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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務(wù)農(nóng)記

第二十七章 小圓子

陛下務(wù)農(nóng)記 華芋 2653 2019-11-09 23:51:45

  走在樂府外,凌霄花沿墻攀緣而出,慵懶地倚在墻頭,疏影橫斜。鳥鳴嚦嚦,絲竹聲、歌聲、歡笑聲穿過花枝縫隙飄出墻外,好不歡快熱鬧,顯得墻外的我與灣灣二人有些孤獨寂寞冷。

  樂府設(shè)有好幾處獨立小軒,供不同的排演班子使用,偶有幾個身著舞服的伶人進出串場。

  樂府丞引我一路穿過花園,經(jīng)過水廊,走過小橋,終于在池塘對面的水榭里找到了蕭珉。

  水榭里還有韓子玨和他的夫人夢嫻,三人有說有笑,好不自在。

  大家都在忙著排演,蕭珉倒好,煮了茶,備了點心,邀了好友,在水榭里談笑風(fēng)生,一點也不像忙到抽不開身的樣子。

  他懷里抱著的是什么?我走近,躲在樹下,仔細一看——粉雕玉琢一個小娃娃,這不是魯國公年前新得的小孫子嘛,還未滿周歲,小名叫圓子,孤還去吃過他的滿月酒。

  蕭珉抱著圓子站在自己的腿上,手里拿著撥浪鼓,不時做個鬼臉、吹個口哨逗弄他,小圓子果真被這張看似人畜無害的皮囊欺騙,咯咯笑個不停,口水四濺。蕭珉更加來了興致,越發(fā)用力地逗弄,小圓子眼睛瞇成了縫,咧著嘴,露出空蕩蕩的口腔,兩條小肥腿踩來踩去,手舞足蹈盡可能用肢體語言表帶自己的興奮。

  小圓子著實可愛,白嫩嫩,圓嘟嘟,眼睛像夢嫻又大又水靈;眉毛像韓子玨,雖然還是個嬰孩,已能看出眉毛的形狀;笑起來兩個梨渦,這是隨了他爺爺魯國公。

  陽光斜斜溜進水榭,蕭珉的側(cè)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他眉眼彎彎,周身彌漫著盛不住的溫柔氣息。

  這畫面,很美好。我的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個念頭,我很好奇蕭珉當?shù)蟮臉幼樱皇谴┲植家律褔鴩?,一會兒去廚房生火做飯,一會兒去房間哄孩子喂奶,那可真是煙火氣十足啊哈哈哈哈……

  “陛下,您笑得太大聲了,他們都聽見了……”

  灣灣好意提醒,水榭上的三人果真瞧見了我,我隱藏不住,索性大方地從樹后走過去,絕不尷尬地笑道:“三位好雅興啊。啊不對,四位?!?p>  小圓子睜大了眼睛看著我,雖然他此刻未經(jīng)人事,不知道我們把他當作一個可愛的玩具,每個人都要抱一抱親一親,但他的的確確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個體的存在,以我博愛的胸懷,當然要把他算進人數(shù)里。

  我好似低估了這小東西,大約是感念我對他的尊重,他原本安分地靠在蕭珉懷里,此刻卻向我伸出了橄欖枝……

  那個,伸出了胖嘟嘟的小肉手。

  我受寵若驚,問夢嫻:“是要孤抱抱嗎?”

  夢嫻點頭微笑,表示肯定。

  上次滿月宴齊毓蕭珉都抱了,就我沒抱到,一個個說是怕我勞累,其實是害怕我不會抱孩子,把圓子磕著碰著,所以我只能落寞地坐在席上,看他們輪番把圓子抱來逗玩,自己只能喝酒吃菜。

  我向蕭珉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向小圓子伸出了魔爪。

  此非靜止畫面……我確實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的爪在半空比劃半天,猶豫是直接抱腿呢,還是夾住他的胳肢窩……

  蕭珉看不下去了:“陛下站好?!彼p手夾著圓子的胳肢窩,把他送到我面前,“左手拖住他的屁股,右手托住腦袋?!?p>  我按照他示意的動作做好,他又給我掰弄了兩下,嫌棄地說:“陛下怎么這么僵硬?!?p>  夢嫻笑道:“陛下莫緊張,放松便好?!?p>  小圓子好似有些困了,落到我懷里后,便把小腦袋擱在我的肩頭,好不乖順。

  “你倒是熟練,難不成上輩子是個奶媽子?”我沒好氣地回嘴。

  韓子玨打趣道:“想來咱們的樂府令大人一定是想當?shù)?,自己偷摸在家練?xí)了吧?”

  我們大笑起來,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蕭珉抱著枕頭練習(xí)的場景,看來他真是年紀大了喲。

  蕭珉挑眉搖頭:“某人小時候總粘著我,要我抱,可憐當時我不過七八歲,就已學(xué)會了這一技能?!?p>  好了,輪到他們笑我了。兩三歲的事情我哪里記得。

  “胡說,我怎么不記得?!?p>  韓子玨戳穿道:“我記得我記得,陛下?lián)е戆膊豢舷聛?,禹安回去后手臂酸脹,熱敷了一夜才緩過來?!?p>  蕭珉接茬:“怪不得,怪不得,陛下自小骨骼清奇,比同齡的孩子要重上點斤兩。”

  我想伸手捂住蕭珉的嘴,奈何騰不開手。

  小圓子在我身上蹭來蹭去,我不敢動,問夢嫻:“他是不舒服了嗎?”

  夢嫻擱下手中茶盞,小心地接過圓子,輕輕晃動,拍背安撫:“無事,只是鬧覺了,哄一哄便好?!?p>  實不相瞞,抱了一會兒,我的手臂有些酸。夢嫻抱著圓子,沿著池塘邊漫步,我終于可以坐下歇息。

  韓子玨非常有眼力見地給我遞上一杯茶水:“辛苦陛下啦?!?p>  我意味深長地說:“抱寶寶不辛苦,你的父親大人才叫孤辛苦呢?!?p>  他有些無奈道:“是父親古板了,我會盡力勸通他的。”

  我試探道:“你就沒想過勸夢嫻不要再去評彈館?”

  韓子玨倒是有些訝異我的發(fā)問:“為何要勸?評彈是夢嫻喜歡的事,我緣何要阻攔?陛下知道的,什么后宅女子不宜在外拋頭露面,都是過去的腐朽想法了?!?p>  說白了,魯國公家的矛盾就是在于夢嫻的職業(yè)。成婚后,夢嫻依然堅持去評彈館演出、教習(xí),而魯國公夫婦覺得侯門兒媳再出去拋頭露面,從事此等生計,有損顏面?;首婺冈?jīng)就想過改一改這風(fēng)氣,女子和男子應(yīng)是平等,豈能只許男子在外闖蕩,不許女子有自己的事業(yè)呢?三百六十行,沒有哪一行貴哪一行賤。

  魯國公的偏見告訴我,要想群眾工作做得好,首先要做通干部的思想工作。路漫漫其修遠哪。

  不過韓子玨的反應(yīng)我很滿意。

  他又補充道:“若是真心歡喜一個人,會毫無保留支持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彼f完,看看蕭珉,又看看我。

  他的意思是,若是蕭珉不喜歡當丞相,只喜歡在樂府搞搞音律,修生養(yǎng)性,我應(yīng)該支持他,不應(yīng)該強行抓他進宮做我的苦力;若是蕭珉有雄鷹之志,想在朝堂上有所建樹,我也不應(yīng)該強行將他圈在這小小的樂府之中。

  圓子睡著了,韓子玨夫婦也告辭離開,而我卻陷入了沉思和反省。我若想娶蕭珉,當是因為喜歡他,沒有別的目的才是,若用成親限制他、捆縛他,想必算不上真的歡喜。

  情愛究竟是自私,還是成全?

  我未曾留意蕭珉已離我這么近,近到我呼出的氣息撩起他耳邊的發(fā)絲。

  “你,離我這么近做什么?!?p>  他一步一步逼近,我一步一步后退,退無可退,一下跌坐在美人靠上。

  蕭珉俯身,雙手撐在闌干上,將我限制他的臂彎下,一點一點逼近。

  為什么孤這么緊張,口干舌燥,好想喝水。他的下頜線條流暢,睫毛又濃又長,身上竹子一般淡淡的清香,竟然讓我有胸悶之感。

  難道是……

  我心一橫,眼睛一閉,嘟起嘴,摟住他的脖子,正欲一展雄風(fēng),蕭珉?yún)s直起身來,托住我的腰,把我?guī)鹆松?p>  “陛下頭發(fā)上有落葉,微臣幫你摘下來了。陛下的嘴怎么了?上火了?起泡了?”

  孤想著,自己的臉皮越發(fā)薄了,竟然能感覺到尷尬和羞澀。

  我默默撤下雙臂,放下嘴唇,活動活動牙口:“剛剛韓子玨說起小時候的事情,孤不記得了,孤怕你們誆騙我,想著還原一下當時的場面,看看能不能記起一二?!?p>  蕭珉嘴角上揚:“那陛下可想起些什么了?”

  我咳了一聲:“并未,可見你們的鬼話只能信得三分?!?p>  未免尷尬發(fā)酵,此地不宜久留。

  我招呼道“灣灣,回宮“,便風(fēng)也似的溜走了。

華芋

醋壇子的小報復(fù)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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