上,他已然下了決定,不管如何,總是要救了這一城的人命才好,即便自己力量微薄,實在不行再做其他打算。
想到這里,華南不禁看向了坐在馬上的琉璃雙眼帶著疑問正要問話。
卻見琉璃仿佛懂了他的意思,已然微微頷首雙眼含笑的看著華南道:“我生來最希望的事,便是能為我耶魯子民造福,如今入了大周,我便是大周的人了,大周的子民也算是我的子民,又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不管,即便微薄之力也得做些什么,不然我后半輩子怕是寢食難安?!?p> 若是一個人兩個人或許她不會問,可是只要想到這一城的人都可能因著自己和華南的冷眼旁觀丟了性命,那真是死都不能安了。
華南見琉璃這般說,倒是微微嘆息,他慣是知道琉璃心善,遂下了馬走到琉璃的馬邊扶著琉璃下了馬后,方才轉眼看向來勸自己繞路的婆婆道:“既是知道繞路的方向,婆婆便快些離開吧,我們二人要進入這縣城了,此番生死不知,還是不要連累了婆婆才好?!?p> “少俠?”
那婆婆雙眼震驚中帶著崇拜,只定定的看著華南道:“少俠有這樣的膽氣,我老婆子也隨著少俠,我一個老婆子,沒有多少日子活了,死了就死了。”
說著那婆子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穿著一身粗布衣衫的年輕女子道:“只是二丫,她如今受了這樣的哭,老婆子只盼望著,少俠以后能不能給這丫頭尋個好地方,最起碼能活命,不在發(fā)生方才的事情便好?!?p> 她最不放心的便是自己的孫女,此番孫女這般,她已經(jīng)不奢求她嫁的什么好人家了,只求能平安一輩子便好。
華南看著那婆子,又微微抬眼看了看她身后的那個神情呆滯的女子,微微頷首允了此事。
將來若是能回盛京,他定會給這女子尋一個能安身立命的好地方。
他做生意多年,見多識廣,這點事還是容易辦到的。
琉璃亦是憐憫的看著那女子,心中只覺得酸的很。
一行人不再多話,華南和琉璃牽著馬,幾人緩緩走到了那破舊的城門處。
華南使著全力拍了拍大門,或許是里面的人聽到了聲音,也不開門,只朝著外面大喊道:“不許進人了,這番瘟疫變重了,你們繞道吧?!?p> 華南并未回話,只是繼續(xù)拍門,示意他開門。
那里面守門的衙役倒是煩躁打開了城門,看著城門外站著的幾人大聲呵斥道:“你們怕不是找死,怎的知道這里還有瘟疫,還往著這里走?”
華南見是一位穿著洗的發(fā)白的藍色衙役的服制的年輕人,到覺得他心地不錯,遂看著那衙役道:“此番我來就是為了入這縣城,你去縣衙稟告你們縣老爺,問問你們縣老爺,邊城的華南他還記不記得?若是記得就快快趕來尋我。”
這般偏遠的小縣城,一慣是那些子弟鍍金的地方,只在這里待上五年便能晉升,若是家中有人脈,在京中做個小官也不是什么難事。
華南不敢說自己有多出名,可是他華南的名字在軍中卻是響亮亮的,說來他在天界便是戰(zhàn)神,打了十幾萬年的仗,平定天界的叛亂。
如今這人間打仗還不是跟鬧著玩似的,所以才一步一步晉升到了將軍之位,若不是吳統(tǒng)領年輕,怕是他的位子就落在了自己的頭上了。
那衙役自然不認識華南的,不過見華南身姿挺拔,一雙鷹眸滲人的厲害,頗有氣勢,心中也明白,這怕不是什么小人物,連忙朝著華南抱了抱拳,遂轉身朝著城內(nèi)而去。
見那小衙役入了城內(nèi),華南也緩緩推開了這城門,目光所見的皆是躺在地上,氣息虛弱臉色蒼白的一些穿著普通的老百姓。
華南牽著馬,帶著琉璃緩緩入內(nèi),只覺得這里氣味實在難聞,連忙從袖中拿出一疊棉帕,給了琉璃和那婆婆和她的孫女一人一張,裹了鼻尖帶上,才算作罷。
越往里走,越覺得里面荒涼,大約是想活命,所以這些人都奔著城門口來,想出去,想求救,可是這里地處偏遠,又哪里會有人就他們,今日若非自己和琉璃誤入了這小地方,怕是也不知道,這里竟然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如煉獄一般。
躺在地上的那些人,睜著一雙雙渾濁的眼看著緩緩度步而內(nèi)的幾人,很想去求救命,可是餓了許久,已然是無甚力氣。
或許是得到了消息,這個縣衙的小縣官劉障全連忙穿著官服匆匆趕來,華南是將軍,也算是正五品,可是他不過一七品小官,自然是得行禮的。
見到華南,那劉障全苦著一張臉向著華南拱了拱手道:“華兄安好?!?p> 華南見自己猜的沒錯,果然是自己在盛京中便認得的人,遂拱手回禮道:“劉兄,這里怎么變成了這副模樣?”
劉障全見華南問話,苦著臉回道:“這都是意外,突然就爆出了瘟疫,我連來源都不知道,只得匆匆將妻子孩兒都送回了盛京,我是這縣城的縣官,自得留在這里與這縣城的人同生同死了?!?p> 他倒是想離開,可是放棄這一縣城的病人,若是讓皇上知道,也是個死,左右都是死,做逃兵會讓自己的后人蒙羞,只得拼著命日日擔心,在這里候著了,只讓將來別人不笑話自己兒子的父親是個逃兵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