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葉牧寒的嘴角挑起一抹戲謔的弧度,“既然這樣,那你倒是告訴我,哪些材料有問題?”
沒想到葉牧寒會突然發(fā)難,雷凱鐵青色的臉龐,閃過一絲慌張。眼睛急忙四下亂看,隨即抓起鍛造臺上的一塊黑色石頭,輕聲說道:“譬如這塊玄鐵石。鍛器師都清楚,鍛造三品武器的輔料,用精鋼石最為合適,可是你們?nèi)~家舍不得花費,我只好用玄鐵石代替,鍛造出來的武器,自然質(zhì)量欠缺。”
聞言,葉牧寒沒有急著說話,右手輕輕擦拭著天狼刀的刀面,頓時察覺到一絲異樣,當(dāng)即張口喝道:“事到如今,你還敢說謊!”
“這天狼刀的材質(zhì)里,根本沒有一絲玄鐵石,全部都是劣質(zhì)的地瓊石!玄鐵石要三百金幣一斤,而一斤地瓊石還不到十金幣。我問你,多出來的金幣去哪里了!”
這聲連珠炮似的暴喝突然在鍛造房里炸響,所有人的臉龐上,都涌出濃濃的震驚之色。
雷凱的臉色,更是驚駭?shù)脽o以復(fù)加。讓他難以相信的是,葉牧寒僅僅摸了一下刀身,竟然直接就推測了鍛造的材料!要知道,就算是他的師父,堂堂四品鍛器師,也不可能對鍛造之術(shù)如此精通!
“這...這是真的?”葉察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轉(zhuǎn)頭質(zhì)問雷凱:“難道葉家用來買材料的錢,都被你私吞了?!”
“開...開什么玩笑?”惶恐的咽了口吐沫,雷凱的臉龐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憋了許久,緩緩說道:“三少爺不要沖動。你們誤會我了。我當(dāng)然知道玄鐵石和地瓊石的差別。但確實不知道眼下的情況是怎么回事...”雷凱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道:“該死!我猜測,制作這把天狼刀時,我很可能是拿錯材料了。”
“是嗎?”眸子里寒光閃爍,葉牧寒的臉色越發(fā)冰冷,“姑且認(rèn)為你說的是實話。那么我們再來看看鍛造之人的水平如何。”
葉牧寒端詳著手中的尖刀,沉聲說道:“這把天狼刀的刀面上,涂抹了靈滑草的汁液,表面看上去光滑锃亮,實則內(nèi)部粗糙無比?!?p> “至于刀鋒,看似鋒利無比,薄如蟬翼。其實是因為鍛器師根本沒有把握住打磨的力度,將刀的韌性與硬度完全破壞掉了。結(jié)果造成的后果不言而喻,這把刀一旦使用起來,就脆如白紙!鍛造之人的水平相形見絀,連二品鍛器師的水平都遠遠不及,你還敢說你是三品鍛器師!?”
葉牧寒的語氣,帶著一種咄咄逼人的態(tài)勢,直接將雷凱想要狡辯的念頭,完全掐滅。
面如死灰的他,宛如一尊僵硬的雕塑,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雷凱實在想不通,一個連天級修為都達不到的少年,為何對鍛造之術(shù)如此了解。難道...他也是鍛器師?
如果這個少年真的是鍛器師,恐怕品階至少也是和師父一樣的四品!
站在一旁的葉言,眼瞳里充滿了震驚。他萬萬沒想到,原本是廢物的葉牧寒,竟然如此了解鍛造的門道。
這個葉牧寒真是狡猾,莫非他背地里偷學(xué)了一些知識?
見到雷凱不再辯解,身為二長老的葉察早已怒火沖天,當(dāng)即喝道:“雷凱,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騙我!葉家的鍛器師,就是因為有你這個害群之馬,才會讓商鋪的生意每況愈下!”
沉默良久,雷凱鐵青的臉龐驀然閃過一絲戲謔之色:“怎么?你們?nèi)~家被羅家完敗,反倒怪起我來了?既然你們不相信我,我離開便是?!毖垡娏盂E敗露,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待在葉家,那不如趁早溜之大吉。
說完,他將身上的葉家胸章一把扯下,隨手扔在地上,隨即邁開了腳步朝門外走去。
“站住!”
一聲震喝在耳邊炸起,眾人扭頭望去,只見葉牧寒的臉上,涌現(xiàn)出濃烈的寒意:“我讓你走了么!”
憤憤的啐了口吐沫,雷凱譏諷的笑了笑:“怎么?葉家的一個廢物還想攔我不成?”
現(xiàn)在自己的劣跡已經(jīng)敗露,他也用不著尊敬這個葉家三少爺。更何況,雷凱還是被葉牧寒當(dāng)眾拆穿,他自然對面前的少年恨之入骨。
葉牧寒冷冷的說道:“何止是要攔你,別忘了,你所站的地方,還是在葉家?!?p> “那你想怎么樣?告訴你,我的師父可是四品鍛器師,若是你們敢動我,他絕對饒不了你們!”望見少年那雙陰沉的眸子,雷凱的心里不由得涌出一絲懼意。
“按照葉家族規(guī),判族者必須嚴(yán)懲。”葉牧寒冷喝道:“這一年來,你私吞了葉家多少錢,必須如數(shù)奉還,若是你還不了,就自斷一臂,免得日后再欺騙別人。無論哪種選擇,都還要再受三百杖刑,如此一來,我葉家可以對這件事既往不咎?!?p> “你...你別太過分了?!崩讋P的右拳慢慢緊握,他沒想到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少年,處理起事情竟然如狠辣。不管他還不還錢,都要被杖打三百下,不死也會脫層皮!
葉察捋了捋胡須,輕聲說道:“就依牧寒說的辦,你害的葉家這么慘,我們?nèi)~家不可能輕易饒你。這件事情就讓我來處理吧?!?p> 朝身后練武的弟子擺了擺手,他略作停頓,厲聲喝道:“葉家弟子,先把這個奸人捉拿起來!”
“可惡!我和你拼了!”
雷凱縱身一躍,突然朝葉牧寒直撲而來。
此刻的他,已經(jīng)失去理智,眼瞳里充滿了殺意。與其都是死,不如先殺了葉牧寒這小子!
“牧寒,快躲開!”葉察心中一驚,急忙沖了過去。
葉察沒料到雷凱竟然會狗急跳墻,看到葉牧寒身處危險,心里產(chǎn)生了濃重的擔(dān)憂。
萬一葉牧寒受傷了,自己怎么向族長交代?
望見殺氣沖天的雷凱朝他們撲來,葉言嚇得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后退兩步。不過,他很快發(fā)現(xiàn)雷凱的攻擊方向是葉牧寒,頓時心中一喜。
既然這家伙喜歡逞強,就看他如何應(yīng)對接下來的情況。
雷凱飛快的向前邁出兩步,一把抓起鍛造臺上的天狼刀,狠狠朝葉牧寒的脖頸劈砍而下。
“去死吧!小畜生!”
冷風(fēng)吹起額前的發(fā)絲,露出那雙陰冷至極的眼眸,葉牧寒的身形,靈活的往旁邊一側(cè),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一道殘影。
“就你,也配稱作三品鍛器師?”
耳邊響起葉牧寒的話音,但雷凱卻看不到他的身影。
灰褐色的眼瞳瞬間被濃烈的驚駭所占據(jù),雷凱沒料到葉牧寒的速度,竟然如此恐怖。
然而只在下一秒,葉牧寒的右手驟然緊握成拳,猛然揚起,攜卷破空之聲,狠狠的砸向雷凱的面頰。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雷凱的嘴角血沫飛濺,踉蹌著向后倒退。
見到葉牧寒沒事,葉察這才松了一口氣,扭頭喝道:“雷凱!這里是葉家,你還敢放肆!”
說完,蒼老的身形暴射而出,一掌拍在雷凱的胸口。
這一掌葉察因為心中的惱怒,所以使用了十足的功力,天級四重境的他,自然不是等閑之輩。中了這一掌,就算是天級妖獸,也很難再站起來。
伴隨著撲面而來的凌厲掌風(fēng),雷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徹底暈了過去。
葉察不解氣的甩了甩衣袖,對趕來的葉家弟子吩咐道:“把這個家伙,關(guān)在葉家地牢里,不狠狠教訓(xùn)一番不要把他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