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郡主見柴韞婉滿面不悅,不知何故,探問:“郡主要是不愿,便回去吧,我一個(gè)人去就好。”
柴韞婉面色稍霽,語氣軟了三分,步履卻未停下:“來都來了,還怕她不成。”
安成坐于松下,正挑逗宋緲云帶來的畫眉,眸色湛湛,被宋緲云看在眼里:“那高麗世子真是不錯(cuò),這畫眉與你養(yǎng)的那只,倒可作伴。”
安成面色稍白,宋緲云瞧在眼里,忙笑道:“襄王和四皇子之前說來看你,都被德妃娘娘擋在了門外,說你要靜心養(yǎng)病?!?p> 安成一向孝順德妃,為順?biāo)囊?,是佯裝不知此事的:“母妃她擔(dān)憂太過了,怕我見人多煩悶,不過也實(shí)是百無聊奈,幸皇姨您來看我,為安成解乏?!?p> 宋緲云曾在宋后、翠羽面前笑言,第一皇女生病,翾禾宮本應(yīng)賓客盈門,都被德妃擋了去,不知作何戲,氣得宋后斥責(zé):“祖母太過寵溺,以致于你異端無矩,口不擇言,我這里且容不下你,早與元翰回去?!?p> 宋緲云愕,被宋后所懾,對影伏泣:“姐姐,云兒知錯(cuò)了?!睉植蝗雰?nèi),對郁椮林木垂淚,德昭、翠羽至,了知內(nèi)情。
翠羽將宋緲云請到一邊,悄聲道:“母后生氣,不若將此禮送與翾禾宮,盼其憐乞?!?p> 宋緲云點(diǎn)頭,感其心意:“多謝你,只盼姐姐別為我傷了了鳳體?!?p> 德昭一向避嫌西宮,與翠羽同往西宮實(shí)屬少見,未入宮內(nèi),先見了宋緲云,請德昭自回,在門前行了孝禮,留了翠羽在此。
宋緲云想起一事,笑道:“我已快回西京,對了,欖山住的那位丁姑娘是什么人呢?”
“是安成幼時(shí)識(shí)得的摯友,在京城無所庇護(hù),故寄居那里?!?p> 宋緲云因沈弄玉之事,對丁阿離已有微見,兼之兄長元翰傾慕那女子,遷怒阿離久之,聞言點(diǎn)頭,心中疑惑更甚,來回刺探,觸及安成眼神,攸地消失:“那丁姑娘氣度高華,卻不知是誰家的女兒。”
安成斂眉相問:“乃故人之妹,怎么,皇姨有話,不妨直言?!?p> “好,不瞞你了,實(shí)怨我那哥哥,公主可知曉我胞兄與潘家三公子因丁姑娘起爭執(zhí)之事?”
“哦,所為何事?”
“罷了,看來你是不知,不說了,你還在病中,惹你憂思,德妃娘娘可得怪罪我呢,我來了許久,倒該回去了,只是這一見,以后怕是不易了,你多保重,好好養(yǎng)病?!彼尉樤破鹕硐噢o。
安成起身相送:“多謝皇姨,您也多珍重,以后仍有見面的機(jī)會(huì)。”被宋緲云制止:“豈敢勞你病架,好些安歇罷?!北忝愕骸八退突室??!?p> 靜坐片刻,安成問:“母妃呢?”
筱蝶搖頭未知,清河來請示:“殿下,娘娘要留在養(yǎng)心殿陪皇上用膳,您中午可想換個(gè)吃法?”
安成搖頭:“還是按昨日的罷?!庇址愿荔愕P棲苑喚來傲雪。
傲雪見安成面色已大好,行了大禮,安成一邊吃藥一邊問:“阿離的事,你們?yōu)楹尾m我?”
傲雪聽蘭屏曾提及,低頭回稟:“丁姑娘無事,請公主放心。”
安成正要細(xì)問,門口已聞興平郡主笑聲:“你家公主呢?”未及起身相迎,興平郡主與柴韞婉已來了面前。
興平郡主執(zhí)手相看許久:“病了多日,你越發(fā)瘦了?!?p> 安成淡笑:“你們來得正好,我正叫清河準(zhǔn)備午膳,有你喜歡的紫蘇魚,還有婉兒喜歡的蓮花鴨。”
柴韞婉見安成清瘦許多,心間十分不忍,怨氣去了大半,亦隨著興平郡主坐下。
三女用膳閑聊,見安成與興平郡主言笑,柴韞婉心中頗不自在。
興平郡主悄聲問安成:“你與婉兒生氣了?”
安成不知從何說起,正欲混過去,興平郡主心思玲瓏,有萱寧王妃婢女來請一起出宮,便要告辭,那婢女正是凝香,知興平郡主意圖,便點(diǎn)頭命傲雪相送。
柴韞婉心頭埋怨興平郡主,又不好說要跟著一同前去,留在此處正尷尬,只聽得安成劇烈咳嗽,臉色便十分不好。
筱蝶急道:“公主這是怎么了,這才幾日未犯?。俊泵γ搴尤∷?。
安成氣息懨懨,搖手詢問柴韞婉:“婉兒,我今日未能再招呼你,請傲雪送你回去罷,改日,我再去看你。”
柴韞婉點(diǎn)頭,親見安成情狀,余不忍:“你這病怎么這樣重?”
安成深感疲累無力,微微搖頭:“沒事,老毛病了?!?p> 柴韞婉本欲再問,亦不好再多說,起身出門。
傲雪垂首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宮門口:“郡主慢走?!?p> 柴韞婉心緊,向傲雪問:“她病得這樣重嗎?”
傲雪回稟:“郡主放心,公主應(yīng)無大礙。”
柴韞婉心有愧意,她心思一向玲瓏重情,這病來得突然急促,自己又何忍因事隙恨于她?
黃昏時(shí)分,德妃回宮時(shí),安成已沉睡。問及筱蝶得知今有人來。筱蝶回稟今日公主仍有犯病,流淚不止,抬頭見安成出來,忙拭淚:“起來了?”
安成點(diǎn)頭,不解:“母妃何故哭泣?”
德妃拉著坐下:“今日興平她們來看你,高不高興?”
安成不知何意,點(diǎn)頭,向德妃請示:“母妃,我想回鳳棲苑住。”
德妃皺眉:“可是她們今天見你,說了什么?”
安成搖頭否認(rèn),心實(shí)不安,轉(zhuǎn)頭泣淚:“女兒在這里一天,母妃便從未安寢過一日。”
德妃垂淚:“你這病不好,母妃怕是好不了?!?p> 安成不敢再提此事,只得將話壓下,拉住德妃安慰:“母妃切勿擔(dān)心,女兒已好的差不多了?!?p> 翌日,吳氏相約德妃御花園賞花,欲安成一同前往。筱蝶來報(bào)高麗世子來見,請昭文館見。
安成請示德妃,德妃對賢頗有好感,命筱蝶貼身跟隨,也便同意。
賢心急見安成,等候已久,見了安成略微放心:“看來你病已好了許多。”
安成點(diǎn)頭,問賢近來忙些什么。
兩人殿內(nèi)閑走,賢隱去高麗朝堂近來諸事。
安成頗是苦惱,未見展顏。
賢情忍相思多日,兩人相顧無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安成看著賢,明白他所想。
賢輕輕道來:“昨日面見圣上,遇上襄王、楚王,他們交談甚歡?!?p> 安成心中大石落地,未免母妃擔(dān)心,并未過問外事,心平與她母妃一起進(jìn)宮,秦王叔,大約暫時(shí)也是無事的了。
撥開遮擋視線的橫枝,一個(gè)不小心,差點(diǎn)跌倒,賢急忙扶住。
安成聞到賢身上有一股松香,瞬間心跳不止,心道怎心跳這樣快,我一定面紅紅給他取笑了呀,微側(cè)身還禮,避之:“多謝賢哥哥?!?p> 至昭文館關(guān)門,不舍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