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她什么都不知道
賀一舟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落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眾人默了。
這一年來,賀一舟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真是一腔真心嘩了狗了!
賀一舟抹了把臉,對眾人道:“今天辛苦大家了,我訂了銀月的包間,還有KTV的包廂,你們玩的開心。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們一塊兒了。”
“那行吧,我們就先走了,下次再一起玩!”
心知賀一舟不想讓人看到他最為狼狽的一面,眾人紛紛退場,給他留了最后一分顏面。
尚殊還沒完全反應(yīng)過來,就被人拉走了。
莊羽嚅了嚅嘴唇,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拍了拍賀一舟的肩膀,跟著眾人一同離開。
吳銘本想留下,還是邱應(yīng)硬扯著才把人拖走的。
“你拉著我干嘛?”走出去老遠,吳銘一把甩開邱應(yīng)的手,怒氣沖沖地質(zhì)問。
邱應(yīng)冷冷道:“不拉你,留著你在那看他的笑話?”
吳銘張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最后恨恨吐出一個臟字,“操!”
“那個什么……”尚殊冒出來,弱弱地問了一句:“哪位好心人可以跟我說一下,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吳銘正好一肚子火沒處發(fā)泄,尚殊就自個兒撞上來了。他大步上前,揪住尚殊的衣領(lǐng),“你還有臉問?”
尚殊簡直莫名其妙,他不就遲到了幾分鐘而已嗎,怎么就沒臉了?
“你干嘛?”已經(jīng)不知道多久沒被人揪著衣領(lǐng)質(zhì)問過了,尚殊心里也憋著火,“放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吳銘梗著脖子道:“來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個不客氣法?”
“你他媽!”尚殊也揪著他的衣領(lǐng),“真以為老子怕了你了?”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邱應(yīng)忙上前把兩人拉開,“行了,鬧夠了沒有!”
幾個男生上前,隔在兩人中間,防止兩人再次的肢體沖突。
邱應(yīng)對吳銘道:“你跟他發(fā)火有什么用?”
吳銘“操”了一聲,推開面前的幾個男生,大步離開。
吳銘沖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什么人啊這是?”
邱應(yīng)歉然,“他情緒不好,激動了點,你別往心里去?!?p> “沒往心里去?!鄙惺獾溃骸拔揖褪且粫r氣不過。話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那么仇視我干嘛?”
邱應(yīng)擺擺手,丟下這么一句:“問他們吧!”
尚殊看向鄒瑾。
鄒瑾問他:“舟哥喜歡樓亦水你知道吧?”
“廢話!”尚殊:“我又不瞎!”
鄒瑾又問:“想想你剛剛在公園里看到的那些,有什么想法沒有?”
尚殊回想了一下,霓虹燈,氣球,玫瑰,愛心……
“嘶!”他有些不太敢相信,小心翼翼地問:“是我想的那樣嗎?”
鄒瑾沉重地點點頭。
“操了!”尚殊一臉復(fù)雜,生平第一次,他沒有站在樓亦水那邊。
……
夜風(fēng)輕輕地吹,霓虹燈還在閃著光。
賀一舟坐在草坪上,身側(cè)放著那束紅玫瑰。他揚著嘴角,在笑。
是的,他還在笑,笑容里卻是滿滿的自嘲還有苦澀。
他其實不怪樓亦水。
有什么好怪的呢?
她又不知道自己準備了這出,她又不知道自己要對她告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歡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
環(huán)視了一圈自己為這次告白所做的準備。他們說每個女孩子都是公主,值得擁有最好的。最漂亮的鮮花,最閃亮的霓虹,最好聽的情話,最別出心裁的告白場面。
他都做到了,鮮花是今天早上從荷蘭空運過來的,樹上掛著的霓虹是找專人訂做的,三百封情書是他過去三百個夜里,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但是他的公主沒有來。
現(xiàn)在的他看著自己,就像在看個笑話!
樓亦水啊樓亦水,我以為我對你那么好,總歸能在你心上占據(jù)一點點位置的,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在你心里,我連個朋友都算不上吧?要不怎么你走了,都不告訴我一聲呢?
賀一舟起身,拍了一下褲子上沾著的草屑,邁著緩慢的步子離開了公園。
那精心布置的給樓亦水準備的驚喜被拋在了身后。
他手上拿著花,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到了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跟樓亦水補習(xí)的那幢小樓。
那間熟悉的教室燈還亮著,估計是補習(xí)班新招收的學(xué)生在上課。
賀一舟沒有上去,而是像第一次特意等樓亦水時的那樣,倚著一旁的柱子,不時抬頭看向明亮的教室。
下課了,背著書包的少年陸續(xù)走出,三五成群不知交談著些什么,不時發(fā)出一陣輕笑。
賀一舟沒急著走,等到樓上的教室關(guān)了燈,他這才邁開步子。
樓亦水以往總是最后一個離開教室的。
走過喧囂的鬧市,坐上常坐的那班末班車。
窗外的夜景在眼前掠過,電臺又播放那首古老的情歌,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唯一不同的,便是他身旁的位置空了。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少女,已經(jīng)搭乘飛往異國他鄉(xiāng)的飛機飛得遠遠的,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公車停了,賀一舟走下來,路邊的燈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很長的影子。
樓亦水搬走了,公寓無人居住,門前種著的那幾株鳶尾無人照料,幾近枯萎。
他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玫瑰就放在一邊。
天上星星很少,僅有的那幾顆也像被蒙上了一層什么,光芒黯淡,沒有樓亦水的眼睛好看。
西褲的口袋裝著東西,有些鼓。
賀一舟把東西拿出來,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打開,一枚女式戒指映入眼簾。沒有鑲鉆,很簡約的款式,戒面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銀色的光。
賀一舟注視著那枚戒指,下頜線緊繃,眼中是看不懂的復(fù)雜的色彩。
“啪”的一下,蓋子被合上。
賀一舟把花和戒指留在了公寓門口。
他離開了那幢公寓,一步一步,緩慢卻又堅定。
十字路口近在眼前,賀一舟的腳步忽的頓住,腳下生根了一般,怎么都邁不開了。他微垂著腦袋,雙拳緊握,額上青筋暴起,隱忍又克制。
他猛地回頭,死死地盯著安靜躺在臺階上的戒指盒,雙目赤紅……
……
六月下旬,高考成績出來了。
七月中旬,賀一舟以六百五十八的高分被Z大錄取。
八月初,賀一舟收到了Z大寄來的錄取通知書。
通知書到的那天,他拉著邱應(yīng)和吳銘喝了一夜的酒。那或許是邱應(yīng)和吳銘見過的,賀一舟最狼狽的模樣。
……
公子?xùn)|離
不要質(zhì)疑我好吧?我真的是甜文作者,不信的話你們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