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語言不通的異國他鄉(xiāng)買菜是什么體驗?滿目新奇卻又有口難開?
江暮云有自己的辦法。她不會問路也就不問,走在街上專門看誰手里拎著菜蔬就朝那人來的方向找去,很快就讓她找到附近最大的一個果蔬市場。
因為剛結(jié)束戰(zhàn)亂,很多鋪子沒開張,但今天一早上貨的東西也足夠豐富。五光十色,琳瑯滿目,水果還好,有一半都認識。蔬菜就眼生了,大多數(shù)江暮云都沒見過。她興致盎然地觀察著,每當有熱情的攤主操著緬甸話向她推銷,她就買一點。一邊逛一邊買,半個小時逛下來手里拎了四五個袋子。
正打算回去時突然看見小時工阿姨向她跑來,江暮云心里一緊,首先想到的是秦浩宗是不是出事了。結(jié)果阿姨跑到她面前,嘰哩哇啦地說半天,她這才笑著松了口氣。
原來她前腳剛走,秦浩宗就擔心她找不到路讓阿姨來陪她,阿姨在路上找了半天沒找到,著急的不行,抱著試一試的想法進市場,結(jié)果真的發(fā)現(xiàn)她居然自己找到市場還買了一堆東西。
在阿姨的幫助下,兩個人又買了米面和調(diào)料,東西太多兩個人也拿不動,只能打出租車回家,從上車到下車,剛好一個起步價。
秦浩宗見堆放在門口的小山一樣的食物和調(diào)料,笑著打趣她:“你是打算在這里住一輩子還是打算把我喂成胖子?”
江暮云不說話,笑瞇瞇地摸摸他的臉頰,經(jīng)過這一場刀傷,秦浩宗的臉頰瘦得都凹陷了,她要讓他胖起來。
秦浩宗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眼睛則盯著江暮云,眼神里充滿了挑逗。江暮云驀地羞紅了臉。
隨著兩人之間感情急劇升溫,秦浩宗總是會在出其不意的時候施展各種“挑逗”,有時候是言語有時候是各種小動作,往往讓江暮云羞紅了臉卻又拿他毫無辦法。
大家都是成年人,江暮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她骨子里是個傳統(tǒng)、謹慎的人,希望能等到婚后再有更加親密的關(guān)系。再說秦浩宗身體還在恢復之中,不適合產(chǎn)生非分之想。
江暮云任由他咬了好幾口才輕輕將手抽回,一半是笑一半是嚴肅地將他“押解”回臥室,讓他躺著休息。
秦浩宗被推半就地躺下,嘴里依然要占便宜:“你陪我躺一會兒,要不我一個人躺著有什么意思?”
江暮云實在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拎起枕頭按在他胸口上,頓時遮住他大半張俊臉。秦浩宗這張臉就是個禍害,對著這張臉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氣。他只要稍微笑一笑逗一逗,她的心就頓時化成一窩糖稀。
在秦浩宗的笑聲中,江暮云腳下像是踩著棉花糖一樣離開臥室。阿姨動手收拾屋子,江暮云準備晚飯。
強盜顯然對廚房非常感興趣,所有的米面都在地上散著,調(diào)料都被從罐子里倒出來,食鹽和糖撒的滿案臺都是,連醬油和醋瓶子也不放過,洗碗池如同是被腌過一樣,調(diào)料瓶子的碎玻璃幾乎撲滿整個水池底。
目睹廚房的慘狀后,江暮云更加肯定她心里的猜測——那伙人很可能是在找什么東西,否則不會折騰米面,也不會特意把食鹽和糖從罐子里倒出來,更不會打碎醬油瓶子,還是打碎在洗碗池里。
他們在找什么?秦浩宗這次到緬甸到底是干什么來了?怎么會受那么危險的傷?江暮云心里一邊疑惑,一邊動手收拾廚房。廚房看上去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核爆炸,其實只要有吸塵器很快就搞定了。在阿姨的指點下,她很快就弄清楚那些模樣陌生顏色鮮艷的蔬果都應(yīng)該怎么食用,廚房里很快飄出了香味兒。
江暮云用自己帶的人民幣支付阿姨的工資,阿姨非常高興,拿著錢滿意地走了。隨著中國實力的提升,周邊國家的人越來越喜歡人民幣。
晚上八點鐘,孫海依然沒有回來,江暮云將他的飯菜單獨撥出來,留著。把飯菜都端上餐桌,正打算叫醒秦浩宗,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跑到小花園里去,借著最后一抹晚霞剪下漂亮的花枝,插在瓶子里,擺在餐桌中央。
上樓,輕手輕腳走到床邊,附身望著秦浩宗熟睡的臉,不忍心叫醒他,正在猶豫中,秦浩宗緩緩睜開眼。
“吵醒你了?”江暮云輕聲問。
“沒有,我自己餓醒了?!彼草p聲說。
他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動作極盡溫柔地將她帶向自己。江暮云溫順地低頭,秦浩宗抬頭吻上她的唇。
“更餓了,”秦浩宗呢喃地說,“怎么辦呢?”
江暮云紅著臉握著他的手,將他從床上拉起來:“飯已經(jīng)做好了?!闭f完轉(zhuǎn)身就跑。
秦浩宗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小聲說道:“再給你兩天時間。”
江暮云不知道自己被秦浩宗下了最后通牒,她精心準備的晚餐美味又浪漫,讓秦浩宗胃口大開,直呼可惜,因為江暮云不許他喝酒。秦浩宗起身,從花瓶里挑出一枝最美的花朵,走到江暮云身邊,替她插在頭發(fā)上。
“入鄉(xiāng)隨俗,緬甸女孩子都喜歡帶花,但是她們都沒有你長得漂亮,你才應(yīng)該帶花?!?p> 江暮云抿嘴一笑。秦浩宗低頭吻了她的臉頰,嘴唇。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好像是在山里秦浩宗說回國后就結(jié)婚那時開始,親吻變成兩人之間表達感情的方式,比牽手還自然。真要是嚴格算下來,他們倒是不經(jīng)常牽手,卻總是會有親吻或者類似于親吻的舐咬。
吃過晚飯,江暮云幫秦浩宗洗澡。他腹部橫亙的那道傷口讓他無法淋浴,從在山上時江暮云就用混了藥汁的水替他擦拭,不但能起到清潔的作用,還能防止蚊蟲叮咬、防止生濕疹。
藥草是一路從山上背下來的,她下山時忘了帶自己的化妝品卻沒忘記帶秦浩宗的草藥。
江暮云熬藥汁、兌洗澡水,秦浩宗在臥室里脫衣服,身上只留一條短褲。江暮云紅著臉扶著他坐進浴缸。秦浩宗一臉哀怨:“你知道穿衣服洗澡是什么感覺嗎?”
江暮云只是笑,笑得嘴都合不攏。
“果然,快樂必須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鼻睾谱谠俳釉賲?。
江暮云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發(fā)現(xiàn)秦浩宗其實挺“貧”的,只要他愿意說出來的話能特別逗。她現(xiàn)在一想起自己以前覺得秦浩宗“酷”“冷”就覺得奇怪,懷疑到底是自己眼光有問題還是秦浩宗太會唬人。如今,他在她眼里是帥的是幽默的是溫柔的是體貼的,唯獨不是“冷”的。
洗完,扶著他躺在床上,用雙氧水清洗傷口,她的動作輕柔熟練,除了藥水的刺痛秦浩宗幾乎感覺不到她手指的動作。最后纏上兩層醫(yī)用紗布,不多纏,只纏兩層。一來是保持傷口潔凈,二來怕他晚上睡覺不老實牽扯傷口,不利于愈合。
事情都做好后,江暮云把床頭臺燈調(diào)暗,輕聲說:“睡吧?!?p> 起身打算離開,她勞累一天,也想洗個澡松快松快,誰知手被秦浩宗拉住。
“陪我待一會兒。”他說。
江暮云于是順從地重新坐下,坐在他枕頭旁邊的床沿兒處,手指輕輕地梳理他的眉毛和額頭,幫他放松。
“我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鼻睾谱诘吐曊f,“早點遇見你,說不定現(xiàn)在孩子已經(jīng)能打醬油了?!?p> 江暮云手指停住,然后才又繼續(xù),說:“現(xiàn)在也不算晚?!?p> “嗯,還是有點晚了,咱們要加快速度?!鼻睾谱谡f著,抬手蓋在江暮云的手上,拇指摸索著她的掌心,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江暮云的手心癢癢的,心里也癢癢的,她趕緊咬住嘴唇免得自己叫出聲來。
秦浩宗見狀坐起身,親吻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忍不住輕輕闔上;他親吻著她的耳朵,她的耳朵紅得仿佛透明的瑪瑙;他親吻著她的頸側(cè),在她耳邊用低啞得仿佛能鉆進她心底的聲音誘惑:“今天晚上睡這兒吧?!?p> 江暮云差一點就要松口答應(yīng)他,多年養(yǎng)成的克制和潔身自愛在最后關(guān)頭將她從意亂情迷中拉回來,她睜開眼,眼神依舊迷離,舔了舔略干的嘴唇,她想說等咱們回國了結(jié)婚了,我自然就是你的人,情愿一輩子呆在你身邊,滿足你一切的要求。
她艱難地選擇著詞匯:“這樣……不太好,還是……等回國?!?p> 她想讓自己的話聽起來不那么像是拒絕,要知道拒絕心愛的人是多么艱難,同時她也害怕他會因為自己的拒絕而生氣。
秦浩宗聽明白了她沒說出來的意思,并沒有勉強她,他對她性格里的執(zhí)拗有耳聞也有親身體會,因此在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每天進步一點,爭取盡快讓她心甘情愿的臣服。
他不是想要占她便宜,他已經(jīng)決定娶她,婚姻是人生大事,他更不是朝三暮四的輕浮之人,他心里早已把她當成妻子看待,想要與她共度余生,所以有些事在他看來就是早幾天和晚幾天的區(qū)別。
既然是早幾天和晚幾天的事,何不早幾天呢,誘人的美味就放在嘴邊,卻是只能看不能吃,實在是折磨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