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可憐
樓父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電話那頭已經(jīng)提示關(guān)機(jī)了。
樓父樓母相顧無言,許久,還是樓母先開口,“妙妙是不是在外邊受什么委屈了?”要知道,這孩子從懂事之后就沒道過歉了。
樓亦珊剛進(jìn)家門就聽到樓母這句,冷笑一聲,“委屈?她不讓別人委屈就燒高香了好吧?”樓亦水那小混蛋,渾身長刺,誰敢讓她受委屈啊!
“你閉嘴!”樓父正好一肚子火氣沒處發(fā),樓亦珊就自個兒撞上來了,“就知道添亂!”
樓亦珊不服氣道:“我又沒說錯!”
“你還頂嘴?”樓父今天被兩個女兒氣得腦袋發(fā)昏,冷靜下來后看向大女兒的眼光帶著點(diǎn)懷疑,“是不是你又跟她說了什么難聽的話?”
不怪他懷疑,樓亦珊嘴里從來沒幾句好話,每次跟妹妹吵架,盡撿難聽的說,是個人都受不了。
一口大鍋砸下來,樓亦珊冤枉得要命。
“她在外邊跟人打架怪我沒有看好她,她賭氣離家出走怪我說話難聽,現(xiàn)在她不知道哪根神經(jīng)搭錯轉(zhuǎn)學(xué)也怪我頭上!什么都怪我,什么都怪我!”樓亦珊越說越委屈,“明明我受的委屈才最多好嗎?”
她負(fù)氣起身,大步上樓。
樓父在她后面喊:“回來,我還有話問你!”
回應(yīng)他的,是“砰”的一聲關(guān)緊的房門。
兩個女兒都這么不讓人省心,樓父覺得自己也很委屈,指著樓上說:“你看看,她這是什么態(tài)度?”
樓母無奈,安慰道:“好了好了,再氣下去就該氣壞了!”頓了會兒,她又說:“尚家那小子天天跟在妙妙后面跑,說不定知道點(diǎn)什么,我明天問問去!”
樓父神情疲憊,“也只能這樣了!”
房中,樓亦珊狠狠蹂躪著幾年前樓亦水送她的玩偶,“明明小時候這么可愛,越長越混蛋,越長越混蛋!”
“做什么都害我被罵,樓亦水你個小混蛋!啊啊啊,煩死了……”
咒罵樓亦水的可不止樓亦珊一個人。
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城市——
賀一舟拿著冰袋敷在自己帥氣的臉上,嘴里罵罵咧咧:“呸,流年不利!”
“那轉(zhuǎn)學(xué)生簡直邪門兒!”
“一天兩次一天兩次,你運(yùn)氣這么好怎么不去買彩票呢?”
過了一會兒,賀一舟把冰袋拿下來,對著鏡子看了看。
臉上還沒有完全消腫,其他細(xì)碎的傷口也影響了這張臉整體的美感,他當(dāng)即決定請假!
賀一舟這人,有點(diǎn)包袱,讓他頂著這么一張有瑕疵的臉出去見人,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于是乎,樓亦水再見到賀一舟,已經(jīng)是一周之后了。
下午第一節(jié)是體育課,一中的體育課不太嚴(yán),集合做完準(zhǔn)備運(yùn)動后,體育老師就放他們自由活動了。
男生們呼朋引伴,很快霸占了整個籃球場。女生們或是打羽毛球,或是聚在一塊兒踢毽子,整座體育館盡是少年人的歡聲笑語。
籃球場是賀一舟的主場,只見他運(yùn)著球,一記利落的轉(zhuǎn)身過人,完美地避開對手,隨即輕輕躍起,上籃得分!
帥氣的動作引得那邊踢毽子的女生一陣竊竊私語。
“舟哥,漂亮!”吳銘大笑。他最喜歡跟賀一舟一隊打籃球了,簡直就是躺贏好嗎?
幾輪過后,賀一舟打熱了,撩起球衣擦臉上的汗。小腹上肌理分明的六塊腹肌,線條優(yōu)美的人魚線就這么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羨煞了一眾男生。
“總算知道那些女生為什么這么喜歡舟哥了!”有人感嘆道:“我要是也有這身材,女孩子們肯定排著隊做我女朋友!”
賀一舟在學(xué)校還挺受歡迎的,雖然頂著各校霸的名頭,惡名在外,但是架不住長得好身材好,家里還有錢!女生一面怕他,一面又喜歡的不得了!
吳銘聽罷,樂呵一笑,殘忍地打破了他的美夢,“醒醒!沒有舟哥的臉,沒有舟哥的錢,你身材再好都沒用!”
那人轉(zhuǎn)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吳銘。
內(nèi)容過于真實(shí),引起不適!
中場休息的時候,賀一舟走到場外喝水,目光無意間掃過看臺,一道嬌小的身影孤零零地坐著。
樓亦水獨(dú)自坐在看臺上,膝蓋上攤著一本書。她低垂著眉眼,面容嫻靜,像是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與鬧哄哄的體育館格格不入。
“哎!”邱應(yīng)撞了下他的肩膀,“看什么呢?”
賀一舟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那個轉(zhuǎn)學(xué)生……她怎么自己坐那兒?”孤零零的,看著怪可憐的。
“噢,你說她??!”邱應(yīng)很隨意地說:“沒人跟她玩兒,她就只能坐著了??!”
“為什么?”賀一舟不解,“女生不都喜歡一塊兒玩的嗎?”
邱應(yīng)笑了笑,“大少爺,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你對她的敵意都這么明顯了,大家不想觸你霉頭,就跟她保持距離咯!”
“那她豈不是很可憐?”賀一舟脫口而出。
邱應(yīng)眉頭一挑,“你什么時候顧慮起別人的感受了?”
賀一舟覺得別扭,張嘴又閉起,好半天沒說出什么來。
邱應(yīng)沒注意到他躊躇的模樣,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快開始了!”
賀一舟慢吞吞地回到場上,下半場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頻頻看向樓亦水的方向,心頭悶悶的,不太舒服。
一個走神,手上的球被人劫走,兩分就這么沒了。
“哇!”吳銘很是驚奇,夸張地大叫起來,“舟哥你修佛了啊,carry全場的氣勢呢?”
賀一舟滿腦子都是樓亦水的影子,心煩的要命,哪里還有心情打球?
“不打了不打了!”他煩躁地抓抓腦袋,徑自往換衣室走去。
球場上,眾人面面相覷,一頭霧水,這大爺這又發(fā)的什么脾氣?
“他干嘛了?”吳銘眨眨眼,很是疑惑。
邱應(yīng)聳肩,“誰知道?”
“這脾氣怎么跟女人似的,這么無常?”吳銘小聲嘀咕著。
賀一舟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反正就是不得勁兒。他脫了球衣,站在噴頭下面,打開水龍頭。
熱水兜頭灌下,水珠順著流暢的肌理滑落地面,流入下水道中。
賀一舟那亂成漿糊的腦子在熱水的沖刷下總算清醒了些。
其實(shí)吧,也沒多大仇,就、不小心被看到自己的糗事而已。而且,人也不是故意的,他總這么仇視人家,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
那道孤零零的身影又在腦海浮現(xiàn),賀一舟腦子里很詭異地冒出幾個字——
“弱小,可憐,又無助!”
更詭異的是,他心里居然升起了一絲保護(hù)欲!
賀一舟:“……”
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