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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奇譚之灞橋風雪圖

第25章 柳白氏的秘密

文物奇譚之灞橋風雪圖 唐悄悄 4029 2019-11-23 07:21:12

  柳蘇州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他帶著唐紀柔向劉掌柜請辭,劉掌柜表示理解,但也希望唐紀柔的病情有所好轉以后還是能夠自己來自己這里干活,唐紀柔也答應了下來。

  為表示自己都心意劉掌柜足足預支了唐紀柔一年的工薪,希望她早日康復,而錦榮也送上了自己親手種植的水果。

  她現在需要保持身心愉悅,要過得充實,這樣她便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王大娘子也嘔不過自己的兒子,同意他繼續(xù)做唐紀柔的學生,但要保證今后不許打架,方與一口答應下來,還寫了保證書貼在了墻上。

  張小英知道唐紀柔生病,因此閑暇之余也來她這里做客,陪她聊天,該時不時的和方與一起學習,還學到了不少的知識。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料理好所有的事情之后,柳蘇州向母親和小妹說明了自己的心意。

  “你要搬到唐紀柔家對面去住?”柳白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高聲重復了一遍。

  “是,紀柔生病了,需要人照顧?!绷K州心平氣和,語氣中確實不容置喙的堅定。

  柳白氏看到了他早早收拾好的行囊,只能他先斬后奏,有備而來,而且根本沒有要和自己商量的意思。

  柳芝州對唐紀柔仍有感激和懷念之意,她知道自己和唐紀柔自己做不回朋友了,但聽到她病了心里不由得一緊,“紀柔姐姐病了,是什么病啊?是不是要吃很多很苦的中藥?!敝兴幙酀y咽,這是它留給柳芝州最深的印象。

  柳蘇州冷笑,這一聲笑看呆了柳芝州,哥哥眼底盡是冷漠與不屑,甚至還有一絲輕視之意,她覺得所有人都變了,在唐紀柔闖入他們的生活之后,一切都變了。

  “托你們二人的福,紀柔還活著,以后也會好好的活著,我已經和樊大哥商量好了,讓他搬到你們隔壁居住,有事也好照應。這段時間我要照顧紀柔,不過…”柳蘇州頓了頓,再次開口似有些艱難,“我也會來看望你們的。”

  柳蘇州轉身離開,在他即將邁過門檻的那一剎那,芝州叫住了他,“二哥哥,為什么唐紀柔來了之后,咱們一家三口的生活就都變了呢?”

  聞言,柳蘇州沒有轉身,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脫口而出所有的一切皆因母親而起,苦思講究,他也只說了這樣一句話,“芝州,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有的人并非變了,而是從一開始便是如此。你歷事尚少,故而不太能夠體會。萬事有因有果,觸發(fā)之前必有誘因。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以后別做這樣的人。”柳蘇州聲音提高了幾分,顯然是說給屋內的柳白氏聽得。他想起母親對芝州的苛責和薄待都是因為楊蕭然,母親對她恨之入骨,自然不會對芝州太好,想到這里,他忽然覺得自己沒能做到一個哥哥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芝州明白,柳白氏也心知肚明。這意思無非是說母親本就是這樣的人,即便換做旁的其他女子,蘇紀柔,呂紀柔,羅紀柔,她依舊會這么做,會一樣毫不留情的選擇斬草除根。

  芝州回頭望了一眼母親,搖曳的燭光下,她似乎蒼老了許多,屋內跳躍的燭火將她岣嶁的身影投射在對面的墻壁上,顯得有幾分猙獰,哥哥的一番話是說給母親聽得···

  柳白氏跟著柳蘇州一道走了出去,她勒令芝州站在屋內。

  立冬之后,天也漸漸冷了起來,山風吹來,更夾雜著逼人的寒意,風吹枯葉,滿院沙沙聲。寂靜的深夜,月光森寒,映照在兩人身上。

  “母親,還有何事?”柳蘇州舉目,雙眼沉靜無波。

  “你們柳家的男人都是一個樣,色令智昏?!北瘋蛻嵟可闲念^,柳白氏已經無法淡定了,她臉上閃著寒光,死死地盯住柳蘇州。

  柳蘇州已經知曉母親的為人,她雖然深深地愛護自己,但她的自私狹隘還有讓他無法忍受的陰毒,柳蘇州受夠了,他冷笑了一聲,回懟道:“沒關系,只要天底下的女子和您不一樣這就夠了?!?p>  他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眼中閃著寒光,如匕首一般冰冷、鋒利。柳白氏一愣,抬手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柳蘇州的臉上,他的肌膚很快紅了一片,一個清晰的巴掌印。柳芝州也愣住了,印象中,母親從未打過二哥哥,小時候自己挨打時總是二哥哥替自己擋著,母親不愿二哥哥受傷,因此只能作罷,他定是說了大逆不道的話才會讓母親這般生氣惱怒。

  “二哥哥···”柳芝州邁前一步,卻被柳白氏一個眼神嚇退了回去。

  “這就是我教育出來的好兒子。”柳白氏沒想到柳蘇州會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肌膚傳來酸麻之感,柳蘇州也并不在意,他知道母親是食古不化,冥頑不靈的人,“這些年你薄待了芝州,再過幾年她便要嫁人了,要注意打扮了,你別總是壓著她的天性,孩兒告退?!绷K州頭也不回的走了,長袍帶起的風驚擾了地上的幾片落葉,乍一看,像是縈繞在他身旁的蝶。

  “芝州,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哥哥,你可不能學他。”

  柳芝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一晚柳家的晚餐格外豐盛,柳白氏也難得笑容和氣,她有自己的盤算。

  暗夜里亮起了一點燈火,影影綽綽,恍若鬼火。

  持燈之人便是唐紀柔,她穿著一身長衣,立足于黑暗中,映出那張被火光照應的臉,整個身子都好似被黑暗吞沒,她踮起雙腳,眼睛不停的向遠處張望。

  “紀柔,是你嗎?”這一聲由遠處傳來。

  “是我,柳大哥?!彼穆曇羲粫犲e。

  小路響起了腳步聲,柳蘇州向她跑來,“怎么站在這里等,不冷嗎?”他溫熱的手攀上她冰涼柔軟的面頰,唐紀柔被暖意包圍,身形微微一顫,柳蘇州將她的披風往肩上攏了攏,月華于水,靜靜散落在她的裙間,佳景配佳人,如此良辰如此夜。

  “我給你溫了一壺酒,暖暖身子吧!”唐紀柔拉起柳蘇州的手,兩人對月小酌。

  “嗯?!敝粦{他這一生,唐紀柔已然知曉今晚的柳家有事發(fā)生,不然的話柳蘇州不會只用一個淺淡的嗯字來回答自己,以往的時候他會輕聲說好啊,然后再深情款款拉起自己的手。

  在2046年的華國,她看過這樣一本書——《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想來確實如此,男人總喜歡把事情默默無聞的放在心里,就連表達愛意也是如此,比如林政宇對待唐悄悄,也是這般。

  “柳大哥是有什么心事嗎?不妨說與我聽聽,也許我能為你開解一二?!碧萍o柔柔聲詢問,她將爵點燃,為柳蘇州溫酒,須臾,爵中響起細微的聲音,似乎有酒香翻涌。

  “還是被你發(fā)現了?!绷K州無聲嘆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p>  “那就想到什么說什么,今晚之后,你我一同忘了便是?!碧萍o柔握起柳蘇州的手。

  “我有一個秘密,壓在心頭很久,我想你也一定感到十分好奇?!碧萍o柔是他唯一最信任且能夠傾訴的對象。

  “我好奇的事情?”唐紀柔想了想,“我好奇為什么你母親對芝州如此涼薄?!碧萍o柔才說完,就意識到了一點,“莫非,你和柳芝州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她雖是考古系的學生,但讓人笑掉大牙的是她對瀚海國的歷史了解的并不多,只依稀記得在瀚海國建國初期的歷史上,有一位公主被匆匆下葬,而且陪葬的規(guī)格有些簡陋,這位公主會不會就是柳芝州呢?

  “是。我母親之所以討厭芝州,就是因為芝州的生母楊蕭然搶走了我的父親,甚至伙同外賊將我家中的財務洗劫一空,她在我家待了這么多年,帶走了我家中的所有財務,只留下了剛剛滿月的芝州。自此,我父親一蹶不振,還被宗族從族譜上剔除,不久之后便駕鶴西去,我哥哥也受到了驚嚇,得了癔癥,時好時壞,半年后也離我而去。母親接連遭受重創(chuàng),因此對曼妙美麗且能多才多藝的女子恨之入骨···”往事歷歷在目,憶及這里,柳蘇州難以自制,雙拳咯咯作響,“父親喜歡的是楊蕭然那樣懂得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女子,他認為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的上成為他的妻子,他的知己。”

  唐紀柔嘆惋,柳白氏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大家閨秀,受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教育方式,這是封建社會對女子的一種歧視,而這一句話還包含了父權制文化對男女兩性的雙重價值標準和雙重道德標準。更緊要的是,這還是一種封建統(tǒng)治的手段:將女性的“德”與“無才”緊密聯(lián)系起來,以“德”為由,剝奪女性受教育的權利,將她們置于愚昧無知的境地,從而造成了中國女性上千年間“女憧憧,婦空空”的狀態(tài)。無論是未婚女子還是出嫁婦人,大都不知不識,頭腦空空,懵懵懂懂——以此來確保男權中心主義的統(tǒng)治地位及對女性的壓迫與控制。柳白氏就是受害者之一,她害了自己,也害了芝州,更險些害了自己。對于柳家的種種變故,柳白氏沒有怪責自己的丈夫,反而怪責楊蕭然搶走了原本屬于他們的一切,可這一個巴掌拍不響,她哪里懂得這個這一點,若是懂,便不會將人畜無害的自己和楊蕭然歸為一類。

  “很多時候,婚姻和愛情是兩回事,我想你父親應該很愛楊蕭然吧!”

  “他在臨死的時候都在念叨著楊蕭然的名字,并且囑咐我母親一定要照顧好芝州,畢竟她是無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p>  唐紀柔暗想:這世上,無辜不無辜,難說得很,若是自己死了,那么柳芝州也成為了幫兇。

  “但是我隱隱覺得情況不對,因為父親死時的一番愧疚之言,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楊蕭然,對不起楊家,可是他話沒有說完便走了?!绷K州的眼神變得有幾分迷離,已有幾分醉態(tài),唐紀柔擔心柳蘇州著涼受寒,便又拿了一件披風為他披上?!笆桥c不是,都不重要了,既定的結局無法改變,不如放寬心,過好屬于自己的生活,我相信總有撥云見日的那一天?!碧萍o柔用心靈雞湯來安慰柳蘇州,但其實她心里也沒底。

  記得,瀚海國建國伊始,柳蘇州和朝臣在為發(fā)展經濟和教育一事起了爭執(zhí),不知道在真正的歷史中,身為皇帝的柳蘇州會作何決斷,倘若自己有幸活到那個時候,一定會著重發(fā)展婦女兒童的教育,思想上的貧瘠真的是一件非??膳碌氖虑椋萍o柔慶幸自己沒有生活在腐朽思想遍布的封建社會。

  相對無言,兩人皆是沉默,柳蘇州和唐紀柔皆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唐紀柔擔心柳蘇州次日醒來會因為醉酒而頭痛,于是便用蜂蜜做了一碗醒酒茶。

  忽然,她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溫熱的酒氣呼在她的耳畔,“紀柔,我有些害怕?!?p>  “為什么?你在怕什么?”唐紀柔轉身。

  柳蘇州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幽幽的說道:“我那次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你離開了。”

  唐紀柔在心底苦笑,看來不止女子會做這些奇奇怪怪的夢,男人也是。分手的前幾天,前男友也說過這樣的話,后來他向自己提出了分手,因為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愛他,會本能的拒絕他的熱情的擁抱和關切,“傻瓜,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哪里舍得。”唐紀柔用自己頭頂在柳蘇州的下巴頦蹭了蹭,“做你懷里,溫順的貓?!?p>  喝過醒酒湯之后,柳蘇州便離開了,為了唐紀柔的名節(jié)著想。兩人互道了晚安,月光下,唐紀柔看著他修長的背影,覺得他有些許孤寂的感覺,高處不勝寒,也許有朝一日,等他成為人中之王時便有更深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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