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紅紅火火的年尾巴，楊家人的兩個大冰箱里都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碾u鴨魚肉，地窖里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白菜紅薯和土豆，有的是楊家樹楊家慈抽空種的，大部分是鄉(xiāng)里送的，也有一點兒是楊起剛買的。
楊家的人們也逐漸以家庭為重，相聚的日子越來越多，相聚時的人也越來越齊。半年前楊起剛就在忙活著將自己做了十幾年的廠子頂出去，臘月才開開心心地將一應(yīng)事物全部從肩上脫掉。忙活了大半輩子，該賺的錢基本上也都裝在口袋里了，杜玉蓮的美容院今年夏天已經(jīng)請到了第五位美容師，看著老父母日益佝僂的身軀，他決定將接送龍鳳胎上幼兒園的一應(yīng)事宜自己擔(dān)著，其他時候也正好好好陪陪老爹老娘，至于經(jīng)濟(jì)嘛，得空的時候投點兒小資便是。這樣的日子被楊起剛過得風(fēng)生水起，時不時給院子里種一顆花樹，時不時帶上家人去采買一番，到了晚上自己和老父親輪流唱歌給小崽崽們聽。
“爸爸，我覺得你變了好多啊?！?，楊美靈一邊摸著麻將子一邊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跑進(jìn)跑出的楊起剛。
“是不是有一種老媽子的感覺？”，楊起剛抱著保溫杯笑道。
“媽媽真是幸福呢，一天比一天年輕漂亮了不說，和爸爸的位置也換了，哈哈?！保瑮蠲漓`笑了笑，楊淑靈也跟著笑了起來，倒是杜玉蓮變得有點兒害羞了。
“那是應(yīng)該的，一家之主啊不就是要好好愛護(hù)自己的妻兒的么?！保瑮罴覙湫Φ?。
“你們慢慢玩吧，我去看那兩個小家伙在干什么?！?，楊起剛說罷便出去了。
大冬天也攔不住兩個小家伙對戶外的執(zhí)念，楊家慈戴著羊皮手套在外面樂呵呵地看著賢靈和惠靈。
“媽，還在外面呢，我專門修了院墻什么尖的硬的也都打掃光了的，他兩都快四歲了，在自家院子里玩沒事的，進(jìn)去暖和暖和吧，你要是不放心啊我陪他兩玩會兒。”，楊起剛。
“我的孫孫當(dāng)然可以自己玩了，可是我就是舍不得啊，我這個年紀(jì)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老天的恩賜，我得好好陪陪我的孫孫們，這是越看越好看啊?！?，楊家慈笑著說道，“你看，玉蓮給我買的羊皮手套，可暖和得很啊，手心都有點兒汗了?！?。
“是啊，玉蓮現(xiàn)在可有出息得很啦，我都現(xiàn)在家里咯。”，楊起剛笑笑道。
“奶奶，奶奶，咱們做飯飯去吧?！?，楊惠靈跑過來拽著楊家慈的衣角說道。
“好好，給你的姐姐們做飯飯去?！?，楊家慈準(zhǔn)備抱起楊惠靈被楊起剛搶先抱起來了，雖說千金難買老來瘦，但是楊家慈這幾年瘦的有點兒多，但凡要點兒力氣的事全家人都是不會讓她做的。
“我也要抱抱?！保瑮钯t靈見爸爸抱著小妹鬧著要抱抱。
“你是男子漢，抱什么，自己走，你走前面，爸爸看著哈?！保瑮钇饎?，楊賢靈嘟著嘴巴走著，楊起剛和楊家慈在后面夸贊他，楊賢靈走得更起勁了。
楊起剛將兩個孩子放在廚房專門為了放菜做的那個炕上，這個抗由于在廚房，所以整天整天都是暖和的，兩兄妹玩了一會兒將外套都脫了，沒有了束縛的兩個小崽崽蹦蹦跳跳的可愛極了。楊家慈在楊起剛身邊打打下手，雖然很不愿意老母親動手做事，但是大家都清楚楊家慈是個閑不下來的人，所以一些小事也就允許了。
“媽，這差不多都收拾好了，你上炕上去和兩個小的耍吧，你做了那么多年的飯以后我們小的做給你吃?！?，楊起剛。
“當(dāng)媽的，哪個不想給小的多做幾頓飯，怎么愛你們都不夠哦”，楊家慈笑笑道，突然又小聲說道，“剛子，你也知道你和你妹妹都是我們抱過來的，你看我們也老了，算起來他們也差不多都這個年紀(jì)了吧，要不還是去看看······”
“媽，我跟你說，你們就是我的親生父母，這個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楊起剛一邊搟面一邊說道。
“我跟你爸爸商量過了，畢竟生了你們一料，想看的話就去看一下嘛?！?，楊家慈。
“以后再說吧，媽，你們?yōu)槲覀儾傩牧艘惠呑恿?，以后好好享受就行了，別想那么多，在我心里只有你一個媽?！?，楊起剛。
“奶奶，奶奶，看誰啊，是要走親戚嗎？我也要去。”，楊賢靈說道。
“你這孩子，順風(fēng)耳嗎？過兩天就去給親人們拜年，肯定帶上你們，你兩龍鳳胎，喜慶，不帶你們的話親人說不定都不讓我們進(jìn)門呢，親戚有的你們走啦?！保瑮罴掖刃Φ?。
“好誒，好誒?！?，楊賢靈拍手道。
“爸爸，做什么？燜面嗎？要不要我?guī)兔??！?，楊淑靈到廚房問道。
“你們再玩一會兒吧，等一下吃完了飯就有得忙啦，包包子包餃子做豆面，好多事呢?！保瑮钇饎?。
“啊？我還以為今年不做那些了呢，怎么不提前做啊。”，楊淑靈無奈道。
“哈哈，這不是你們不守歲么，專門都安排在今天晚上，看你們怎么睡，哈哈哈?！保瑮钇饎偤苡谐删透械匦α似饋?。
“他們兩個也守我就守，哈哈。”，楊淑靈看了看坐在炕上盯著吃食的兩個小家伙笑道。
“今天晚上除了你奶奶和他們兩個其他的人都要守歲?！?，楊起剛。
“唉呀媽呀，要便熊貓了，要長皺紋了?！?，楊淑靈邊說邊往里屋走去。
“多大的人，就那么愛美了，臉又不白就是長點兒啥也看不出來啊。”，楊起剛笑道。
“老爸，過分了啊?！?，楊淑靈發(fā)出生無可戀的聲音，楊家慈盤坐在炕上和兩個小的笑了起來，楊起剛笑著繼續(xù)搟他的面。
“媽，把你店里美白效果最好的產(chǎn)品都給我試試，我要變白，我要變白?！?，楊淑靈回到麻將桌上說道。
“以前叫你弄，你不聽，現(xiàn)在后悔了吧。”，杜玉蓮笑到。
“好看著呢，弄什么?！保瑮罴覙湫Φ?。
“這還叫好，爺爺你看看，看看有什么區(qū)別?！?，楊美靈說著將自己的臉貼著楊淑靈的臉。
“嗯，這么一比嘛，還真是黑了點兒啊，好，要弄就弄吧，多少錢爺爺給你出?！?，楊家樹一本正經(jīng)道。
“哼，都欺負(fù)我?！保瑮钍珈`撒嬌道，隨著麻將子的碰撞聲，整個屋子都被笑聲侵占了。
吃過楊起剛的土豆白菜燜面，廚房的炕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人，小的跳著鬧著，大的抱著包子餃子和豆沙包。到了十二點等小的睡了，大家吃了頓水餃繼續(xù)勞作，第二天早上，半夜才入睡的大人們還在沉沉的夢里，楊家慈和兩個小的穿戴好就一個一個地拜年去了，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兩個小家伙在迷迷糊糊的家人們手上拿了不少壓歲錢。
“呀，怎么都睡了，今年的守歲又失敗啦？”，楊起剛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說道。
“不會啊，比起去年進(jìn)步了，多守了好幾個鐘呢，老爸，恭喜發(fā)財！”，楊美靈說罷伸出了雙手，楊起剛一摸口袋才發(fā)現(xiàn)還沒包紅包急忙轉(zhuǎn)身回屋了。
“好想睡覺啊，啊啊啊啊?！?，楊淑靈站在門口頂著一頭蓬亂的頭發(fā)喊道。
北方的年比南方要有年味兒很多，就是張繼德劉秀娥和張佳成三個人也做了火鍋和大魚來慶祝過年，張滿福因為和張滿冬離得比較近，再加上嫁到四川的張滿清也到了他們一個鎮(zhèn)上，所以三姊妹就象征性地聚了個餐就算過年了，很多留廠的工人大部分都是自己做一頓飯意思一下，其余的由于常年在外沒什么親戚朋友過不過年對于他們來說并沒有什么不一樣。
獨自吃完火鍋之后又在手機(jī)上看了幾場電影的張佳慧到了第二天大年初一的時候，中午十二點鐘都還在夢里。夢中，她回到了小時候的那個小山村里，也是在過年，河對面的叔叔嬸嬸爺爺奶奶正趕著送年貨過來呢，忙著嗑瓜子的她一使勁將自己的手指咬得生疼，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樣的美好只是一場夢。渾渾噩噩的起身穿上林博遠(yuǎn)給她買的大睡袍，站在窗戶邊上眼神迷糊地看著腳下的空城，她沒有想到給她留下最深記憶地方的居然是那個小山村，仔細(xì)算起來整個村子里的人們應(yīng)該差不多都搬出來了吧，那樣的過年盛況再也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冷風(fēng)從窗戶的縫隙中吹進(jìn)來，張佳慧又縮進(jìn)被窩，無聊地拿出手機(jī)。
“啊慧，新年快樂！我好想你，有好多話想對你說，結(jié)果拿起手機(jī)又不知道說什么了，總之，你要快樂。”，是林博遠(yuǎn)發(fā)來的微信。也有其他幾個同事發(fā)來的一看就知道是群發(fā)的那種祝福短信，看了看，想了想，張佳慧一個也沒有回復(fù)，其他人懶得回復(fù)，林博遠(yuǎn)的不知道怎么回復(fù)，她不知道這樣的糾纏到底有沒有意義，雖然她也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