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井南州邊境
康戩義是反對用謝宵和鬼族做交易的。
“如今戰(zhàn)事方興,將這謝宵拉到前線當眾處決,正好以壯軍心。鬼族看著勢大,但并非我等對手,現(xiàn)在談什么交換,有損宗門威嚴。”
江臾之在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可惜他不能將自己知道的一些說出來,只能眼看著他們盲目的自信。
江臾之不敢說是怕遭到天罰,他壽命不多,一旦有開口的念頭,也許馬上就會死。他如果現(xiàn)在死了,那人族就徹底沒有一個明白人了。
不過他已經(jīng)將五派之首的位置讓與康戩義了,便不能再罔顧他的意愿一意孤行,還得說服他才是。
“宗門顏面,是給外人看的,于自家弟子又有何益。要是謝宵能換得鬼族的退讓,這才是實在的好處?!?p> 康戩義盯著江臾之看了好一會兒,實在是不能明白,“你的性情變得太多了,當初你說你險窺天機,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沒有,我只是不愿為了那些徒有其表的東西,白白送了我宗門弟子的性命?!?p> “既然你堅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們有言在先,這三條條件是我們的底線,他不應允就不可再退讓了?!?p> .
“你一個沒有半點修為的普通人,”褚清漱繞著一名年輕的女子幾圈,打量著她,“怎么生活在這妖族的地方,還只會妖語。”
那女子很局促的樣子,牽著褚清漱的衣角,“你救救我吧,我想回人族?!?p> 褚清漱搖搖頭,“我是要往西丘里邊繼續(xù)走的,不能帶你回去。”
女子有些失望。
“你先說說你為什么在這里?”
“我是被養(yǎng)在這里當人寵的,很小的時候就被擄來西丘,所以也只會說妖族的語言了?!?p> 有人修養(yǎng)妖獸,自然也有妖獸豢養(yǎng)人族。不過妖獸可以拿來當坐騎,這一個凡人嘛…
褚清漱瞅瞅她,大概是好看吧。
女子咬咬唇,一副要哭的樣子,“那,那你帶我逃出尾淄國吧,我不想再呆在這了。離開這里以后,去哪里都好?!?p> “不太方便,”褚清漱拒絕道:“我還有事情要做,帶著你不方便?!?p> 方才她被這女子攔了下來,也是一時奇怪才同她搭話,可不想帶著她一個普通人闖蕩西丘。
“你要做什么?也許我?guī)偷玫侥隳??!迸泳К摰难劬σ幌伦雍闷嫫饋怼?p> 褚清漱問:“你對這里熟悉嗎?”
她雖然可以用神識探路,但尾淄國里不是沒有與她同階的妖,一旦察覺到她的神識,難免不生亂。尤其前邊又出了事,這種節(jié)骨眼上能低調(diào)地找個人帶路自然最好。
“不能更熟啦!”女子一拍褚清漱的肩,自信的說道。
.
百來年前,宗門與萬界道尊的一戰(zhàn)。宗門擒住了萬界道尊麾下第一妖獸,然后就在宗門之中將那妖獸處決。
幾十年前,淡黎湖中龜妖進階出竅期,興風作浪。延康派將它的龜子龜孫全部都滅了干凈。
再往前數(shù),一千多年前邪道組建了一個覆天教,四處為非作惡。當時的渡劫大能封余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倒是沒有殺,全部投入了伏妖塔中,與死也無異了。
謝宵怎么盤算著,自己好像都是死路一條。與宗門為敵的人,他們的戰(zhàn)友、族人、教眾統(tǒng)統(tǒng)都是個死。那自己這個鬼王之女似乎也是這么個下場。
謝宵有氣無力的伸出手,對著看管她的人說:“給片綾帛吧,讓我寫張遺書。”
半天沒人搭理她。
“那我只能寫血書了?!闭f著,謝宵扯了扯衣擺。
一個字還沒落下,突然又有人過來押送她。
走了一段路,來到了一片山頂上。與這片山隔江而立的另一座山頂上,也同樣黑壓壓的站了一群黑影。
謝宵心中有猜測,她雖然看不清對面,但父親應該看得清她。
江臾之這回沒讓人抬著,拄著一根拐杖,當先站在最前方。
宗門人拿出兩面水月鏡,一面放置在江臾之身前,一面用靈力托浮著送向謝丹桓那邊。
兩方就這樣隔著江水,通過水月鏡交談了起來。
圍在江臾之身邊的人很多,離得又遠加之那群人討論的聲音也大,謝宵根本探不到里面的情況,只聽見一些只言片語。
解藥、兩人、叛族、處決。
過了好久,那些人像是做好了決定一般,都安靜了下來。這時候,謝丹桓的一句話傳到了謝宵耳中。
“我相信江掌門為人,言必有信?!?p> 隨后,兩方牽起了一座云橋。鬼族那邊押上來了百十來個人修俘虜,無闔和另一名長老帶著幾個弟子上去接手。
走到中間時,那些在后面押送的鬼族站定然后開始后退。見他們快要退到另一端時,無闔微微放下心,側(cè)身讓俘虜們通過。
這些都是這段時間以來被俘的世家或是宗門子弟。江臾之本來想要拓靈丹解藥的,但是謝丹桓一口咬定沒有解藥,幾番商議后,決定用這些人來交換。
他們手上都被綁著縛靈索,一個連著一個的。
就在打頭的俘虜靠近時,無闔忽然眉頭一皺,氣息不對!
只見那打頭的俘虜忽然偏了方向,朝著無闔,伸手點了一下。
.
尾淄國主當眾悔婚,典禮被迫中止,一時情況難以收場。
這時,尾淄國師走了出來,拉著國主到一旁,兩人爭論了一番后,國主一臉不情不愿的樣子。
這邊還沒有爭論出結(jié)果,箬胥國那邊也不樂意了。
前面鬧得越亂,后面的賓客庭院就越安靜。
湛媛帶著褚清漱左彎右拐地躲過庭院中的妖獸,來到一扇門前。
湛媛——也就是那名人類女子,指了指門,“你要找的人應該就在這里了,你可要快點啊?!?p> 褚清漱設(shè)下一個結(jié)界,籠住這座小院,然后輕輕推開院門。
介昇早感覺到院外有來人,只是當他轉(zhuǎn)過頭還是被嚇了一跳。
“褚…褚道友,你怎么,哦,你的確是在西丘。”
“四周都是我的結(jié)界,我只要你回答我?guī)讉€問題?!?p> 介昇聞言聳然,他警惕的盯著褚清漱,“我絕不泄露宗門隱秘。”
褚清漱合上門,她早就聽說過晏嵐掌門有一位很特別的弟子,想來他就是了。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身為元嬰修士的威嚴,反而更像個低階修士。
“謝宵和謝昱怎么樣了?”
介昇愣了一下,沒想到她問的這么簡單。既然不涉及宗門隱秘,那么回答了也無妨。
“謝昱逃進了鹿山秘境,謝宵被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