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弊

　　轉(zhuǎn)瞬，又過去一月，廣大一中學(xué)子迎來了他們的期中考。

　　吳銘因為上次月考被他老子盯了整整一個月，郁悶到不行，放言要一雪前恥，捍衛(wèi)自己自由支配美好周末的權(quán)利。

　　從考場出來，吳銘自我感覺非常良好，走路都帶風(fēng)，“舟哥，我覺得我這次一定重回巔峰！”

　　賀一舟并不關(guān)心他的成績，敷衍了“嗯”了一聲。

　　吳銘討好地笑笑，“等我恢復(fù)自由之身，咱去那新開的主題樂園唄？”

　　他這一個月都被關(guān)著，心癢到不行。

　　他不說這個，賀一舟都忘了這人一個月之前放過他鴿子。

　　賀一舟扯起嘴角，要笑不笑的，“然后你再放我一次鴿子？”

　　“舟哥，我也不是故意鴿你的啊，那不是形勢所迫嘛！再說，上次邱應(yīng)也沒去成，這次咱仨可以一起去！”吳銘搓搓手，十分向往的模樣，“我聽說他們晚上還有個假面party，我朋友說可好玩兒了，舟哥你覺得怎么樣？”

　　賀一舟說：“我覺得不怎么樣！”

　　他晚上還要去接樓亦水回家呢，哪兒來的時間？

　　吳銘的臉垮了下來，委委屈屈地說：“舟哥，你不夠義氣?。　?p>　　“義氣？”賀一舟眼皮子一抬，“那是什么東西？”

　　吳銘巴巴地看著邱應(yīng)，兄弟，說句話??！

　　邱應(yīng)拍拍他的肩膀，面露慈愛，“乖，等你過了你爸那一關(guān)，咱再討論去玩的事！”

　　吳銘想想也是，萬一他失手，再咕賀一舟一次，賀一舟不得打死他？

　　……

　　樓亦水也覺得自己這次考得挺好，大部分題目都能做出來，估計進步蠻大。

　　她這幾天心情不錯，賀一舟看到她眼底淺淺的笑意。

　　賀一舟喜歡看樓亦水笑。

　　他覺得樓亦水笑起來特別好看，淺淺的梨渦好看，尖尖的虎牙也好看，眼睛亮的好像藏著星星。

　　不過，樓亦水似乎不太愛笑，一天下來，賀一舟也就能看個一兩次這樣，有時候甚至一次都沒有。淡著一張臉，雖然也好看，就是少了幾分生氣。

　　晚間，樓亦水下了補習(xí)班回到家，剛進門，電話就響了。

　　是個陌生的號碼，來自B市。

　　她想了想，還是摁下了接聽鍵。

　　“喂！”

　　久違的聲音，電話那頭的尚殊險些感動得熱淚盈眶，激動地大叫起來，“樓哥，我終于聯(lián)系上你了！”

　　樓亦水耳膜被震得生疼，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了些。

　　尚殊這乍乍驚驚的性子什么時候能改改？

　　“樓哥，你一走就走幾個月，兄弟們都好想你！”

　　“上個月隔壁職校的聽說你轉(zhuǎn)學(xué)走了，特地過來嘲笑我們。說我們連老大都沒有，干脆別在這條街混了！兄弟們很生氣，分分鐘教他們做人，現(xiàn)在他們見著我們都繞道走！”

　　“上個星期，十九中那群逼又來挑釁。我們約了一架，不過樓哥你放心，我們沒給你丟臉，那群孫子被我們摁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遍。我們市七中，還是整條長青街最威武的帥逼……”

　　尚殊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到最后忍不住抱怨了幾句：“樓哥你說走就走，也不打一聲招呼，以前的手機號碼也不用了，害的大家找你都找不到?！?p>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之后，考試都沒人墊底了。前幾天期中考，華子那小子榮登倒一，差點沒被他老子打斷一條狗腿……”

　　樓亦水靜靜地聽著，沒有像以前那樣不耐煩地打斷。

　　尚殊自個兒說了十來分鐘，說得口干舌燥，這才意識到不對，小心翼翼地問：“樓哥，你還在嗎？”

　　他會這么問完全是因為兩年前給樓亦水打電話倒苦水的時候，他在電話這頭自嗨了半個多小時，電話那頭的樓亦水把手機放在書桌上，睡覺去了。

　　他當(dāng)時還奇怪怎么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第二天知道真相后簡直想拿刀捅了樓亦水！無奈武力值相差甚遠，這個想法只能被扼殺搖籃。

　　“嗯！”樓亦水說。

　　尚殊松了一口氣，“樓哥，你去了N市之后脾氣好了許多嘛，都沒叫我閉嘴?！?p>　　“你怎么知道我來了N市？”樓亦水不答反問。

　　尚殊道：“珊珊姐告訴我的！還有這個號碼，我纏著磨了好久她才說的！”

　　他等了一會兒，電話那頭沒傳來什么聲響，遂問：“樓哥，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

　　“嗯！不回去了！”樓亦水瞥了眼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過十一點了，平常這個點，她差不多要睡覺了。

　　“很晚了，今天先這樣吧。改天你來N市，我?guī)阃鎯海　?p>　　尚殊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電話就被掛斷了。他擰著眉，嘟囔道：“明明才十一點，哪里晚了？樓哥敷衍我也不舍得找個好一點的借口！”

　　另一頭，樓亦水坐在沙發(fā)上，背著光，略顯蒼白的臉色晦澀難辨。她微垂著眼睫，斂去眼底復(fù)雜的光。

　　好奇怪，明明才過去三個月不到，她卻感覺以前那些肆意放縱的日子好像跟她隔了半個世紀(jì)這么久遠。

　　第二天，樓亦水是頂著一雙大大的黑眼圈去上課的。

　　昨晚上睡得不太安穩(wěn)，反反復(fù)復(fù)做著夢。精美華麗的旋轉(zhuǎn)木馬，漸行漸遠的張揚歲月，酒吧昏暗的光線下，樓亦珊臉上掩飾不住的厭惡……

　　腦子有些昏沉，提不起精神來，樓亦水在座位上趴了十多分鐘才勉強緩過勁兒。

　　班上的氣氛有些奇怪，總感覺有人在悄悄打量著她，可當(dāng)她的目光望過去的時候，那些人就會立馬扭過頭去，與同伴談笑風(fēng)生。

　　時不時投來的異樣的眼神讓樓亦水有些不舒服，就像她剛來時和賀一舟鬧得不太愉快那會兒。

　　她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倒是中午放學(xué)的時候鄒瑾提了幾句。

　　“亦水，期中考的成績出來了你知道吧？”鄒瑾問她。

　　“知道啊，昨晚上班群不是已經(jīng)公示了嗎？”見她神色有異，樓亦水不解，“怎么了嗎？”

　　一中注意保護學(xué)生的隱私，每個班只公布前十的成績和年級排名，余下的都由班主任私發(fā)給學(xué)生。樓亦水不才，吊了個車尾，正好排在第十位。

　　“就……就是那個……”鄒瑾吞吐了半天，終于道：“我這么跟你說吧，就你上次月考成績不是不理想嗎？這次一下躍進了前十，也不知道從誰那里傳出來的，說你……說你……”

　　“說我作弊？”樓亦水挑眉。難怪今早大家看她的眼神這么奇怪。

　　鄒瑾沒想到她這么坦然，“你，你不生氣?。　?p>　　樓亦水?dāng)[擺手表示不介意，這么多年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她什么話沒聽過，早已經(jīng)動不起氣來了。

　　原以為這風(fēng)波過幾天就會過去，沒想到事情的發(fā)展出乎了她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