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冬六夏皆為卿3
“這個樹干上有靈力劃過的痕跡,說明她已經(jīng)被什么人帶走了。”賀連州雙手環(huán)胸,抱著滄嘯,語氣無比冷漠:“原本她與我們也沒有什么關系,這次算是我惹禍上身?!?p> “那人把聞千芷帶走,不要返辰珠?”蕭月生朝他走來,昂著頭看著他:“那那個人圖什么啊?”
“不知道,每個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可能聞千芷對他有用。”賀連州道,“我一人去西瑾便好,你且回去吧?!?p> 蕭月生承認自己有些跟不上賀連州的思維——為什么現(xiàn)在要讓她回去?不是說好一起去西瑾的嗎?
她還來不及問出口,就聽到他淡漠如冰的聲音,里面卻夾雜著許許多多顯而易見的認真:“蕭月生,你一定,一定要好生修煉,早日追上我?!?p> 說罷,也不等她的回答和決定,竟自己踩著劍,御劍飛走了,連個影子都不給她留。
蕭月生氣得直跺腳,這人真是臭屁,總把別人扔下,也不問別人的想法,他是誰啊,總替她做決定!
更何況……您是天資卓越的大佬,我怎么可能追得上你嘛!
不去西瑾,蕭月生自然就回了蒼術(shù)峰,這樣也好,她想,可以陪在師父身邊,幫他淡化魔氣。
聞千芷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在一個極為陌生、又極為可怕的地方。周遭都是一片黑暗,空氣里彌漫著她從沒有聞到過卻下意識覺得反感的味道,只有自己身旁的一盞燭火在搖搖晃晃地強撐著,照亮了這一小塊地方,讓她看到了一些金屬做成的一道一道的欄桿,無聲地告訴她這里是一處牢房。
她試著動了動,竟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都被繩子緊緊地捆綁住了,嘴里也塞了一團綿布……她昨晚明明成功逃離了靈云山,因著擔心蕭月生追上來,她根本不敢停下,一直一直地不知疲憊地往前走,直到快要黎明的時候,才終于精疲力盡,靠在一棵樹旁忍不住瞇了一會兒,難不成……自己被抓回來了?
其實她的心中是有些愧疚的,她將身上唯一一包迷藥都撒到了蕭月生的香爐里,自己則是含著解藥假裝入睡——她怕蕭月生的師父將她送走,也許睡著了,最起碼可以賴到第二天。
可是她沒想到蕭月生會把她挪到床上,還幫她蓋好了被子,她自己卻在椅子上將就……她承認她那一刻自己受到了良心的譴責,因為她此次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返辰珠。
那天她初到南荒,入眼是一片密林,她失策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阿霖具體在哪兒。
不知走了多久,她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為什么變得破破爛爛的,許是被樹枝劃到了,或者被荊棘勾掉了……總而言之,她那個時候是此生從未有過的狼狽。
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她尋到了城鎮(zhèn),也是她太過單純,不曉得江湖險惡,全然忘了這是妖界,尋了人便問道:“你可知你們的王上在何處?”
那“人”打量了她一番,卻是所答非所問:“你是人類?”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面前,也許是一只妖??墒窍氲桨⒘?,她便強裝鎮(zhèn)定:“我與你們王上,那個名喚阿霖的少年是故交,煩請您帶我去尋他?!彼谝呀?jīng)凌亂的發(fā)絲上摸索,拔下一根金簪塞到那只妖手里:“這個給你,這是金子,許是有些用處的?!?p> 那妖沒有接,只道:“隨我來吧。”
她心中歡喜,不斷地說著“等阿霖見了我,定會獎賞你”之類的話,明明她已經(jīng)很累了,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這會兒卻覺得格外有動力,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想了三年的人馬上就能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便覺得自己受得這些苦楚不算什么。
那只妖領著她來了一處繁華之地,高樓危立,人來人往有許許多多的人,聞千芷一愣,總覺得這處地方少了幾分王室的威嚴,多的更是那些煙火氣息。那只妖站定了,回頭道:“王上就在里面,你且進去吧?!?p> 她心中雖有疑慮,但是想著妖界或許與人間不太一樣,便點頭道:“你隨我一同進去吧,我會讓阿霖封賞你的?!?p> 那只妖笑了,雖然笑得有些奇怪:“王上會聽你的?罷了罷了,你快些進去吧?!?p> 她點頭,抬腳走了進去。只是她還未見到阿霖,只覺得后頸一痛,人便昏迷了過去。
她現(xiàn)在根本不想回想那短短的幾個時辰,她被人用冰水潑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鐵籠里面,幾乎不著寸縷,像個花孔雀一樣被那群妖圍觀,旁邊還有一個身體肥碩的老女妖在哪兒激情地解說:“各位客官,你們看啊,這就是人類,手無寸鐵的人類,總是不把旁的生靈當生靈,肆意屠宰,觀賞玩弄,如今也輪到咱們來觀賞人了!”
她說著,竟拿了一條鞭子抽打她,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她的后背便感到了火燒一般的疼,她沒忍住皺起眉頭,口中嚶嚀出聲,那群妖便笑了,七嘴八舌地做著評論,對她指指點點。
“生得如此丑陋,竟還覺得自己總是比別的生靈都高上一籌?!?p> “呵,叫得真難聽!”
“據(jù)說還是來尋王上的,王上豈是她這種低賤的人類能見得嗎?”
“就是,癡心妄想!”
……
不堪入耳的話語偏偏都一個字不落地鉆進了她的耳朵,她做錯了什么?喜歡阿霖,愛慕阿霖是錯嗎?為什么要如此懲罰她!她已經(jīng)不顧一切,公主尊貴雙的地位她不要了,安然一生的富貴她不要了,對西瑾的大義與回報她也不要了……她甚至已經(jīng)拿來世抵押,可是她得到了什么,被欺騙,被侮辱,被人當成一個傻子一樣圍觀,忍受著冷嘲熱諷,忍受著過分侮辱……
阿霖……她好想見一見阿霖……
“求求你們,讓我見一見阿霖……”她已經(jīng)如此卑微了,心中又恨又怕,只希望他們能放過她。
原來不是所有的妖,都是阿霖那樣,生得好看,笑起來就像照射到人間死角的唯一一束光一樣,原來他們……都無比丑惡,就像那些作惡的人一樣。
“你們瞧,她好像哭了?。 庇腥梭@訝道。
“呵,我在人間還是一只梅花鹿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他們射殺我的母親,那個時候他們笑得那般猖狂,如今倒是會哭了!”有人憤懣道。
此話一出,他們那一星半點兒的同情也就都消失殆盡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辱罵,甚至還有妖問她身旁的老妖怪:“這個家伙多少靈石?我買了!回去好好折磨折磨,看她能撐到幾時!”
此話一出,立刻也有人附和,想買她的竟不在少數(shù)。
這已經(jīng)是涉及到了人格的踐踏……他們竟把她當做商品,當做物件競買!
她已經(jīng)幾近絕望,將自己的頭埋在雙腿之間,把自己抱成小小的一團,雖然根本于事無補,但這樣好歹能讓她給自己一些正確的心理暗示,能讓心里好受一些。
可能是上天垂憐,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突然就消弭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眾人異口同聲無比尊敬的聲音:“拜見王上?!?p> 她抬眸,瞬間就落入了他的眼睛里,他背對著光朝她走來,宛若降臨在地獄中的謫仙,是希望,也是救贖。那是阿霖,是她心心念念,日思夜想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想要見到的人,而就在此時此刻,他就在她眼前。
只不過,初見時,她尚且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只是蕭月生的妖獸,是個低賤的半妖;而此時,她是眾妖圍觀取樂的玩笑,他則是妖界尊貴無比的王上。戲劇性是有的,物是人非也是有的,但她既能見到他,她便相信他們之間是有緣分,有羈絆的。
阿霖走近了些,看了一眼籠中的人,給侍從使了個眼色,那侍從便掏出一大袋靈石交給了那個老女妖:“這個人類,就當孤王買下了?!?p> “這……這如何使得?”那老女妖有些惶恐,畢恭畢敬道:“王上若是喜歡,民女便送與王上,如何能要王上的靈石?”
“你買她想必也花了不少靈石,就算不是買的,捉來也定是費些功夫的,拿著吧,孤王不會白要南荒百姓的一塊靈石。”
那老女妖接過沉甸甸的一大袋靈石:“王上,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這個女人屬于您了?!?p> “打開籠子?!彼牭剿馈?p> 而后便是開鎖的聲音,鐵鏈劃過金屬發(fā)出刺耳的摩擦的聲音,落到她的耳里卻如同天籟,“哐當”一聲,是鎖頭落地發(fā)出的脆響,她抬起頭,便看到他朝她走了過來,一邊靠近,一邊解下自己的披風,幫她遮蓋住幾近赤/裸的身軀,然后她便覺得自己腳下一輕,反應過來已經(jīng)是在他溫暖的懷抱里。
“世間萬物,皆具有靈,我們?nèi)绱耍艘嗳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們不喜的事情,人類也同樣不喜,若是我們也如同他們一樣殘害其他的生靈,那么我們豈不也成了他們那般令人厭惡的模樣嗎?”阿霖抱著聞千芷,聲音回蕩在整棟樓里,所有的妖都靜靜聽著他們王上的教導,“他們?nèi)粝胍獎幽匣?,我們必不能容忍,但他們沒有,我們便也不能挑起禍端。這個女人,乃是西瑾的公主,她若有什么好歹,也許我們南荒千萬年來的平靜,就要就此打破,為了一時之樂,引得戰(zhàn)火紛飛,生靈涂炭,孤王怎么想,都覺得是不夠劃算的?!?
琉璃風盞
大家都評論我一直有在看哦,可能不會一一回復,但都看了哦(′-ω-`)有什么意見或建議歡迎留言,寶貝們! 還有還有,不得不承認你們都是人才啊……h(huán)ahaha 而且,我發(fā)現(xiàn)我可以幫你們把評論置頂和加精(?ω?),哈哈哈我有事兒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