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不管你現(xiàn)在在哪里,即便你再也不與我們聯(lián)系,希望你永遠(yuǎn)開心快樂,又是新的一年,照顧好自己?!保瑒偱c常華通完電話的楊淑靈,在回院子的路上給張佳慧發(fā)QQ消息如是說道。
“姐,快點啊,要去姥爺家拜年了,就等你了?!保瑮蠲漓`站在他們家新?lián)Q的七座商務(wù)車旁大聲喊道。
楊起剛認(rèn)真地開著車,杜玉蓮坐在副駕駛以備回復(fù)客戶們時不時發(fā)過來的信息而不被小家伙們打擾,楊家樹楊家慈和四姊妹都坐在了后面。雙胞胎在車?yán)锍吵臭[鬧,楊美靈試圖著各種辦法讓他們閉嘴,閑得無聊的大人們在討論著這一年的收獲和變化。
“大毛啊,是不是談戀愛了?跑那么遠(yuǎn)去打電話,怕我們聽到了?”,楊起剛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沒有,就是一個好朋友,女孩子。”,楊淑靈。
“給女孩子打電話還怕我們聽到啊。”,楊美靈笑道。
“你們?nèi)齻€嘰嘰喳喳得沒完沒了家里打電話聽得見呢?”,楊淑靈。
“要談也談咱們這里的后生哈,遠(yuǎn)了畢業(yè)了咋辦,我可舍不得我孫孫嫁遠(yuǎn)了,人家肯定也舍不得給咱一個孩子。”,楊家慈抹了抹眼睛說,又說道,“不過如果你實在喜歡那我也沒有辦法,不過要經(jīng)?;貋砜纯次覀??!?p> “奶奶,你別聽他們亂說,開玩笑的,我怎么舍得離開你啊,我要一直陪著你?!?,楊淑靈看了看奶奶越漸花白的頭發(fā),伸出手去摸了摸,眼睛都有點兒濕潤了。
“那也不能一直陪著我,有了可靠的好后生還是要好好把握的,你看我,跟你爺爺一輩子了,臉都沒紅過,兒子女兒孫孫一個比一個孝順,我這輩子啊知足咯?!?,楊家慈笑笑道。
“妹妹嘛,你最近怎么老是說這樣的話,放心吧,我不也算半個醫(yī)生嘛,你那點心慌頭疼的保證給你將養(yǎng)得好好的。”,楊家樹。
“奶奶你不舒服嗎?怎么沒跟我說,得去醫(yī)院檢查啊。”,楊淑靈趕緊說道。
“沒什么事,老人家哪里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楊家慈笑道。
“我要奶奶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等我結(jié)婚了再給我看毛毛?!?,楊淑靈將頭靠在楊家慈肩上說道。
“好好,我啊,等著給我的大孫孫帶毛毛。”,楊家慈摸了摸楊淑靈的腦袋說道。
“姐,不是爸爸他們不送奶奶去醫(yī)院,你也知道的,老人家一輩子沒進過大醫(yī)院,如果突然送進去心底會害怕的,小病都弄成大病了,爸爸都說了等過了年拖朋友給奶奶弄一套氧氣設(shè)備?!?,大人們帶著雙胞套在屋里同杜先河夫婦寒暄的時候,楊美靈將楊淑靈拉到門外小聲說道。
“也是,我怎么一時給忘了,你怎么知道的?”,楊淑靈問道,突然覺得自己對這個家的關(guān)心和付出一點兒都不夠,滿是愧疚。
“我不像你,為了節(jié)約一點兒錢一學(xué)期才回家一次,我基本每個月都要回家的,反正錢用了還可以掙,想花就花想那么多干嘛?!?,楊美靈傲嬌道。
“得,我的錯,以后回家的話跟我說一下,咱們一起。”,楊淑靈。
“你們兩個在外面不冷嗎?進去和姐姐妹妹們拉拉話話么,里面暖和?!?,出門拿吃食的宋云卿見姐妹二大聲說道。
“好嘞,我們這就進去?!?,楊美靈笑笑道,與楊淑靈一起往里屋走去。
張佳慧看著手機上的消息,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想起楊淑靈對自己的點點滴滴自己一聲不響地走掉確實很是過分。
“謝謝你,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總之,真的很感謝你,我也希望你的每一天都能快快樂樂?!?,直到晚上,張佳慧才鼓起勇氣回了楊淑靈的消息。
“你個死丫頭,你終于肯跟我們聯(lián)系了,過了年開學(xué)就趕緊回來哈,我們都等著你呢?!保瑮钍珈`興奮得笑了起來。
“笑什么,男朋友發(fā)消息呢?”,正在玩手機的楊美靈八卦道,今晚他們?nèi)叶荚诙偶疫^夜,兩姐妹被安排到了一張床上。
“比男朋友發(fā)消息還要高興,一個朋友,跟你說過的,終于肯和我們聯(lián)系了?!?,楊淑靈。
“哦,那個姐姐啊,好可憐,要是爸爸媽媽都不管我了那我寧愿死了的好?!?,楊美靈。
“大過年的瞎說什么呢,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幸福啊,爸爸可是把你捧手板心疼的,我覺得他對你比對我們?nèi)齻€好多了?!?,楊淑靈。
“哈哈,吃醋啦?”,楊美靈笑道。
“切,只是對你更好又不是對我們不好,相對而言而已,再說了,我也是爺爺奶奶的小心肝啊,要不是那么早就來了說不定爸爸寵的就是我了,到底要帶感情才深,咱們四個就你小時候折騰他最多?!?,楊淑靈。
“哈哈,我就是那個美麗可愛的小公舉?!?,楊美靈。
“把你美得,不過你說咱兩一個爹媽生的,為什么你那么白我就這么黑呢,快告訴我你用的什么產(chǎn)品。”,楊淑靈說著就要去掐楊美靈的臉,楊美靈趕緊縮到被窩里躲著,兩姐妹相差不到一歲,在外人看來同雙胞胎無異。只是從小一個父母自己帶一個爺爺奶奶帶,所以小時候錯過了一些相愛的時光,像這樣躺在一張床上嘻嘻哈哈的時間少之又少,且叛逆期還曾互相看不順眼過,但到底是至親的緣故,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人的感情逐漸好了起來。
對于楊淑靈說的回學(xué)校,張佳慧沒有明確的想法,這些天她也想通了很多事,為人子到底不能徹底丟掉那份責(zé)任。
人們總是在遺忘,時間一長好的壞的都忘了,就留下一些參合著想象的一點點還算美好的記憶。
“喂,媽?!?,張佳慧想了半天還是撥通了李雪的號碼,從小她對數(shù)字就很敏感,尤其是電話號碼,只要想記住就一定會記住,郭玉濤、李雪、張滿福和楊淑靈的她都記得,不過郭玉濤和楊淑靈因為丟手機的緣故都換號碼了。
“事慧娃子嗎?還曉得給我們打電話啊,不是跑了嗎?你曉不曉得別人怎么笑我。”,李雪責(zé)怪道。
“你不到處去說誰知道。”,張佳慧的心一下子就讓她挑起來了,果然,沒有關(guān)心沒有慰問,永遠(yuǎn)都是一頓責(zé)罵。
“怪我到處說,那哪個叫你那么不聽話的呢,你不亂來那個說得到你。”,李雪。
“難道你就不該問一下我過的怎么樣嗎?一來就罵人。”,張佳慧。
“我罵你了嗎?我說的是事實而已,你有本事跑就不要怪不關(guān)心你,有本事跑就有本事過得好?!?,李雪。
“我真的,不該給你打電話的,就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張佳慧。
“那你希望我說什么,夸你嗎?”,李雪。
“算了,我的錯,我不會再打電話了?!?,張佳慧。
“生你一料,還給你用那么多錢,說你幾句就不行么?對了,家里要起房子了,你也出來半年了,能不能打一萬塊錢過來?!保钛?。
“沒有,有也不給,張佳成的房子和我沒關(guān)系?!?,張佳慧沒好氣地說道。
“無情無義,你把讀書花的錢還給我。”,李雪。
“等我存夠了就還,放心,不差你一分。”,張佳慧。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李雪在廁所打完電話,氣呼呼地往車間走去,越想越氣,想著等下班了好好跟張滿福說會兒這個不懂事的女兒。
張佳慧抱著手機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想要回家的腳步又轉(zhuǎn)了方向,原來存在于腦海之中的幻想與真實的生活完全掛不上邊。在她的想象中打通電話媽媽至少會問一句過得怎么樣,結(jié)果,要錢才是她的正事,原本不想去恨誰的心又開始恨上了那個在她還算漂亮的手背上留下一輩子疤痕的張佳成,關(guān)于給他修房子的事她決定一分錢都不會出。
本來完全被家人們忽略的張佳慧是所以被突然記起就是因為高中學(xué)習(xí)出色有考大學(xué)的潛質(zhì),記得剛考上大學(xué)那會兒,張繼德劉秀娥大擺學(xué)酒,劉秀娥從那以后逢人就說自己有多疼孫女,即便放假回家被她要求將鑰匙取給不歸家的張佳成,她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四處喧嘩自己是如何如何將孫女捧在手心。每每想起自己回村街坊四鄰叮囑她一定要好好孝順寵她愛她的奶奶的時候,張佳慧就好想笑。
靠在窗戶邊上想了想,她決定以后就這樣隨意飄搖著,當(dāng)一個自由自在的流浪人,從此那個家和她再沒有一丁點兒的關(guān)系。
“淑靈,我在外面過得挺好的,等我賺的錢足夠多的時候就來看你,我要買好多好多的漂亮衣服和好多好多的好吃的給你?!?,此時,再看楊淑靈的信息張佳慧覺得很是溫暖。她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了這般想法,對于楊淑靈她愿意將自己所能擁有的最好的都送給她,即便她知道生活富足的楊淑靈并不需要她這樣做。